第109章 家事自斷
在場幾人都以為秦語是因為見到了蕭夫人後方覺得“不適”的，李夫人雖然麵露關切，可眼裏的冷意和諷刺與秦琴雙眼裏如出一轍，想忽視都難以忽視。秦夫人也有些不滿閑情蕭夫人說的那些話，讓她心裏窩火得很，還沒來得及發泄出去，就見著秦語一臉愁樣，看著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對秦語擺了擺手，恨不得讓她離得再遠些，語氣更是以責問居多：“這一天到晚這裏不適，那裏不適的，時間了我這個老婆子覺得不開心了吧？”
“女兒不敢！”秦語噤若寒蟬般，整個人瞧著都瑟縮了一下。
秦夫人見著秦語的模樣更是來氣：“不敢？！你有什麽不敢的？你以為我一天到晚想著你那張畏畏縮縮的臉不心煩？！”
“當初雅不是你一直想要與蕭家結親，會有今天這些事兒鬧出來？！”秦夫人的這口氣卻是憋了太久，見到秦語更是劈裏啪啦一頓撒氣，“既然不適，那就好好的帶在院子裏揚著，那兒也別去！免得到時候又鬧出一個頭疼腦熱來，當自己無比金貴！”
秦語的雙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之眼，粉色的菱唇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有幾分發白，她沒有注意到，在聽到秦夫人的話後，李家夫人和秦語的臉色都有了不同的變化。
“寒蘭啊，你說秦府和蕭家的婚事是小語自己求來的？”李夫人的麵容還是一如既往地為秦家擔憂的模樣，可說出口的話怎麽聽都帶著一股不懷好意的味道。
聽了李夫人的話，秦夫人並未注意到其間的不妥之處，依舊在發泄著她對秦語的不滿，“可不是嗎！不然誰會巴巴的抓著這樣一個瞧著不錯實際上爛到家的蕭家不放啊？！真當我們秦家有多在意蕭家呢！”
秦琴在李家夫人的聲音中也很快回過神：“怪不得蕭家這麽得意，原來是二妹妹自己倒貼過去呢！”
秦琴這句話明顯讓秦夫人也覺得不滿了，但她一貫疼愛秦琴，也不過扔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是蕭家上門求親，打哪兒來的倒貼？”
“可寒蘭你說……”李夫人這會兒有點鬧不明白了。
“唉，當初本是和我家的那位嫂子在私底下訂好了她的娘家侄子，結果蕭家來這樣一出。”秦夫人也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氣氛，“當時還得罪了我家嫂子，後頭還是我上門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
“要早知道蕭家人是這個態度，還不如一開始就定下嫂子娘子侄子。”秦夫人還是不滿得很。
秦語懶得再聽她們絮絮叨叨扯家常，同時也擔心李家夫人會看出她願意與蕭家結親的真正想法，不由得開口，阻止了這個話題再繼續：“蕭家一向中立，不偏不倚。若是能拉過來，那可是一個極大的助力，對秦家自然更為有利。”
“隻是我沒想到……”說道這裏，秦語也是一副苦澀之意。
“既然已經下了決定，現在又做出這樣一副樣子做什麽！”
在秦語還在一旁演著傷感扮著悲痛的時候，一道極有氣勢的男聲從身後傳來，秦語猛一回頭，就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秦光！
秦光和李承旭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書房裏走了出來，李方和李柏都跟在他們身後，秦夫人的臉上露出一副找到了主心骨的樣子，秦琴則是撇了撇嘴。
也不知道他們將對話聽到了多少，在秦語對幾人行禮的時候，她這般想著。
秦光看也沒看秦語，徑直朝秦夫人的方向走去。李承旭倒是摸著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微笑著道：“世兄何苦這般對待世侄女兒？世侄女兒有這般想法在一眾女子中已經實屬難得了。”
在李承旭麵前，秦光也是陪著笑：“我隻是氣她，不過是見著一點困難便是想著說要放棄。”
說罷，秦光搖了搖頭，“也是因著我府上皆是女兒，對她們未免太嬌慣了些，倒讓承旭兄見笑了。”
“哪裏的話，世兄將三位女兒都教導得很好，不然我也不會上門為安旭求得秦琴啊。”李承旭的心情瞧著像是不錯的樣子，他勸著秦光。
秦琴在見到一道前來的李方後，又紅了麵頰，躲在秦夫人身後，與李方視線相交。倒是李柏站在李方的前麵，乍一開始見到秦琴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整個人都顯得精神了不少，可很快他就發現秦琴看的人並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李方，頓時顯得無比陰沉。
