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瑞王妃
秦語心中有些焦急，走路的速度都比往常快了不少，一路上見到不少驚慌失措的婢女，甚至幾房姨娘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時候個個都在往大廳裏走去，臉上帶著因為對未來的不確定而有幾分恐懼膽怯的麵容，就是一貫足不出戶吃齋念佛的八姨娘，此時都麵色嚴肅地往大廳走去。
秦語沒心情去管其他人，剛剛走到大廳的她就見到屋子裏黑壓壓地站了一片人。辛得她還帶上了白芷，在這門多人裏，白芷分開攔路的婢女將秦語帶到了她的位置。
此時，秦光臉上格外沉寂，倒是秦夫人有些沉不住氣，一臉慌張地拽著她身邊的秦琴。也許是因為她的力道太大，秦琴的臉色有幾分發白，但在這樣的場合下卻不容許她做出任何失禮的事情，也隻得忍了下來。
距離這三人稍遠的地方站著身著胭脂色衣裙的秦嫣，也許是因為衣裳的緣故，秦嫣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血色，看著比之前好很多。秦語這時才驚覺，她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秦嫣了，見到同樣抿著雙唇的秦嫣，秦語眯著鳳眼想到，也不知道秦嫣知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麽回事。
在秦光和秦夫人麵前，一個明顯是宮中公公的家夥此時正站在兩人麵前，一雙狐狸眼顯得狡詐又陰狠，一看便是在宮裏被沉浮了多年的人物
“我說秦大人，你的女兒究竟到了沒有。咱家可不是在這裏幹等著幹耗著，宮裏還有一堆事情離不開咱家，等著處理呢！”尖尖細細的聲音聽得人渾身發麻，秦語卻沒忽略那公公口中所說的“女兒”兩個字。
秦語從秦琴秦嫣的臉上掃過，也不知道這究竟是說的誰。
秦光堆起笑容，往前走了幾步：“趙公公，再稍等片刻就好，我看看……”
“還等！我說秦大人你這規矩比我還大啊！”趙公公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容失了大半。
“馬上馬上！”秦光點頭哈腰，一邊說著，秦光的目光從秦琴三人身上掃過，臉上又扯起笑容：“哎呀趙公公，我家小女已經來了。”
“來了還不讓她站出來！是秦大人你不懂怎麽接旨了是吧？！”
“好好……”秦光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不少細密的汗珠，接著轉身對秦琴三人的方向出聲喊道：“秦嫣，你杵在那裏作甚，還不快出來！！”
秦語一震，失神地盯著秦嫣。她怎麽也沒想到，竟是秦嫣被召了出去。同樣沒想到了還有其他人，但是見著秦琴的神情，更像是她以為秦嫣闖了什麽大禍。
抱有這樣想法的明顯不止一人，在聽到秦光將秦嫣召出去後，地下的聲音有一瞬間的沸騰。
“都給我安靜！”秦光不能對著趙公公發脾氣，自然火氣都衝到了府上的人，在見到趙公公有幾分不滿的神情後，秦光又堆起諂媚的笑意，將秦嫣往趙公公麵前推了推，諂笑道：“趙公公，這便是小女秦嫣。若是她有什麽事，那必是她一人做的，與整個秦府無關呐！”
趙公公斜睨了一眼秦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來秦大人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吧？”
“啊。”因為這句話，秦光倒是蒙了，看著秦嫣猶眼中帶冷笑，卻隻得幹笑了幾聲，企圖將這份尷尬驅走。
趙公公也沒有再磨磨唧唧，將手裏拿著明黃聖旨抖了抖，當著秦府眾人麵前展開。以秦光為首的秦府眾人在見到趙公公的動作時，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趙公公的聲音又尖又細，像是捏著嗓子一般：“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府三女賢良淑德，蕙質蘭心，實為眾女表率……瑞王特求為正妃，朕心甚慰，特命秦府三女擇日出嫁，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完了聖旨，莫說其他人，就是連秦語，整個人都蒙了。
“怎的，不接旨呐！”趙公公見地下一群人皆是在夢中的模樣，嗤笑一聲，尖聲道。
“多謝趙公公。”秦嫣也許是所有人中最清醒的一個了，她越過秦光，走到趙公公麵前，帶著得體的笑容，從衣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的袋子，隱晦地遞到了趙公公手裏。趙公公伸出食指與大拇指捏了捏，覺得分量不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你就是秦家的三女兒？”
“回趙公公的話，小女便是秦家的三女兒。”秦嫣的臉上雖然有笑意，但神情還是淡淡的，即使是在聽到了這樣的聖旨以後。
“不錯，是個有眼力的。”趙公公倒是難得地誇了幾句，臉上的皺紋都層層舒展開，“不過以後還得叫你一聲瑞王妃了。”
“趙公公說哪裏話，這好消息是趙公公代為傳達的，小女會一直記著這事兒呢。”不得不說，即使是被秦夫人在明裏暗裏各種打壓的秦嫣在這樣的場合下，比起秦琴要更為進退有度。
