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秦嫣約談
還在思索當中的秦語將手裏卷成一卷的古籍“啪嗒”一聲合上，幽深的眼裏陡然浮現出了光芒。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了一陣喧嘩聲，白芷似乎在阻止著誰進屋一樣。秦語眯了眯眼，起身走出了門，就見到白芷白芙和菡萏正在說什麽。
秦語怎麽也想到，秦嫣竟會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白芷和白芙站在內院的中間，菡萏已經跨過了前三重門，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攔著的兩人麵前。而秦嫣則是與己無關一般站在菡萏身後，聽著她與白芷之間的爭執，隻是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秦語屋子的方向。
“好了。”在見到秦語出門後，秦嫣製止了還在與白芷爭執的菡萏，往秦語的方向走去。
“你隻想引我出來？”秦語不是沒有看到秦嫣的動作，她臉上的笑意不減，語氣寒了三分。
“除了這個辦法，我想我找不到其他什麽可以和你見麵的方式。”秦嫣走到秦語麵前，衣著寬鬆，在淩冽的寒風中越發顯得身影單薄。
秦語沉默了一刹，最後還轉身跨過幾重院門往屋內走去，隻有一句輕得很快消散在風中的話語，“進屋吧。”
秦嫣與秦語相似的那幢鳳眼裏在一瞬間溢滿了笑意。
白芷和白芙已經不再與菡萏爭執，隻是三人皆是默默地跟在秦嫣身後往屋內走去。
“你在躲我。”秦嫣似乎沒有看出來白芙臉上的尷尬和白芷臉上有些不滿的表情，她徑直走向坐在圓桌旁的秦語，漠然說道。
秦語這個時候方才抬起眼眸看著秦嫣，口中卻對白芷與白芙吩咐道：“我與三小姐單獨談談。”
白芷和白芙默默地心裏退下，菡萏也在秦嫣的揮手示意下離開了房間。屋裏隻剩下了秦語和秦嫣兩人，也是在這時兩人之間帶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我沒有躲你。”秦語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無論怎麽樣，她也沒有躲避秦嫣的理由。
聽了這話，秦嫣的眼神有些複雜，她張口欲說些什麽，但最終卻是端起了桌上的青花瓷茶盞，拿在手中把玩。
“我所過，我不會害你。”
“我知道。”
秦語的回答沒有半分敷衍的成分在裏麵，她是真的知道秦嫣不會害她，不然上輩子秦嫣也不會用她的命來救秦語出去。
隻是因為之前的事，秦語也很難再去相信秦嫣罷了。
“你恨我。”
“我不恨你。”
“你討厭我。”
“我並不討厭你。”
“那為什麽。”
“我隻是對你還有戒心罷了。”
明明秦語才是嫡小姐，但不知為何，在與秦嫣的幾次交鋒中，秦語到底還是沒能完全狠得下心。就是現在，話題也被秦嫣拖著走了。
但對秦嫣所說的一切，秦語皆是真心，半分敷衍也沒有。她直直的看向秦嫣的眼裏，眼眸中卻是一片沉寂的黑色。
秦嫣似乎輕歎了一聲，但消失得太快，秦語竟是半分也未曾發覺。
“打算老死和我不相往來？”就是秦嫣臉上一貫淡漠的神情都有了鬆動。
秦語卻是認真思考了半晌後，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在見到秦語的這個動作後，秦嫣側過了臉頰，過了一會兒，竟是輕咳了幾聲。
“茶水是溫的，不燙。”秦語將自己麵前的茶盞推到了秦嫣麵前。
秦嫣卻是接著端起茶盞的動作擋住了麵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方才說道：“之前發生的事情，我都會給你解釋清楚。”
“嗯，我知道了。”秦語還是淺笑著應了。
秦嫣若是這個時候還不知道秦語的意思，她也不是暗中控製著秦府的秦嫣了。秦嫣的一雙鳳眼裏染上了些風霜和疲倦，但借著閉眼的時候將這些情緒一一收斂，“不要相信父親，不要相信母親，不要相信秦琴。”
“所以不應該相信你嗎？”秦語笑吟吟地反問了一句。
“不……”說出了這個字的秦嫣似乎費了很大功夫，“就是我，也不一定相信。”
直到聽到這句話，秦語一直偽裝的笑意才有了波動，“你要我獨行還是背負一切？”
“你知道了什麽！”聽到這句話，秦嫣陡然睜開眼，眼裏的慌亂根本來不及掩飾。
“我什麽都不知道。”秦語直直的看著秦嫣，“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話，你會不會相信。”
“……信。”秦嫣的臉上似乎浮現了一絲苦笑，“很多事情，你不需要去猜測結果，因為等到了時間，就算你不想知道，也會讓你知道的。”
“所以你決定背負什麽？”秦語的聲音不大，甚至還有些軟糯，但在秦嫣耳中，卻是一聲質問。
