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權勢荀家
三分天下一分荀,一重皇子一成蕭。隻要是住在京城皇都裏的人,就算是三歲小兒都能隨口說出來的一句話,並且口口相傳。那荀自然是荀家,皇子是添加,那蕭,便是常年駐守邊疆手握重兵的蕭家。
蕭家之所以能手握兵權卻不被皇家忌憚,主要原因卻是每一代的嫡長子都會被送往京城,說好聽一點是照顧忠臣,說難聽一點便是作為人質。在蕭家嫡長子長大後,會與聖上所指之女成親,無論那女子是誰,是何種身份,將來都會是蕭家主母,一直到此代蕭家架住離世後方能重返蕭家成為下一任家主。而這一代蕭家與聖上廣西尤為親近,卻是因為當初被送進京城的年幼的蕭將軍是將當今聖上送上龍椅的保駕功臣之一,之前對蕭家的諸多限製也因為這些事變成了表麵上的做做樣子。況且,蕭家一直苦守邊疆,與京城各方勢力沒有絲毫牽扯,也是讓聖上放心,眾多皇子爭相拉攏的原因之一。
隻是,蕭涯身為蕭家嫡子,卻並非嫡長子,他更是不能隨意前往京城。一想到蕭涯與清溪交好,秦語更為疑惑,莫不是身為這代家主的蕭將軍又準備做些什麽吧?
隻是不知道這樣的作為又會將蕭家帶入一個什麽樣的境地。
蕭家嫡長子為家主,嫡次子上陣殺敵,兵權共享。一想到蕭涯的身份,又看到那樣一副讓人如鯁在喉的場景,秦語更是會提防幾分。一次的血淚教訓難道還不夠嗎?
這世上除了秦語自己,還會有誰會真心為她著想?
而長久紮根在京城的荀家,則是一代代的財富權勢積累,才成為了現在三分朝廷的模樣。不得不說,第一代的荀家人是相當有遠見的,荀家做的官都不算大,最高也不過正三品,但荀家人皆為聖上身邊的近臣,有不少舉子皆是通過荀家舉薦入朝為官。但荀家一向低調行事,從不招搖。無論是對內對外,就算是荀家的仆役在外行走時都極少會用荀家的身份,品行嚴謹,口風同樣嚴實。在京城內,能做到如此的,也有隻有一個荀家了。
荀家並非權重之家,但也擔得起富貴二字,但單從荀府院門上看,竟是再平常不過,甚至比不得有些五品官員的宅院。隻是門口放著的兩尊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雕刻得活靈活現,讓人有一種莫名就矮了三分的而感覺。若是沒有進門的話,隻見著門口的石獅子的話,又怎麽會知道裏麵是何景色?荀府裏的亭台樓閣花園小榭才是真真是恍若仙境。
秦語帶著斐公子走過了正門,去往側門。
見到秦語似乎分外熟悉荀府,跟在一旁的斐公子又開始嘰嘰咋咋:“你怎麽不走正門?”
“正門?你恐怕還沒那個資格。”秦語輕哼一聲。
荀府這樣的地方,正門除了給家主和聖上打開外,其他人皆是隻能從側門進出,哪怕他是身為荀家長房嫡長子的下一任家主,都得按著這個規矩來。
越是權勢之家越重規矩,荀家的規矩大過天,可斐公子卻不知道。聽了這話,他更是好奇:“你怎麽這麽熟悉荀府?莫不是你相好的在這裏麵吧?”
對於一路上一直說個不停根本就沒停下來過的斐公子,一向冷清自持的秦語光潔的額頭上都蹦出了青筋。麵對這樣一個可以用“聒噪”來形容的男人,秦語發現她已經完全能做到視而不見,聞而不聽的地步了。
在秦語還未走到側邊時,就見到荀府的側門從裏麵打開了,荀府的管家慢慢的邁著步子走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秦語在拐角處停下了腳步。
“誒,怎麽不走啦?”斐公子還是後邊兒嚷嚷。
秦語沒有理會他,她隻見到荀府的管家正一臉恭敬地將一人送出府,一向眼高於頂的荀管家何時會在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秦語眯了眯眼,那被荀管家送出府的人隻露出了一片白色的繡有暗紋的一腳,卻讓秦語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莫名湧上來的熟悉之感如此明顯。
待那一襲衣白如雪穿著繡有翠竹的長衫的翩翩佳公子的背影完整的出現在秦語的視野中後,她如遭雷擊一般呆滯住了。
即使並非正麵,即使隻是一道背影,那撲麵而來的熟悉感還是讓秦語很快認出了那人的身份。但一想到先前見到的那一雙璧人的場景,秦語死死地咬著唇。
總有那麽一個人,在麵見到他的時候做了無數的設想假定,設計了無數種麵對的方法,但在正真見到他的時候,一切假定都不曾存在過,隻剩下了最真實的動作和反應。
“哎,我說蕭公子,你怎麽還不走?在這裏落地生根啦?”斐公子見秦語似悲似喜,一直站在原地不曾往前,也就順著她的視線往前看劇,正巧見著有幾道身影從荀府中走出。隻是因為逆著光,麵容看不大真切。
看到了剪影後,斐公子又將探出去的腦袋收了回來,對著秦語遲疑道:“你該不會真的見到了你相好的了吧?”
