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疼女兒的荀大人
對於偏袒女兒的荀大人，老封君自然也不會再說些什麽了，即使她現在在荀家的地位無人能夠與之並肩，但是這一切還是因為荀大人的緣故。畢竟，荀大人才是荀家正真的家主，在見到這一切的時候，老封君隻是使勁咳了幾聲，像是在清嗓子一般開口道：“這事兒你也知道了，你現在是荀家的家主，這事兒便由你來做決定吧。”
荀大人倒是個疼愛女兒的，大手一揮開口了：“這也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秦嫣之喜我等共有榮焉，那李遊宏的事情也不用擔心，畢竟他是我引薦入朝的，這份薄麵他定會給我的。”
“六丫頭你不用擔心，到時候爹給他說一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荀大人的話音剛落，秦夫人就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飽含感情地喚了一聲：“爹！”
秦語頓時明白了秦夫人來荀府的真正母的——不是衝著老封君，也不是衝著荀三夫人，而是衝著荀大人來的。畢竟荀家的一句話，尤其是荀大人的一句話，當真抵得上秦府的無數句。
即使秦夫人已經嫁為人婦這麽多年，在荀大人眼裏，秦夫人還是個受了委屈要回娘家來尋求安慰的孩子，自然對秦夫人又多了幾分疼愛。
畢竟是流著他一半血液的乖女兒啊。
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再次微微眯起。
“六丫頭在做什麽呢，還不快快起來。”荀大人捋著胡子，一隻手往上抬起，讓還跪在地上的秦夫人趕緊起來。秦夫人的動作倒是麻利，有些得意得瞧了瞧周圍的那些夫人小姐。
“以後啊，在外麵受了什麽委屈，別悶在心裏，除了那秦府，這荀府也是你的家。六丫頭可記住了？”荀大人這一席話，分明是怕秦夫人受了什麽委屈。
“謝謝爹！”秦夫人倒是將乖女兒演的是有模有樣的。
在場所有人，包括老封君都一言不發。
荀大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突然開口詢問道：“我聽說，秦府和宮家走的很近？”
秦夫人一愣，沒想到荀大人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但她一時間拿不定荀大人的真實意圖，遲疑了一陣後方才回答道：“秦府與宮家私下倒是沒什麽特別的，隻是這琴兒，哦，就是秦琴與宮家的嫡小姐宮依羽走的有些近。”
“您也是知道的，父親，在秦府裏能和琴兒一起玩的人一個也沒有，琴兒也是女孩子，自然也是需要個閨中密友的，結果剛巧就遇上了宮家大小姐，兩人的關係倒是慢慢地好起來了。孩子之間的交好也不是什麽打緊的事情，秦府與宮家還是該如何便是如何。”
秦夫人的話便是將所有事情都推到秦琴與宮依羽較好上去了，既沒否認這個事實，也沒完全肯定。
荀大人聽了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秦夫人卻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這個時候追問了一句，“父親，這宮家可是出什麽事兒了嗎？”
很多事情，比起後知後覺的秦府，這荀府才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荀大人不會無緣無故，秦夫人作為他的女兒自然在了解不過了，她往荀大人跟著走了幾步，帶著擔憂的表情開了口：“父親，這宮家可是做了什麽事？”
“此話怎講？”荀大人似乎沒想到秦夫人會問出這麽一句話來。
“女兒畢竟已經出嫁，若是夫家有什麽不測……”秦夫人似乎無奈般地歎了口氣，旋即便堅決起來：“到時候若夫家真出了什麽事情，女兒絕不會牽連荀家！”
“胡說！”荀大人對秦夫人這話當真不滿，“你是荀府的女兒，就算秦家出了什麽事，還有荀府幫你兜著！”
聽到荀大人的話，秦夫人似吃了什麽定心丸一般，臉色都好了不好，倒是一旁的畫書夫人麵露忿忿之色，同樣坐在主位上的老封君早就閉上了眼，像是又睡了過去。
“六丫頭，你就是想太多！”荀大人無奈的樣子，看著就是一位寵愛女兒的好父親。秦語在荀大人的臉上瞧見的表情，發現這表情她在秦夫人臉上也沒少見——就在秦夫人麵對秦琴的時候，也是笑得這般慈愛。當真是一脈相承的父女，秦語勾起嘴角笑了笑。
“這宮家，有喜訊了。”荀大人還是沒能拗得過秦夫人，開始開口透露了消息。