“什麽也沒有，什麽也不需要。”秦嫣躲開了秦語的目光，“是你的總會是你的，該來的總會來的。很多事情都有緣由，自有因果。”
“我不是什麽苦行僧人，也沒有太大的追求。我一向自私自利刻薄無情，但是我也有有我在乎的，我掛念的。秦語，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麽，也許在不久之後我甚至會傷了你，但是，我絕對，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
秦嫣的話帶著些決絕，帶著幾分不詳。她的話音剛落，秦語就變了臉色。
“究竟有什麽不可以告訴我！我才是姐姐！”
秦嫣隻是輕笑了一聲，沒有否認，卻也沒有肯定。之後，屋內又是一片滲得慌的沉寂。相對無言的兩人似乎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繼續下去。
“就這樣吧，我看時間也不早了。”秦嫣站起身說道。
這個時候，秦語才發現，在她們兩人無言的時候，明亮的天色已經染上了紅霞，屋外的光線被一點點侵蝕，飛起的簷角已經有人爬著梯子站了上去，看樣子正準備點亮燈籠。
“我送你。”秦語也站了起來，桌上了茶水除了方才被秦嫣抿了一口外，竟是半分也未動，此時早已經涼透。
“不用了。”秦嫣製止了秦語的動作，“我這次來找你，是躲過了所有人走小路過來的。”
秦語聽聞這話，抿了抿唇。秦嫣躲著所有人是為了什麽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隻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秦嫣為了找到躲著她的自己，竟會這般。
秦嫣一直都對她很好，好到讓人不解的地步。即使在秦語看來，秦嫣極有可能是存著利用她的心思。
隻是一轉念，秦語卻放下了這些念頭。她看著秦嫣的身影伴著夕陽融化在那一圈模糊的光影之中，就像是整個人在慢慢消融製止不見。
這樣的場景，卻讓秦語心裏猛地一跳。
“二小姐！”
秦語陡然回過神，看到的是扶著她的白芷擔憂的神情。這時候她才發現，不知道怎麽回事，秦語之前受傷的膝蓋一軟，竟是往下跪去。要不是白芷眼疾手快扶住了秦語，隻怕現在她整個人都已經磕到了地上。
“我沒事。”秦語很快穩住了心神，倚著門邊很快站直了身體，示意白芷可以不用再扶著她了。
看到白芷還帶著擔心的眼神，秦語微微一笑，已經很久沒有過人這樣關心她了。
真的很久了。
不，不對，記憶中似乎還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像是要漸漸變得清晰起來的模樣。秦語皺著眉，一手卻按了按太陽穴，想讓自己突然感覺頭疼不已的情況好一些。
“二小姐！”這次不隻是白芷了，就是連白芙也奔了過來。
“扶我進屋。”秦語隻來得及說出這句話，就被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咬緊牙關，不讓一絲帶著示弱的嗚咽聲從口中溢出。
等到秦語忍過了疼痛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秦語轉了轉頭，就見到倚著床頭滿臉倦容的白芷，此時的白芷似乎因為一直在照料她一直沒有休息的緣故，闔上眼正在淺眠。
秦語掙紮了一會兒想要起身，卻發現因為昨日頭疼不已的緣故，現在全身沒有力氣。白芷倒是因為她這樣一折騰，還有些迷茫的張開眼，就見到秦語那雙幽深的黑眸，霎時間徹底清醒。
“二小姐，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白芷畢竟一直在秦語身邊服侍，對於秦語的每個動作眼神的含義了解的無比透徹。她將秦語小心翼翼的扶了起來，又在她身後放了一個綿軟的枕頭支撐著，方才低聲詢問道。
“我無事。”秦語對於自己竟是會莫名其妙的頭暈越發不解，她記得很清楚，上輩子的自己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對於現在越來越頻發的頭疼，秦語覺得，她還是很有必要去找找王大夫。
隻是對於這莫名而來的頭疼，秦語記得，那似乎是因為……蕭涯？秦語想到第一次見到蕭涯的場景，還有後來幾次莫名的接觸，最後總會隱約有什麽陌生的記憶剪影出現。
莫不是蕭涯做了什麽手腳？
霎時間，秦語周身的氣息變得無比陰冷，以往是因為她自覺與蕭涯並不會產生太多交集，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李方身上。但現在看來，她得好好查一查這個蕭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