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與卿相見
“我……”蕭涯被秦語這樣一問,頓時語塞。
“我也想要努力將我忘記的一切都回想起來,不然這樣對另一個人就不太公平了,是嗎?”秦語歪歪頭,清麗的臉上帶著笑意:“你回幫我的,對吧?”
“璋墨。”
秦語的話讓蕭涯愣了一會,睫毛卻是往下垂了幾分擋住了他眼裏有些晦暗不明的光。
蕭涯同樣笑得溫柔,笑得寵溺,卻有幾分讓人忽視不得的苦澀:“雖然我很想回答,好。但是小語……”
“我想,在你想起的那些零星記憶裏,也許僅僅隻有兩個人。”
“但實際上,還有一人。”
最後一句話話音剛落,秦語發覺蕭涯牽著她的手陡然加大了力度,像是要將她握地緊一點,更緊一點。
仿佛這樣,秦語就不會消失。
秦語看出了蕭涯還帶著幾分緊張,眼裏的感情卻一直真摯不帶任何虛假,“可我,隻想起了你啊。”
“剩下的那個人,璋墨你說,我為什麽會忘了他呢?”
秦語的這句話,像是在對曾經的自己提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回答。
“他對你也很重要。”蕭涯還是將這句話說了出來,他本以為,他永遠都不會輕叩告訴秦語這件事。
“嗯,我知道了。”秦語看上去倒像是完全不在意。
蕭涯笑得有幾分無力,卻又有幾分溫柔到開心。至少現在,秦語的心中幹幹淨淨,沒有任何人可以與他相爭的機會。
至少這一刻,在秦語說出了這些話的時候,秦語是完全屬於他蕭涯的,不帶任何虛假的。
想到這裏,蕭涯手上的力道一鬆,才發現他竟是緊緊地牽著秦語,不由得有幾分擔心幾分著急地開口:“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秦語笑著搖搖頭,再疼的疼痛她都經曆過,況且這麽一點呢?而且蕭涯也不是因為太過擔心她所以才會緊張成這樣,不是嗎?
至少,被人真心被人在乎的緊張,讓秦語的心情更是好了不少,就連之前的那些糟心事,在秦語心裏都淡了。
“對了,那你大哥……”秦語突然想起蕭涯之前說的事情來,偏過頭看著蕭涯詢問道:“難不成出了什麽事?”
秦語記得蕭家上一世蕭家的位置一直都是安安穩穩的,若是因為她讓蕭家的命數除了什麽變化,她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蕭涯笑道,與秦語的麵頰又貼近了幾分:“不是我的大哥,是我們的大哥。”
“咳咳。”秦語沒想到一向君子的蕭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輕咳了幾聲。
蕭涯也不再逗秦語開口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因為要換天了,這京城裏有人想渾水摸魚對付大哥對付蕭家。當真是笑話!”
說道最後,蕭涯的語氣帶著不屑。也是,蕭家這樣的權勢,又怎麽會將一些宵小之輩放在眼裏?
“可你……”知道是一回事,可聽到蕭涯講出來又是另一回事。秦語還是有些著急,目光灼灼的盯著蕭涯,就怕從他口中聽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蕭涯看得出來秦語的擔憂,他安慰地拍了拍秦語的手背:“無事,都已經處理好了。”
秦語抿著唇擔心他的小樣子瞧著特別可愛,蕭涯雖然是這般想著,但他絕對不會將這句話說出來。
秦語知道,在關於蕭家的事務中,她也插不上什麽嘴。聽到蕭涯說了無事兩個字後,她點點頭,“若是有什麽……我可以幫的上忙的,我也可以。”
秦語彳亍了一會兒,說出了這樣一句。
“好,我就先謝謝小語了。”蕭涯沒想到秦語會主動說出幫助的話來,眼中的欣喜之色一閃而逝,笑容更深了幾分。
秦語的問題顯然還沒有結束,她繼續詢問道:“你和清溪交好,也是必要的嗎?璋墨。”
蕭涯一愣,他沒想到秦語的問題竟是一個比一個刁鑽,帶著幾分笑意,蕭涯道:“你想問的是蕭家是不是已經站到隊列嗎?”
對於清溪的身份,隻要是個有心人都能看出來他的身份必定不簡單——除了權貴之家,誰出門會這般謹慎小心,甚至還有帶刀侍衛護送而行?
秦語沉默不語,權當默認。
蕭涯卻是歎了口氣,“也算,是吧。”
“你說你一直向往閑雲野鶴的生活,那為什麽還要到京城裏來攪和這一池渾水?”