“喜訊？”秦夫人聽到這兩個字後一愣，就連秦語都有些茫然，宮家還能有什麽喜訊？若是哪位夫人又喜得麟兒，那也不用借著荀大人的口說出來啊，而且最開始還是荀大人特地詢問了一句。
“對於宮家，倒是喜訊。對於秦家，那倒不一定了啊。”荀大人摸著下巴上的一小撮白胡子，說了這樣一句話。
“建安！”老封君聽到荀大人已經說到這裏的時候，陡然睜開了眼。冷冷地瞧著還想繼續往下說的荀大人。
荀大人的表字被老封君這般突兀地叫了出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一哂，掩飾般地咳了幾聲。
秦夫人從荀大人口裏得了一般的消息後，心裏貓爪似地難受，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的念頭一直在心頭盤旋，也顧不得老封君有些陰沉的臉色，對荀大人開口道：“父親，若宮家這事兒當真與秦府有什麽牽扯，女兒隻怕……”
看到荀大人臉上的表情和軟，開口還想繼續給秦夫人解釋的時候，老封君抓起龍頭拐杖猛地一敲地，碰的一聲讓所有人都震住了。老封君方才還慈愛的表情現在已經變得無比陰沉，她沉沉開口道：“這些還是沒影的事情，說出來又是想幹嘛？！”
“到時候這些話傳到聖上耳朵裏，少不得一個妄議之罪！”
“建安，你不想要荀府著幾百口人活了是不是？！”
在老封君一聲比一聲嚴厲的斥責聲裏，荀大人已經緩過來了，對還在怒氣上頭的老封君，他不敢發言。秦語心中跟明鏡似的，看來荀大人之前所說，不是朝廷之上的傳言便是見著了什麽。但現在都還沒有最終蓋棺定論呢！
想到這裏，秦語喟歎。這荀府當真還是得由老封君撐起來才成啊，荀大人在朝廷裏過了這麽多年，還是如此口無遮攔，幸好還有個老封君在上頭盯著，這萬一要是已經九十歲高齡的老封君去了，這荀府到時候不知道會亂成什麽樣子……
沒等秦語轉念，秦夫人確是不幹了：“祖母，孫女兒有話布置當講不當講。”
老封君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秦夫人，沒有開口，看了一會兒後方才頷首。
“我們現在不過是家裏內部的小聚會，難不成還會有什麽外人說出去不成？祖母你先前所說，當真是說錯了啊！”
畫書夫人接秦夫人這話倒是接得蠻快，她之前就已經因為秦夫人受了荀大人的冷眼，不忿地開口道：“原來你也知道這道理啊！不過，現在的荀府還真有外人！”
“而且還是個不當自己是外人的外人！”
“畫書！”老封君攔住了畫書夫人，複而冷冷地對荀大人說道：“這樣的事情，最好少發生。荀府早就經不得折騰了！”
“秦嫣的事，你便為你的外孫女多多費心吧！”
老封君說完這話後，杵著拐杖就要站起來。畫書夫人明顯是得了老封君的心，即使之前那般斥責，也不過是為了畫書夫人好。這會兒見到站在老封君身後的畫書夫人也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扶住了老封君遞來的胳膊。
秦語明老封君身上一直帶著的那淡淡的悲涼之情從何而來，她目送著即使年歲已高但依舊挺直了背脊的老封君慢慢離開。正廳裏的夫人小姐也三三兩兩地散開去，有不少已經走到了荀大人的麵前。
荀大人麵前花團錦簇，被擋住了視線的他哪裏還看得到秦夫人？秦夫人暗地裏咬著牙，那些夫人小姐似乎商量好了一般，讓秦夫人怎麽都擠不進去，到最後隻得一臉陰沉地站在外麵瞧著。
秦語斂了臉上所有的表情，走到秦夫人身邊淺笑著開口道：“我見外祖父怕是一時半會兒抽不出身，母親若有事，不妨再等等？”
聽到秦語的聲音，秦夫人這時才想起一直被她遺忘的人，她的臉色難看之極，若不是見著現在她們都還在荀家，秦夫人恨不得一刀一刀淩遲了秦語！
秦語無懼，而站在角落裏一直當自己隱形的冬雪在見到秦夫人的難看表情之時走了上來，對著秦夫人行了一禮。
“還知道有我這個主人！”秦夫人對著冬雪嗬斥了一聲，但那樣子更像是在指桑罵槐。
“把她給我帶回去！”秦夫人是一點也不想看到秦語的臉，一想到之前被老封君那般羞辱，而且還是因為秦語帶來的，秦夫人就恨不得將秦語撕碎！
“這個丟臉的賤人！還不趕緊的將她帶走！”
自打出生起，她荀寒蘭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秦語聽得這句話，表情毫無波動，在見到冬雪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後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於荀大人是個什麽樣，秦夫人又準備鬧出什麽幺蛾子，這些都不在她秦語在意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