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荀家來人
比起之前因為秦光發了好大一通火，將秦府整頓得人人自危，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的秦府，現在的秦府倒是守得沒有之前那般嚴實了。不知道是秦光覺得危機已過，還是他已經站好了隊伍？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秦語所在意的了。因為較為鬆懈的盤查，秦語倒是尋到了機會，隔三差五地便換裝溜出了府。
東來閣的生意也在清溪的幫助下，洗刷了汙名，現在倒是一日比一日好。至於另一邊的饕陽閣，不知道是以為那個囂張男人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麽原因，饕陽閣的客人倒是漸漸流失，一日比一日少了。
在秦語出府的日子裏，大部分時間，宮依羽都不知道從哪裏探來的消息，十次中有其次都能截住人。秦語僅僅是與清溪交好，對於出現的宮依羽也不甚在意，況且他們幾乎成了東來閣的常客，若是宮依羽有心守著東來閣，被次次截住也不是不無可能的事請。
在這樣的私下見麵中，秦語與清溪的關係倒是一日比一日地好了。除了涉及身份之外，無論發生什麽事，清溪都沒有隱瞞秦語的意思。
秦語不是瞎子，清溪的變化她也看的分明，尤其是在宮依羽沒有出現的時候，秦語能從清溪的眼裏看到更多的信息。隻是清溪不說，秦語也權當沒有看到。
在冬天即將過去，春日即將到來的時候，在秦語院落中栽種的樹木，有不少已經長出了新芽。秦語難得地沒有出門，此時正待在屋內，安安靜靜的坐在軟塌上進行刺繡。
作為一名大家閨秀，刺繡是必須要學的。而對於秦語而言，多了一世記憶的她更多的是在心神不寧的時候會選擇刺繡。看著細小的銀針沒入繃緊的絲綢裏，秦語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的注意力並未停留在當下所做的事情上，而是飛到了其他地方，即使這樣，下意識的動作也能讓秦語不被銀針刺到，手一點點傷。
秦語在秦府這麽多年，為了讓秦夫人睜眼看看她，在刺繡上，秦語的繡品也能算得上是上上乘。即使這樣，秦夫人對曾經的秦語還是忽視，仿佛秦府裏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一般。現在，因為秦嫣的事情，讓秦夫人反而對她正眼看了幾分。
想到這裏的秦嫣冷冷一笑，笑曾經的自己總是執著在其他毫無意義的地方。
白芷在這時推門而入，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她知道此時的二小姐並不想有人前來打擾，若非此事她需要告知二小姐，白芷也不會這般貿然進屋。
即使白芷的動作再輕，但依舊有推門的聲音發出來。
此時，秦語依舊手執那一根小小的還帶著絲線的銀針，頭也不抬地冷聲開口道：“什麽事？”
白芷聽得出二小姐的心情不太好，但想到她之前所見所聞，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她有些匆忙地走到秦語身邊，俯下/身子，靠近自家小姐輕聲說道：“二小姐，荀家來人了。”
秦語鳳眼微眯，半闔著眼瞼。本是狹長的雙眼如同暈開的黑白山水，清冷而自持。她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也不過輕聲說出了一個“哦？”字。
白芷垂下眼眸，走到小圓桌旁，將溫熱的茶水摻好後，一手托著茶水地步，一手放在茶杯蓋上，小心翼翼地將君山銀葉放到了秦語手中。秦語勾起嘴角，清麗的麵容卻是多了幾分詭魅之感。
“荀家啊……”秦語近乎喟歎的方式開口道：“你說這荀家上門，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白芷沒有回答，莫名的，腦中竟是出現了一張娃娃臉的麵孔。她心底一驚，立即將這個畫麵甩了出去。
“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要找上門了，也不能躲避啊。”白芷將那個念頭甩出去後，輕聲道。
“喲，二妹妹這時打算好好地做個合格的大家閨秀了吧？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真是將自己養在深閨裏了哪！”
“大小姐，大小姐您等等！”
“怎麽了，連我自己家都有去不得的地方？你這個賤婢還敢來阻攔？！滾！”
