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成衣店鋪
看著那條素色的緞巾，黎掌櫃一直握成拳的手伸開接了過來，以為上麵有什麽東西的他此時正翻來覆去地查看著手中的緞巾，卻聽得秦語冷漠到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
“手。”
“多謝……蕭公子。”
黎掌櫃在之前聽到那個男人叫囂的時候，一直隱忍克製，手上早已血跡斑斑。秦語因為一直注意著黎掌櫃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將這一切看的清楚。
秦語也有自己的考量，作為東來閣的東家，她不想讓底下的人覺得她是一個冷漠到事不關己的人。
此時，幾人正站在東來閣的門口。宮依羽看了一眼寫著東來閣三個字的牌匾，突然開口了。
“三公子怕是與共來個的八字不合吧，來這麽幾次怎麽就偏生遇上了這些事？“宮依羽綿軟一笑，聲音溫柔。
秦語聽了這話，鳳眼微垂，刻意壓低的了的喑啞聲線讓人無端端地覺得此時正在往外冒著寒意：“宮小姐所說極是，之前都沒出過什麽事，就這麽兩次出來可就偏生跟來了人。”
“你這話什麽意思！”宮依羽這般機敏之人，怎麽會沒聽懂秦語話中的含義？秦語這話就差沒明晃晃地說那意外是她宮依羽帶去的，一想到這裏，宮依羽一張俏臉頓時布滿了冰霜。
“宮小姐，我不過是實事求是罷了。”秦語的眼神格外忍著。但也能清楚地看見她眼中帶著的絲絲縷縷的柔情，此時正注視著宮依羽。就是與她爭鋒相對的宮依羽在見到這樣的眼神之時，也不禁一愣。
“宮姐姐，觀硯哥哥。”清渺敏銳的發現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軟綿綿的喚著兩人，道：“不關東來閣的事，我們先去衙門吧。”
宮依羽又盯了一眼秦語，卻什麽話也沒說，跟在清溪身後即將離開。
“二少爺。”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的白芷卻突然開口喚住了正準備與其他人一道離開的秦語。
白芷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呢，在這時竟是突然開口，秦語不得不停下了腳步，與眾人拉開了一段距離，“怎麽了？”
白芷小心翼翼地湊近秦語，壓低了音量：“二……少爺，我剛剛見到了三小姐。”
“什……麽！”秦語突然聽到白芷所說，一時驚訝竟忘了壓低音量。在說“麽”這個字的時候，方才低了幾度。
“觀硯兄，怎麽？”走在最前麵的清溪也聽到了秦語的聲音，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秦語。
秦語有些歉意地笑道：“清溪兄，我家小廝方才告訴我，說家中有急事尋我回去。抱歉，我恐怕不能與你們一道過去了。”
宮依羽突然插了進來，“很著急？”
清溪清渺兩人的目光頓時落到了白芷身上。
即使白芷不知道這兩兄妹的身份，但也能從宮依羽對待兩兄妹的態度上猜個七八分。雖知道這兩兄妹的身份尊貴，白芷還是沒有怯場緊張，對兩人行了一禮後，沉穩大方地說道：“適才家中仆人前來告知二少爺，說有急事，請二小姐即刻歸家。”
“這樣啊。”清渺已經不在秦語身邊了，此時她正被清溪牽著。但是她看向秦語的目光裏還是落滿了不舍，然後鬆開了與清溪牽著的手，走到秦語身邊，仰起頭：“如果觀硯哥哥家中有事，那還是先處理家中的事務吧。這邊的事情不用擔心的，有我和哥哥，還有宮姐姐呢。而且，等下次見到觀硯哥哥，我會告訴觀硯哥哥那個人得到的懲罰！”
“好。”秦語對清渺笑了笑，然後斂了幾分笑意對清溪道：“抱歉。”
“這有什麽好抱歉的。”清溪似完全不在意，對秦語道：“而且在這時來尋你，想來也是發生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既然清溪兄都這般說了。”秦語頗為抱歉的笑笑，對清溪抱拳行禮，“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等到秦語已經完全見不到清溪三人的身後，她徹底斂了笑容，對白芷詢問道：“秦語在哪兒？”
白芷見到秦嫣的蹤跡後，目光一直追著她的背影。這時聽到了秦語的問話，她立刻指向了街那頭的一家看上去生意極好的成衣店鋪。
鋪子外麵皆是絡繹不絕的人流，隻是秦語格外好奇，作為秦府三小姐的秦嫣，即使不被秦夫人待見，但最基本的衣裳還是有的，又為什麽要特地出府在成衣店鋪來？她當真是來買衣裳的嗎？
