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身份拆穿
說出了這句話的秦語的聲音帶著堅決，蕭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就連一旁的清溪都分了神。
秦語挑了挑眉，先前那或羞澀或可人的模樣已然消失，現在站在所有人麵前的便是一個無比冷愛的秦府二小姐。
打眼看去，這般模樣的秦語與秦嫣竟是有八分相似！
清渺沒見過秦嫣，自然也不在意相似與否的問題，在聽了秦語的話後，嘴角扯出了一個無比嘲諷的笑意——那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的蔑視，那是仿若在看縷蟻一般的目光。
看見了清渺臉上的嘲諷之色，秦語一直握成拳的手慢慢的鬆開來，她對秦嫣的感情的確很複雜，但這並不代表她願意在秦語還未過門的時候便給她弄了一個莫名其妙的敵人出來——而且那對她懷有敵意的人還是她的小姑子。
若是能將秦嫣與她之間徹底挑開，造成兩人不和的假象的話，對於現在已經厭惡她的清渺而言，對於秦嫣的態度自然會好上許多。
總歸是，秦語不願牽連了無辜之人。
蕭涯是了解她的，秦語相信，哪怕她不對他解釋，蕭涯也應該能想通其中的關節，至於清溪，秦語不曾想清溪與她有什麽瓜葛，之前的交好也不過是想借用清溪的身份，在某些時候更好狐假虎威。見麵時假的，相交卻是真的，在之後，秦語與清溪兄妹的交好卻是真心實意的。
但現在看上去，是不是真心已經無所謂了。
清溪到底是顧忌著身份，看著蕭涯的樣子也不像是已經告訴了秦語他們身份的人，可清渺對秦語依舊不依不饒，看樣子像是徹底沒有顧忌。
清溪一貫清醒，自然不願在此再做過多的糾纏。對於憤憤不平的清渺，清溪三言兩語吩咐下去便有人走上前將還在喋喋不休的清渺帶了下去。
清溪在離開的時候，滿含深意的看了一眼秦語。秦語早從蕭涯身後走了出來，站在他身旁。
清溪的離開就如他出現一般迅速又莫名，秦語早就看透了清溪這番動作的緣由——在他們出現的時候，秦語發現了一閃而逝的李遊宏的身影。而在朱雀大街的盡頭，一個騎在馬上的一臉焦急的男人正往這邊疾馳而來。那個男人與清溪往常帶在身邊的一個思維麵容一模一樣，看他出發的方向正是那明黃琉璃瓦所一層層覆蓋著的巍峨城牆。
下樓離開了東來閣的清溪自是見到了街那頭傳來的異動，已經命人往那邊去了。
“小語，你……”蕭涯不想告訴秦語清溪的身份不過是因為他不想他好不容易才找的人兒參與進那些鬥爭中，甚至連他決定在成親後讓秦語去往邊疆也是存了幾分讓她躲開這一切紛爭的意思，雖然可以得到京城的消息，比起身處其中，秦語的危險自然是小了很多。可現在看來……
“噓。”秦語的身子往前撲了過去，伸出纖長的手指墊在蕭涯的唇上，漆黑的眸子裏帶著三分笑意，“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
在秦語的笑容裏，已經溜到蕭涯嘴邊的那些規勸的話語都說不出來了，“隻要你照顧好自己，不再受傷……”
蕭涯在麵對秦語的時候依舊心軟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讓步。蕭涯看著秦語頗有主見的模樣，溫柔的神情裏又夾雜了一絲無奈。
在秦語麵前，蕭涯始終是讓步的那個人。
秦語悄無聲息地回到了秦府，卻見往日充斥著竊竊私語的院子裏一片靜寂，每個人的臉上皆是焦急。
秦語有些疑惑，正準備從暗處走出來的詢問白芷究竟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
“還沒尋到二小姐嗎？！”
“回白芷姐姐的話，婢子們連大小姐的院子都悄悄去敲了，也沒發現二小姐的蹤跡啊！”
“後花園可有人去過？”
“綠玉姐姐去尋了，現在還沒回來。”
零零散散的對話已經將現在的情形都勾勒出來了，秦語當真沒想到她院子裏的人竟會因為她的失蹤而變成如今的兵荒馬亂，在看到一臉焦急的白芷對著各個丫鬟有條不紊地吩咐著行事，秦語倒是這時才發現白芷倒是很有一副管家娘子的做派，也在這時對著白芷有了幾分歉意。
“咳。”
見到慢慢走近的白芷，秦語輕咳一聲，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白芷被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剛巧見著走出了陰影的秦語，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最終麵無表情地將秦語迎進了屋。之前還一片混亂的院子也因為“失蹤”了一個上午的秦語的歸來而安靜下來。
“二小姐，下次出門的時候能否告知婢子一聲？”白芷將君山銀葉端到了秦語手上的時候，難得地垂了眼眸，掩飾住了眼底深處的黯然。
麵對難得將自己所想之事表達出來的白芷，秦語更顯驚訝，旋即便笑了。
