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兩人對峙
秦琴本就不會水，被那個穿著杏色衣裳的丫鬟這樣一砸，先不說有沒有被砸得七暈八素，更重要的是她慘叫一聲又落回了池塘！更何況秦嫣今日打扮得極為漂亮，頭上的步搖金叉可是帶了不少，這樣一弄，先不說頭上頂著的重量，就是那梳的好好地發型也被扯得亂七八糟，遠看更像是從池塘裏冒出的水鬼，一臉的烏黑肮髒！
更何況那個丫鬟手裏還拿著已經斷掉的紗幔，輕薄的紗幔不知道怎麽回事已經和秦語頭上帶著的那些步搖金釵攪到了一起，怎麽也分不開了，況且此時兩人還在水裏不停地上下翻騰，狼狽不堪！
一貫高高在上的秦琴何時有過如此狼狽的時候？秦琴在水裏將那個杏色衣裳的丫鬟狠狠踢到了一邊，不顧那個丫鬟的頭又再度被秦琴按在了水中呼吸不得，秦琴隻是一臉陰狠地看著站在岸上的秦語！
秦語帶著白芷站在那被扯開了紗幔的水榭旁邊冷眼瞧著這一切，看到這一幕後，秦語帶著驚慌與擔憂的口吻開口急切地道：“大姐姐莫怕！我馬上去找母親！讓她來救你！”
口中隨是這般說著，可秦語那雙黝黑宛如星辰般的眸子中卻帶著幾分淺淡的冷笑。
白芷距離秦語痕跡，自然是見到了秦語露出的表情，她還帶著幾分疑惑，“二小姐……”
在方才大小姐從過來的時候，白芷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早就料到了這一切的二小姐側開了身，手腳麻利地將她也一並帶到了一旁，方才避免了同樣被卷入水裏的命運。
秦語對秦琴的心思門清，白芷是站在她身後的。若是秦琴這樣一撞，前麵有兩個人的秦琴是絕對不會有事的，可她和白芷就不一定了，而她是絕對會被撞到水裏去的。哪怕她秦語反應快鎖開了，但站在她身後的白芷被撞上的話，她同樣會被帶進水裏！
這個天氣落水，可少不得傷風感冒，甚至嚴重些，那池水裏的寒氣入了骨，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秦琴若沒這個害人的心思，秦語也不像在這個時候動手。但秦琴當真有了這個陰險的念頭後，秦語也不會軟弱到任人宰割的地步，說到底，秦琴會弄出這麽一檔子事兒來，還是她自己做的孽。
秦語帶著白芷款款離開，不顧身後一連串的驚聲尖叫，表情看上去溫文無害得很。隻是白芷的心裏滿滿地湧上了幾分不安。
“二小姐，我們不再走快些麽？”
即使已經離開了很快，白芷也能將身後傳來的那些聲音聽得一清二楚，這時已經有不間斷的哭聲傳來，白芷心裏一驚，擔憂這件事會將秦語牽扯進去，不由得不安地問道。
“無妨。”秦語的模樣瞧著可當真是不在意得很，“一時半會兒，她還死不了。”
見到自家小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受到些許井下的白芷也少了幾成擔憂。
等兩人慢悠悠地走到正廳的時候，秦語臉上的笑容倏一下子消失得幹幹淨淨，換上了七分驚恐三分擔憂的神情，急衝衝地往廳內跑去，將粉色的唇咬得一片發白，就是紅潤的臉頰都像是失了血一般蒼白無比。她抬起頭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秦光和秦夫人，急促不安地開口道：“父……父親！母親！大姐姐……大姐姐她，她掉進池子裏啦！快，快去救……救救大姐姐！！”
“你說什麽！！”
秦語話音剛落，秦光立刻拍案而起，怒瞪著秦語，連秦夫人也在刹那間慘白了臉色，秦語卻是跪在地上嚶嚶地小聲抽泣，清麗的臉上寫滿了驚慌。
“一個個地呆在這裏幹嘛！還不趕快去救大小姐！！”
麵對著秦語那懦弱地樣子，秦光更是眼不見心不煩，看見周圍還呆成了一圈的下人，更是不滿至極！
秦夫人在聽到消息後，呆了一陣沒緩過來了，看樣子像是想對秦語動手，可她身邊的夏桑低聲說了句“大小姐”便將秦夫人的大部分注意力帶走了，在小步走出正廳的時候，秦語微微抬頭，將秦夫人那張明顯寫著“回頭再來收拾你！”的表情瞧了個分明。
秦語隻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秦光像是被秦語的舉動惹怒了一般，離開的時候將正廳的房門摔得震天響。
“二小姐，你沒事吧？”白芷一見秦光離開後，也顧不得房間裏還有其他姨娘的存在，理解走上前扶住了秦語。
秦語低著頭，烏黑的青絲從耳畔一縷一縷地垂落，將她的麵容擋了個嚴嚴實實，讓人看不清此時她臉上的表情，隻有那緩緩地帶著讓人心碎一般的抽泣聲傳來，“我沒事，就是擔心……大姐姐。”