而且，最讓秦語覺得驚訝不解的，卻是她突然想到了，此時的秦嫣身體還未大好，況且秦嫣的院子裏還有那麽多守著的婆子，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嚴密的監視，可外院的人也不算少。
秦嫣究竟是怎麽躲過哪些人跑出來的？！
秦語發現，她是越來越不了解秦嫣了。
“二小姐，我們也去嗎？”白芷一直留心著成衣店鋪進進出出的人群，生怕看漏了一個，會讓秦嫣有機可乘。
“去，自然去。”秦語之前還有些低垂的眼角在此時往上揚了揚，“記著，我還是少爺。”
“是。”白芷應了。
秦語走到了成衣店對麵的茶鋪，在放下的竹簾下坐下，點了一壺上好的茶水。白芷得了秦語的吩咐，去了成衣鋪子。秦語在茶鋪的位置剛巧對著成衣店鋪的正門，就算白芷在店裏與秦嫣錯過，秦語還是能能看到她以至於不會再錯開。
成衣鋪子的客人絡繹不絕，生意興隆。秦語的大半張臉隱藏在竹簾之後，一道道黑色的倒影在她的臉上更顯陰霾。冬日寒風淩冽，大多數人買好了東西之後都急匆匆地往家趕，來這裏喝茶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坐在這個風口之上？
白芷進了成衣店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因為成衣店的人多，白芷隻得一一看過去，可是費了半天力氣卻什麽都沒找到。她在無意間抬頭的時候發現有一些人被恭迎著去了樓上，但能上樓的人並不多，大多數人都隻是在下麵挑選著衣裳。
白芷在樓下確認了一圈後，的確沒有發現秦嫣的身影。就在這時，瞅著一個空隙的她逮住了在人群中跑上跑下的店小二，冷著臉道：“帶我去樓上。”
白芷看得分明，能到樓上的人都是有專人帶領，她擔心秦嫣到了樓上，又在她沒注意的時候溜出去的，不得不逮個店裏的人。
在店子裏忙上忙下的小二突然被人逮住，他回頭就見著一個俊俏的卻也散發著漠然氣息的男人目光微冷地盯著他，不禁抹了一把在這樣的天氣裏冒出來的薄汗。
“那個，這位少爺您能先放手嗎？”店小二賠著笑臉道，他可是看到了白芷身上穿著的衣裳，那可不是平民家能輕易穿在身上的，在秦語冷冽的目光中，道：“這位少爺，不是小的不帶你去，而是我們有規定啊。”
店小二說的是一臉苦哈哈，白芷還是不為所動的模樣：“說清楚，什麽規定。”
“這位少爺恐怕是第一次來我們家買衣裳吧，要知道我們的衣裳啊，可是有不少貴人都在穿呢……”
“說重點！”白芷沒有太多時間和他慢慢磨，想到還等在外麵的秦語，以及現在都沒看到的秦嫣，耳邊聽著店小二口中說著與她毫無關係的事情，目光又冷了一分。
店小二縮了縮脖子，“我說，我說，因為有貴人，掌櫃的規定了，隻有……隻有貴人才能去樓上，而且要有專人引著，我們這些大堂的小二是上不去的。”
秦語鬆開了抓著店小二衣襟的手，朝上樓的木梯看去。店小二因為秦語的動作有些站不穩，後退了兩步方才止住。然後他對白芷又打了個諾，賠了個笑臉。
“這位公子，您先看看其他的，我就先忙去了。”
沒等白芷開口，店小二又一溜煙地鑽進了人群中，找不到了。白芷倒也不在意，聽了小二的話，她徑直走向最裏麵的櫃台。
掌櫃的正坐在一邊，一邊打著算盤，一邊舌燦蓮花地和其他人在說些什麽。
“喲，這位公子是要買什麽呀。我們家的衣裳件件都是頂好的貨色，有不少都是請蘇杭的繡娘專程為我們家紋的圖樣。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要買來自己穿還是準備送給其他人呐？”
掌櫃的倒是眼尖得很，沒等白芷走進，大老遠的就對白芷招呼道。
白芷掃了一眼擺在櫃台上的衣裳，想到秦嫣的打扮穿著，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有女裝嗎？”
“是要買給家裏夫人的吧？”掌櫃的瞅著白芷的臉色道：“看著公子不愛說話，但是我知道越是像公子這樣的人，越是心疼人！哎呀，說到女裝，來我們家那可真是來對地方了！我們家的衣裳漂亮又精致，上麵的花樣不帶重複的！而且啊，還是專程請了上好的畫師來為我們做花樣呢！”
聽不慣掌櫃的絮絮叨叨，白芷沉聲打斷，“我在樓下看了，沒看上。”
“哎呀哎呀，公子的眼界可真高！”掌櫃的聽了這話，又眯著眼將白芷的穿著打量了一番後，像是確定了白芷大主顧的身份，也顧不得招呼身邊其他的人了，從櫃台裏麵繞了一圈走到白芷的身邊，道：“公子家的夫人喜歡什麽樣式的？我幫公子選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