“行。”秦語答得幹脆，見著將一旁糕點端到她麵前的白芷，黛眉彎了彎。
白芷沒留意秦語的小動作，一如既往地站到了秦語身後，緩緩開口道：“這個時辰雖然距用膳時辰不遠了，可二小姐您畢竟一大早就出門了，還是吃些東西墊墊吧。”
秦語伸出拇指和食指，撚起了放在勾出了朵朵花的的雪白瓷盤裏那無比精致的五瓣梅花糕，問道：“這時誰做的？”
白芷一愣，目光在秦語纖長的手指與梅花糕之間流轉了一圈後，道：“是白芙讓廚房裏的師傅做的。”
“白芙麽……”秦語本是用食指惦著糕點，就那樣一使勁，糕點立即成了碎沫，洋洋灑灑散滿了桌子。
“二小姐，可是白芙做了什麽？”見到秦語的動作，白芷就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對於秦語的動作也算是看明白了。
“做了什麽啊……我也不知道。”秦語突然揚起笑容，卻讓白芷從心底裏泛起了寒意。
“我知道你與白芙私下交好，可惜。”秦語揚起嘴角，轉過頭對白芷道：“可別讓我失望啊，白芷。”
“婢子，知道。”經過這一段時間，白芷已經明白了秦語的性子，況且這一次秦語一大早就消失不見，定是去做了什麽，想必也是查到了什麽，不然也不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秦語將粘附在食指上的糕點碎沫撚了撚，拍了拍，方才將哪一點黏糊糊的甜膩從指上弄掉。她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那五瓣梅花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冬日裏被壓在那插著梅花的花瓶底下的信封又從秦語的麵前晃了起來。
那散著暗香的梅花中有一朵是用絹花紮成的，幾乎可以以假亂真，隻是在那五瓣梅花最下麵的那片花瓣上有一點殷紅的像是不小心滴落在上麵的鮮血的紅印。而這次白芷端到她麵前的梅花糕上也有一個，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巧合。
至於白芙這樣明顯的一個靶子立在麵前，讓人一眼瞧過去便會懷疑的，又是在知曉了秦語此刻對白芙並不信任的敏感時候，刻意將白芷擺出來的，想必那人對秦語也是有了解的。
秦語不會懷疑這件事與白芙有關，她雖然知道白芙身上有謎團，可知道現在白芙也沒有做出什麽事情來，可這個一次一次用梅花作記號的人又是誰？！
在她的院子裏出入如無人之境，未免太過囂張，秦語怎麽會輕易放過？
秦夫人過了午膳的時辰也沒回來，秦語便在記得院子裏用了，直到下午秦夫人一臉難看的回道府上，立即招來了秦語。
秦語還是乖順地去了秦夫人處，很快就明白了前因後果——不過是蕭夫人對秦夫人不怎麽滿意，左右刺激了她。
秦語不得不寬慰了好一陣子，左右不過提及了蕭家的權勢，又說道荀家現在已經沒有了可能，其他合適的府上有沒有一個能比得上蕭荀兩家，況且現在秦嫣已經是皇家的兒媳婦，秦語也沒有了嫁進皇家的可能——從來沒有一門出兩皇妃的先例，況且現在大皇子和三皇子鬥得你死我活，更是沒有了姐妹能同嫁的可能。
直到晚膳時分，秦夫人還是一臉憤恨，弄得進屋伺候的丫鬟一個個的都是大氣不敢出，動作輕得不能再輕。
秦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焉達達的模樣。要是往常，秦夫人早就心啊肝啊的摟著好一頓哄，可現在秦夫人自己都沒那個心情，怎麽可能在意起秦琴？
秦嫣現在的身份特殊，若是她不願與秦夫人一道吃晚膳的話，自然是傳個話來就可以了。當得到秦嫣身邊的菡萏對秦夫人說出了秦嫣要自己已經讓院子裏的小廚房準備好了吃食之後，秦夫人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秦琴臉上的嫉妒之色更甚，倒是幾房姨太太一個賽一個的安靜，秦語的目光從五姨娘身上略過，八姨娘貫來吃素，已經很久沒有與所有人一道坐在飯桌前了，那九姨娘倒是不知道怎麽了，一雙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不知道是在想寫什麽還是在擔心些什麽，看著都是一臉的心不在焉。
在座的幾乎都沒幾個安分的。
秦語沒了食欲，放下手上的筷子，對身後的白芷使眼色——再這樣的環境裏她什麽都吃不下，還不如一會兒吩咐小廚房做些吃的。
“咯噠。”
秦語還沒來得及放下筷子，有人一陣風似地從麵前刮過，秦語甚至隻看到了一個殘影。
“做什麽呢！慌慌張張的，還有沒有規矩了！”秦夫人憋了一肚子火沒出發，見著一個人影不懂規矩地往前闖，更是啪嗒一聲放下筷子，一臉凶神惡煞。
秦語定睛一看，突然衝進屋的不是秦光身邊的小廝嗎？
那小廝沒在意秦夫人的冷臉，噗通一聲跪在秦夫人麵前，滿是喜色地對秦夫人道：“夫人，老爺讓我轉告夫人您，可是發生了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