隻一句話,秦語的麵容冷成了冰霜。
“不是吧,被我說中啦……”斐公子的話在秦語冷得猶如實質一般的眼神裏慢慢噤音。
“前麵個穿著藍色外袍的就是荀府的管家,你把你的信物交給他,他自然會帶你進去。”秦語隻是對斐公子介紹著,整個人根本沒有動,冷聲道:“你說你要去荀家,我已經帶到了,剩下的事情,自便吧。”
說完後,秦語帶著白芷轉身離開。
“誒,誒?!蕭公子!”斐公子一愣,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秦語已經走遠了一丈。
但也因為最後這句“蕭公子”聲音太大,不遠處的幾人皆是聽了個分明。斐公子見到那穿著白衣翠竹長衫臉上還帶著笑的公子對著還在對他客氣不易的荀府管家匆匆說了一句什麽,就急忙往秦語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觀硯。”那帶著溫柔笑容的公子突然伸手握住了秦語的手。
走在秦語身邊的白芷冷了臉,立即站到秦語身邊,似要將自家小姐被握住的手從那公子的手中立刻抽出來。
方才站在準備送那白衣公子離開的荀管家眯著眼,對一丈開外的秦語上下打量著。這時,斐公子突然從剛才站在拐角的位置走上前,走到荀管家麵前,將一直揣在身上的信物遞給了他。隻是斐公子的位置剛巧擋住了荀管家打量秦語的視線,荀管家的目光落到了麵前還帶著幾分羞澀笑意的娃娃臉男人身上。斐公子那樣有禮有節恭恭敬敬的樣子倒是讓徐管家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麽,況且荀管家有自己的思量。若是麵前這人的身份和信物皆是真的,那他還得喚斐公子一聲“表少爺。”
有道是關係不會嫌多,與人交好總歸是比與人交惡來得好。荀管家在荀府呆了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會明白這個道理?
不會輕易得罪人的荀管家臉上堆起笑容將斐公子迎進門,在他無意間回頭的時候,幹菜還站在前方拐角處的兩人已經不見。雖然荀管家對那位身形有幾分熟悉的蕭公子有些在意,但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將表少爺的事情安排好,也得告訴三夫人,她心心念念的外甥已經到荀府了。
荀管家身後的側門慢慢闔上,跟在荀管家身後進門的斐公子的娃娃臉上露出一絲淺淡的笑意,眼角掃過已經走得消失不見的兩人,手卻是動了動,像是丟出了什麽東西。這一切,走在前麵的荀管家卻未曾發現。
在荀管家看不到的地方,秦語和那白衣公子默然相對。白芷卻是有些緊張地瞧著自家小姐——被陌生男人牽住了手,若是被其他什麽人看見,那自家小姐的清譽可是全毀了!
“這位公子,有什麽話慢慢說吧,我家……公子又不會跑,兩個男人之間何必這般?”白芷雖然不滿那陌生男人的動作,卻也不會就這樣將自家小姐的身份暴露出來。
“我若鬆手,小語你怕是又會離開的吧?”那白衣男子似輕歎一般開口,隻是那聲“小語”讓白芷越發驚疑不定。
“我不會走。所以,你可以鬆手了嗎?”秦語的聲音平靜,如同死水一般的沉寂,緩緩喚出那位白衣公子的名字,“蕭公子。”
“白芷姑娘,能麻煩你在前邊守著嗎?好不容易才與小語見了麵,我可不想被又經過的那些閑雜人給擾了這次機會。”陌生公子語氣中對秦語的熟稔感,就是連白芷都吃了一定。等到白芷響起了麵前這人究竟是誰之後,又看了一眼自家小姐的表情後,默默地的退遠了些。
“你對我身邊的人還真是了解,就是連我身邊的丫鬟叫什麽名字都這麽清楚。”見掙不開那人的手,秦語也就任由他握著了,隻是臉上的表情帶著嘲諷,“要是我想岔一點,怕是以為你對我有什麽想法呢,你說對吧,蕭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