秦琴根本沒在意李柏是個什麽態度，她的眼裏隻有李方一人。而李方站在李柏的身後，也瞧不見李柏是個什麽樣子，隻有一直注意著在場所有人之間暗潮湧動的秦語發現了這樣有趣的一幕，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就是在這時，秦光已經通過秦夫人知道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看著此刻還在的李家人，秦光也沒有再說些什麽不好聽的話。
李承旭但是很有眼力界，知道此事想要處理家中事務的秦光並不希望有外人在場，她對李夫人使了個顏色，然後對著秦光一拱手，“既然今日已經將小兒的婚事定下，秦兄家中還有事務需要商議，那我也不便再過多打擾，就此告辭。”
秦光總歸是要做一做麵子，見到準備離開的李承旭後還是出言挽留了一番，見到李承旭執意要走後，也不再繼續，將李家人送離了秦府大門後，秦光沉下臉，對著在場幾人冷冷道：“都隨我去書房！”
秦光發話，莫敢不從。就是連一貫在秦光麵前能撒嬌的秦琴都噤了聲，這時秦語發現秦嫣還沒有回來，不由得皺了皺眉。可她此時身邊並沒有能用得上的人，見到伺候在秦夫人身邊的夏桑，不由得往前快走了幾步，遞了個眼色。
夏桑瞟了一眼秦琴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見夏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秦語又往後退了回去。夏桑見秦夫人與秦光仍有幾步之遙，想到秦語的話後，她往前靠了靠，壓低聲音對秦夫人開口道：“夫人，秦嫣……”
秦語離得遠些，隻聽到了夏桑說出的這幾個字，倒是秦琴離得近，聽了夏桑的話後，滿臉的不懷好意。
秦語閉著眼，讓人看不出她現在心中所想。倒是秦夫人聽了夏桑的耳語後，一臉暴躁的樣子，小跑幾步追上走在最前端的秦光，一臉忿忿，也不知道又在編排著什麽。
秦光聽了秦夫人的話，果然停下腳步，往身後一掃，秦琴嬌俏的小模樣正眨巴著眼睛瞧著他，而秦語還是一如既往地低著頭隻看著地麵，少了那個一貫冷傲的秦嫣。
秦光對秦夫人道：“讓秦嫣也一並過來！”
秦夫人聽了這話，自然是欣喜不已，秦光這話正中下懷，她對身後的夏桑道：“怎麽，沒聽見老爺的吩咐嗎？還不趕緊去找！”
“是。”夏桑對一直呆在秦夫人身邊的冬雪早就無甚感覺，在看到冬雪投來的輕蔑視線後根本不在意，她在離開的時候刻意在秦語身邊頓了頓，看到秦語點頭後方才離開。
夏桑停頓的並不算久，故也沒人發現。
秦語隨著一道進了書房，看著到了書房便坐在書桌前的秦光，秦夫人見到秦光坐下後，格外自覺地站到了他身後，替他垂著肩。秦琴也不是第一次來書房了，一個小碎步跑到秦光身邊，這會兒已經站到書桌麵前，瞧著秦光放在桌上的東西。
那三個人其樂融融，像是誰也不能插進去的一家。秦語的腳步在書房門口不著痕跡地頓了頓，然後緩緩地往裏走去。
秦光抬頭，看盡並未找到自己位置的秦語目光中帶著幾分冷漠，秦語倒是乖覺得很，看懂了秦光想要說什麽，自然也不往前麵湊，這會兒便是站到了窗邊，省的自己礙了秦光的眼。
秦光見秦語沒有往他麵前湊，看著秦語也覺得順眼了不少。
在秦語的沉默中，書房裏隻留下秦光與秦夫人之間的竊竊私語聲，還有秦琴那顯得分外嬌麗的容顏，伴隨著小女兒家軟軟糯糯的聲音，以及秦光為父者為她解惑的模樣。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定是無比幸福的一家人，無論有誰加上去，都會顯得不倫不類。已經很久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幕的秦語覺得無比刺眼，她的目光投向了虛空中的某一點，依著窗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樣平和安寧的一幕很快就被打破，看著門口站著的夏桑，還有夏桑身後秦嫣，秦語沉默著移開了眼。
整間書房安靜了一刹，很快又被打破。秦光將手上的書卷合上，秦琴蹦跳著往秦夫人的身邊靠去，也站到了秦光的身後。仿佛秦光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替她們擋住了一切的風雨。
秦琴垂下眼眸，眼裏有光在明明滅滅地閃動著。
夏桑將秦嫣帶到了書房後，看到站在書房門衛的冬雪，她也一並站了過去，不再往裏走。
秦嫣一身素色，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清雅無雙。
秦光瞧著，不知怎麽的眉頭一皺：“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