“趙公公不進屋喝杯茶再走嗎？”見到秦光還在愣神的時候，秦嫣倒是招呼著。
“不了，咱家將聖旨帶到便是了。”趙公公拒絕了。
秦語在這時方才緩過神來，看向秦嫣的目光中都帶上了幾分複雜。隻是當她的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八姨娘身上的時候，看著八姨娘盯著秦嫣滿是恨意的表情，秦語更為迷惑了。
按理說，秦嫣成了瑞王妃，第一個該高興的不是八姨娘嗎？！那一副恨不得秦嫣馬上去死好讓其他人坐上這個位置的表情又是怎麽回事！
直到趙公公離開後，秦光還在恍惚中。秦嫣在這時又恢複了往昔冰冷的模樣，滿是諷刺的看著地下還跪著的人。在她的目光中，竟是沒有一人能有與之對視的勇氣。
最先打破這樣越發詭異沉默的人是秦琴。
“你這個賤人！”秦琴扭曲了麵容，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指著秦嫣，聲音連連拔高，“就你的身份，怎麽可能嫁給瑞王！你一定用了什麽不入流的手酸，逼著他娶你對不對！你別以為你當上瑞王妃就能高枕無憂，救你那張臉，瑞王遲早都會膩！”
“我的身份？我能有什麽身份呢？大姐。”秦嫣笑得淡淡，看不出喜怒，隻是最後那一句“大姐”卻讓秦語覺得她似乎是著重咬著音說出來的。
秦琴聽到秦嫣的話後，仿佛有幾分心虛，她往後退了一步，旋即走到秦夫人身邊，有幾分嬌嗔有幾分不甘地跺跺腳，“母親，你看她！得了聖旨就以為自己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其實還不是山雞一隻！成了瑞王妃就不把你放在眼裏了！就算是王妃，也還是秦府的庶女啊！”
“好了，給我閉嘴！”秦光重重地一聲嗬斥，讓秦琴縮了縮脖子。
“父親，你還凶我……”
“你還嫌你說的不夠？！這聖旨是聖上下的，你說秦嫣什麽不好，擺明了就是在說聖上不英明！還想繼續說些什麽！是想害死整個秦府嗎？！”
秦琴囁喏不言，在秦光暴怒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就是連秦夫人都依舊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唯有站著的秦嫣一人對秦光淡然一笑。可怎麽看都覺得秦嫣的這個笑容帶著莫名的冷意，即使在秦語低著頭，她依然感到在秦嫣離開之時，秦嫣的目光從她沉寂的麵容上掠過，待她抬起頭的時候隻餘下了秦嫣一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秦嫣手裏握著明黃色的聖旨徹底走出了所有人的實現後，方才還安靜的秦府響起了各種低聲細語，嘰嘰喳喳的聲音與之前的慌亂不同，此時的所有人則是帶著驚訝和不可置信的語氣議論著秦嫣突然成為瑞王妃的事。
秦琴一臉憤憤不平，聽到她身邊的丫鬟還在議論秦嫣，方才被秦光嗬斥的火氣騰地冒出來，一腳就踢上了還跪在地上婢女的身上，冷冷道：“怎麽，知道那個賤人成了瑞王妃就像另攀高枝了是吧？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小姐？！”
秦琴那一腳用了十成力，婢女整個人都被她踢翻，甚至還在地上滾了衣裙。聽到親親的話後，婢女來不及撲打身上的灰塵，跪在秦琴身前，滿是惶恐，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著頭。石板堅硬無比，婢女磕頭的時候也下了死勁，不一會兒就見到婢女的額頭磕出了血。
在一聲聲的小姐息怒聲中，之前還嚷嚷的丫鬟小廝都住了嘴，一個個的往秦光臉上看去，秦光此時的心情也不好，臉色黑得猶如鍋底。
還是秦琴身邊的紅裳看不下去了，走到秦琴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麽，親親的臉色才沒有之前那麽難看了。她看著婢女的目光中帶著厭惡，道：“磕頭磕夠了就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多容不下人！”
說罷，秦語也沒管那婢女傷勢如何，轉身離去。倒是紅裳示意她身邊的小丫鬟上前去看看。
因為知曉了秦嫣的婚事，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嚇壞了不少人，秦夫人還有些恍惚，也被這個消息衝擊得不輕，她身邊的冬雪扶住了她的手臂，兩人一並站了起來。見到秦光的臉色後，秦夫人也不敢開口，然後帶著冬雪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秦光冷靜下來後，望著秦嫣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秦語耳邊傳來白芷的一聲二小姐，她沒有回首，隻是點點頭，示意白芷與她一道離開。兩人的位置並不顯眼，因而離開的時候也沒人發現。
一路上，秦語都在克製著自己，方才沒有將心底翻湧的情緒傾瀉而出。秦語怎麽也沒想到，秦嫣竟會與瑞王認識，甚至最後的指婚還是瑞王求來的！
秦語咬著唇，想著瑞王的身份，又想到秦嫣曾經笑盈盈地告訴她的那些話，那些話裏究竟有幾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