白芷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雖說秦夫人和秦光離開了，可這正廳裏還有其他的姨娘在看著呢！誰也不知道這些姨娘會不會在後頭使絆子？
“二小姐莫要擔心了，夫人已經派人去救落水的大小姐，想來有大人和夫人二人護著，大小姐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況且大小姐吉人有天相，定是不會有事。”白芷扶著秦語起身坐到位置上，幾句話不離秦琴，也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就是眼裏的神色都沒有多一份擔心。
白芷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了一陣陣極為嘈雜的聲音。秦語抬頭，剛巧就見到了被所有人簇擁著，此刻發上還不停地往下滴水的秦琴。秦語落水被撈上來的姿態瞧著招人得很，可憐兮兮的模樣更是我見猶憐。
“大姐姐！”秦語早就發現了秦琴眼裏那一閃而逝的戾氣，搶先開口出聲，堵住了秦琴還未開口說出的話語。
“二妹妹，你為何……為何……”秦琴也不是個傻的，一會兒工夫，睫毛上已經沾濕了淚珠兒，要掉不掉的模樣讓秦光秦夫人的臉色更為難看。
秦琴欲言又止的小可憐樣不過是為了讓秦光對秦語還有最惡意的揣測罷了，秦語怎麽可能會吃她那一套？
秦語匆匆疾走幾步走到秦琴麵前，眼中是擋也擋不住的擔憂，“大姐姐，都是我不好！當時我被嚇傻了，隻知道向父親母親求助。”
“要是，要是大姐姐真出了什麽事兒，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秦語的一雙眼睛閃亮得仿若星辰，就是最初對她抱有懷疑的秦光和秦夫人兩人，在見到秦語這般神情姿態，又聽得這番言語後，都消散了最開始對她的懷疑。
秦光對秦語這段時間的改變了解的不算多，甚至還以為她是那個懦弱不堪的性子，這樣的性格怎麽看也不像是有膽量出手傷害秦琴的模樣，對之前秦琴有意無意的將矛頭指向秦語這一點，秦光對秦琴也有幾分不滿。
秦光是知道秦琴和秦語兩人不和的——畢竟經過了李方那件事，秦琴和秦語就算有感情，恐怕也被磨滅得差不多了。但是對於兄弟鬩牆這樣的事情，秦光是最為厭惡。秦語一開始就已經把握好了他的心思，自然就順著他的意思往下演。
秦琴受寵慣了，在麵對秦語的時候，自然是恨不得能啖其血食其肉。秦夫人也是早就知道秦語的性子有所變化，但在她看來，秦語也沒必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做這樣明顯的事情，況且現在與秦琴交好的宮依羽又成了將來的大皇子妃，秦語若真是這樣做，那才是鼠目寸光不知所謂。至於對於秦琴三番五次地暗示，秦夫人也沒當一回事，在她帶秦琴回來的路上她通過夏桑就已經了解清楚是怎麽回事了——秦琴是自己沒注意掉進水裏去了。
秦琴見秦光和秦夫人對這件事根本不上心的模樣，更是恨得牙癢癢，尖叫了一聲將所有人的主意都吸引到她身上後，一頭撲進秦夫人的懷裏哭得不能自已：“母親，母親我好怕……琴兒害怕，琴兒不會水，在水裏的時候，想著萬一要是女兒不在了，女兒……”
聽到秦語的話，秦夫人又氣又惱，“呸呸呸，在胡說些什麽呢！什麽不在了！你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嗎？！”
“琴兒在水裏見到二妹妹離開的時候，琴兒的心都涼了，還以為，以為……”秦琴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人的心都揪起來了。
聽著秦琴的抽泣聲，秦夫人一臉心疼，“別想了，我的乖琴兒。這些事情，過了便過了，娘的心肝，你是要娘心疼死嗎？”
見自己說了那麽多，秦夫人還是一臉沒有抓住重點的模樣，秦琴抓著秦夫人的手臂用了幾分力，埋在秦夫人懷裏的頭微微抬起往秦語的方向投來視線，俏麗的麵容扭曲著，那模樣就差指著秦語的鼻子說是她被秦語推下去的！
秦語從沒有沒有像此刻一樣覺得曾經那個軟弱無能的自己還是有幾分用處的，至少現在算的傷勢一個最好的擋箭牌。
“大姐姐，你不知道，我見你落水的時候天都快塌了……”狹長的鳳眼在眼角處微微上勾，清麗的麵容也帶上了讓人不忍苛責的脆弱之感，“我當時想到的就是向父親母親求助，我真的不知道大姐姐竟會……”
竟會什麽，秦語沒有繼續說下去，相信擅長腦補的秦光和秦夫人會自動為其補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