在問出這個問題後,蕭涯帶著幾分顫動的低笑聲傳來,“你不懂,也好。”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秦語不滿蕭涯這樣想要一筆帶過含糊不清的態度。
“你就當人各有誌吧,小語。”蕭涯的聲音溫柔,如春風一般和煦溫暖。
秦語知道蕭涯既然已經這般回答了她,那畢竟再不能從他口中得到其他消息了——蕭涯的口風緊她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秦語的呼吸一滯,心下卻是鈍鈍的疼,一陣一陣,如同在綿軟的心上紮著針。秦語不想逼蕭涯說什麽做什麽,如果蕭涯的確不願意告訴她的話,那便算了吧。
秦語今日不過尋了個機會悄悄溜出府,遇到蕭涯實屬意外。在這時,秦語在聽到蕭涯的話後,無意間偏頭看向窗外的時候, 看著那已經抽出了嫩芽的樹木,霎時抿了抿唇。
“璋墨,那日可是你第一次到秦府?”秦語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莫名其妙的問題讓蕭涯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秦語問的自然是與李方一道來秦府卻將她救起的那日可是第一次來秦府。
“算是吧?”蕭涯認真想了想,竟是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秦語在麵對這個答案的時候一時愣住:“什麽叫做算是?”
“以前來過,但那時……小語你已經記不得我了。”蕭涯這句話中帶著幾分傷感。
“如果是這樣,你直接告訴我‘是’便好。”秦語對蕭涯之前的用詞還是有些上心,思索了一會兒道:“莫不是,沒有正正經經的從秦府大門進來?”
說完,秦語對著蕭涯笑得有幾分得意有幾分戲謔。
“果然是小羽。”蕭涯一點也沒有偷偷溜進別人家府院,被人說穿後的擔憂,甚至還帶著與有榮焉的得意笑意。
秦語沒有理會蕭涯麵上的笑意,她接著問道:“你可還曾記得,記得我院子裏曾經種下的那一棵香樟?”
隻這樣一句話,卻讓蕭涯端起桌上茶盞的動作一滯,秦語眼瞼,瞧見了蕭涯麵前的茶杯中的茶水已經說生物基,她執起茶壺又替蕭涯續上了。然後,便默默地坐到了一邊,什麽也不說,隻是靜靜地看著蕭涯。
在秦語的目光中,蕭涯端起茶盞的手又放了下去,忍不住對她伸出了手。
見蕭涯有些躲避,將這個問題再次閉口不談時,秦語卻開口了,隻是那聲音輕得如同幻想一般縹緲。
“那香樟樹,可是有什麽不妥?”
蕭涯直直的看著蕭涯,最終歎了口氣,對秦語道:“你院子裏的那棵香樟樹,早已被伐掉了。”
“什麽?!”秦語聽到這句話後,還是沒有繃住臉色,整個人都在那一瞬間變得慌亂不堪起來。
蕭涯的眼裏亦有隱痛,看得秦語心底都泛起了陣陣疼痛。
這一抹悲痛的神色秦語看得分明,聯想到蕭涯之前並不願提及這一切的態度,秦語心中慢慢浮現出了一個猜測。
“璋墨,那香樟樹是不是我與你一道種下的?”
“小語,你想起來了?!”聽到勤於的話,蕭涯的眼裏驀地出現了一道光亮,驅散了眼底裏的陰霾。他朝秦語的方向再次走了小半步,驚喜之後便低頭在她耳邊陣陣呢喃。
溫柔到讓人心悸。
秦語從沒有像此時一樣希望自己能夠將那段已經忘卻的記憶回想起來!
其實,蕭涯的話和他的態度已經清晰地告訴了秦語答案,即使她不願刻意讓蕭涯難得如此高興的時候將這一切戳破,但……
秦語還是淡淡的模樣:“我並沒有想起什麽,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
“抱歉,璋墨。”
秦語雲淡風輕的話語讓蕭涯之前還興奮的儒雅麵容閃了閃。
“沒有什麽要道歉的,小語,是我太著急了。”
蕭涯對秦語笑笑,帶著寵愛的模樣伸手摸了摸秦語的青絲。隻是秦語還是請到了一句為不可聞的歎息
“果然……”
這聲歎息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沙啞。
秦語抿了抿唇,她沒想到如此隨意的一個問題竟會讓蕭涯想到曾經。她也沒想到她與蕭涯之間的聯係會這麽深,深到無論她身在何處,那一草一木與他皆是息息相關。
那要深到什麽地步方才會如此?
隻怕隻早已鐫刻於心上了吧。
隻是她卻將這一切都忘記了。
心頭再次驀地一痛,連帶看著蕭涯的目光待帶著她自己不曾覺察的心疼。
明明是兩個人的回憶卻由一個人來背負,這時多麽沉的重量,重到一個人的心根本無法撐起,這又是多麽輕的重量,輕得到最後竟是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