“大小姐……”
門外一陣喧嚷，聽得秦琴拔高了不少的聲音，秦語起身，與白芷對視一眼。秦語自在白芷眼裏見到了冷下了麵容的自己。
剛才白芷進屋的時候，白芙自覺地守在門外，可來人是被寵壞了的驕縱到無法無天的秦琴，白芙怎麽可能攔得住？
“大姐姐，這裏是我的院子。”秦語打開門，語氣雖然溫柔，可那雙眼，明顯是帶著寒意的，“大姐姐自然是可以去秦府的任何地方，可這是我住的地方，也得知個禮數吧？”
白芷沉著臉從秦語身後走出，扶起了被推搡倒地的白芙，隨即兩人沉默地站到了一邊。
秦語瞟了一眼白芷的動作後，視線又回到了秦琴身上。看著一臉誌得意滿的秦琴，秦語的臉上掛上貫用的虛偽笑意：“大姐姐在我的院子裏處置我身邊的丫鬟，隻怕是不妥吧？”
“哼，你以為你是誰？”秦琴辦事嘲諷半是輕蔑，仰起頭，從上往下俯視著秦語，“你在我麵前裝什麽裝？你以為你還能囂張到幾時？”
秦語但笑不語，對於秦琴，她心頭猶有恨意，但這恨意卻因為前幾日在朱雀大街見到的場景淡了不少，比起自己動手，還是讓她們窩裏鬥而她不需要髒了自己的手，僅僅在一旁看戲來得更為痛快。
“笑，你就笑吧。”秦琴斜睨了一眼秦語，“荀家人都上門了，你就窩在你的院子裏渾渾噩噩等死吧！”
“荀家與我有什麽關係？”秦語抬眸，清清冷冷的目光如雪水。明明看著並不覺得冷，隻有觸及之時才知曉竟是冷如骨髓。
“母親眼中隻有大姐姐你一人，那荀家認可的自然唯有大姐姐一人，尋我去，又是作甚？”
“你還算有自知之明。”秦琴聽了秦語的話後，神情略有回暖的跡象，“荀家隻認我一個，那並非荀家之人，也還是知曉秦府有個二小姐的。”
“我知道了。”秦語無所謂。不過是去見見陌生人罷了，有什麽好在意的？
見秦語跟在自己身後，秦琴誌得意滿的朝著前廳走去。在離開院子的時候，秦語對一直站在一邊的白芷白芙打了一個首飾，讓她們兩不用跟著。
白芙受的傷，秦語可是瞧見了，不讓白芷跟著，隻是讓她去將王大夫尋來罷了。
秦琴和秦語兩人還走到前院，就聽得從屋內傳來的小雨生，即使那笑聲聽起來格外虛偽。
看著守在四周的陌生人，秦語眼中的嘲諷之色更甚，秦琴的臉上卻掛上了最完美的笑容——那是閨閣女子最適宜的笑，然後甜甜的嬌俏著聲音喚著“母親”推門而入。
屋內幾人頓時止住話頭，視線往她們所在的地方瞧來。在見到屋內的人後，霎時間，秦語眯起了眼。
“喲，這對出水芙蓉的小姐妹真真兒是讓我眼前一亮啊。尤其是琴兒，當真是出落得水靈靈的，好久不見，竟是長成了大姑娘了！”一個頭戴金簪，梳著飛仙髻，脖子上還掛著翡翠瓔珞，身上掛滿了叮當作響的十幾樣飾品，一身珠光寶氣的女人對著秦琴帶著幾分熱絡地笑著。
也不知道秦琴是有意無意，她站到了秦語的正前方，完完全全地擋住了秦語。秦語倒是習慣了周圍的人將她作為陪襯，此時也是絲毫不在意的模樣。
那各語氣熱絡的女人，秦語所不是特別熟悉，但好歹也是認識的。
那個一聲珠光寶氣的女人便是荀家的三夫人。見荀三夫人與秦夫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不知情的人指不定會覺得這兩人的關係有多麽親密呢。外間耳口相傳的權勢荀家，在秦語看來，也不過如此。畢竟有一個身為自己母親的秦夫人，可也是從荀府裏走出來的女兒，看這樣子也知道荀府能養出個什麽樣的女兒了，哪怕秦夫人並非正室所出。
即便是荀家的庶女，也抵得過外間不少高門侯府的嫡小姐了。荀府的庶女作一名正妻，自然是綽綽有餘。
這時，秦琴已經走到了荀三夫人的麵前。荀三夫人對秦語倒顯得一臉喜愛，親親熱熱地拉住了她的手，不停地問長問短。秦夫人見秦琴這般受人喜愛，自是喜不自勝，臉上慈愛的表情也真實了許多。
“琴兒要是作為我的媳婦兒進了荀家，那才真真地是大好事！”荀三夫人拉著秦琴的手，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了，我家那幾個兒子確實沒有這個福分的。”
聽了荀三夫人的話，秦夫人即使再高興也擺了擺手，道：“嫂子哪裏的話，我也想琴兒能嫁到荀府好享享福，可我家琴兒這般姿容如何攀得上？琴兒呐，也隻得嫁到李家做個當家主母的份兒！說來說去，琴兒這丫頭，也不是一個安逸的命！”
耳邊盡是秦夫人與荀三夫人你來我往的奉承，暗藏玄機的交流。秦語低眉垂眼，將自己的存在感壓倒了最低，即使這樣，兩位夫人還是將話題扯到了秦語身上。
“說起來，琴兒倒是訂了親，秦語這丫頭還沒有尋到人家吧？”荀三夫人瞅著站在秦琴身後的秦語，扯著帕子，眼裏不帶丁點笑意地著說道。
秦語垂眸擋住了眼底的一片冰涼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