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秦琴與李宅
“人來了？”
秦語不過剛走進院子，就聽到秦夫人的聲音傳了過來，還夾雜著薄薄的怒氣。白芷有些擔憂地看著秦語，卻見秦語的臉上又掛起了之前那樣的笑容。
“看來母親是查清楚了。”秦語連門也沒有敲，直接推開門徑直進了屋，說出口的話話裏話外盡是諷刺。
“你這什麽意思！”秦夫人怒視秦語。
“誒，我的確說錯了，該打該打。”秦語微微笑著，也不管秦夫人的態度，徑直走到了秦夫人身邊坐下。
“放肆！”秦夫人猛一拍桌，震得桌上放著的青花茶盅都晃了晃，“有你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秦語在之前已經與秦夫人撕破臉，此時更是全然不在意，接著先前的話開口道：“我想起來了，母親不是查清楚，而是總算能狠得下心了。”
“我說的對吧？”
最後一句話，秦語幾乎是貼在秦夫人耳邊說出來的。霎時間，秦夫人的臉色一片雪白，尖尖的手指抓緊了坐著的木易，厲聲開口道：“你在說些什麽！你知道了什麽！”
“我什麽也不知道。隻是母親這樣子，不僅為我解了惑，也讓我知道了不少啊。”秦語笑容溫柔，聲線綿軟得讓人的心都酥了一半。
可麵前的秦夫人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看著身邊麵容清秀的秦語，秦夫人甚至有一種想要毀了她的衝動！
這個懦弱得讓她根本不在意的女兒究竟是在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有壓迫力！
“母親可是身體不大舒服？這臉色可白得有些嚇人了。”秦語勾唇一笑，轉頭對還站在外間的冬雪說道：“這天寒地凍的，還不給母親端杯熱茶來？”
“不用。”
秦語話音剛落，秦夫人便出聲製止了。
“嘖。”
秦語挑了挑眉，隻是她的眉骨還帶著傷，挑眉的動作引得已經結痂的創口似乎再度裂開了。
秦語卻像是沒有痛覺一般，“我的好母親，現在你能說說，究竟是誰引來了賊嗎？”
秦夫人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呢！”
“我不是說了嗎，我什麽都不知道。”秦語的笑容還是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但怎麽看怎麽覺得不搭。
“你！”秦夫人咬著牙，這次根本沒有再看秦語一眼，“今天的事，你給我記住！”
“是，我記住了。”秦語笑著回答。
秦夫人深吸一口氣，眼裏的狠毒讓人心驚，“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把秦府的管家拉下馬！”
“哦，原來是秦管家啊。”秦語一臉了然地點點頭，卻看得秦夫人的心頭更是一陣火起。
秦管家並不姓秦，但他在秦府已經呆了大半輩子。當初本就是秦光將他撿了回來，後來見他有能力便一直帶在身邊，最後還賜了秦這個姓氏。
秦夫人瞧著秦語，像是要將秦語撕碎一般的狠意：“你別以為找到這麽件事就能威脅我！你以為你就因為這件事想破壞琴兒和李家的婚事，好嫁給你心心念念的李方？”
“母親，我可是為了秦府著想。”
秦語笑得頗為無奈，她早就不在意李方了，怎麽一個兩個都還以為她對李方初心不改？她秦語難道是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人？
秦夫人惡狠狠地說道：“你以為你瞞得過我？不過是我疏忽了一次，你別以為你就能為所欲為！”
秦語對秦夫人早就沒什麽好說的了，這時聽得秦夫人一味糾纏此事，臉上的笑容也淡了：“母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是誰犯了事，可莫要姑息養奸的好。”
“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到時候，犯了什麽事，可別以為別人都是蒙在鼓裏的啥子！”秦語還是那般閑適的模樣，瞧著秦夫人：“這次的事情，我希望母親能好好處理。也省的我再去找父親。”
“你說對嗎，母親？”
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的話語讓秦夫人背後的冷汗濕了一層又一層，但對上秦語含笑的鳳眼，做了多年主母的秦夫人根本沒有落下成。
“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有我在的一天，你就別想著任何好處！”
“是嗎？”秦語話尾的音調上揚，“我記得不少事情現在都是大姐姐在處理了吧？”
“琴兒是要做主母的人，你以為你這樣的廢物還有誰看得上眼！”
“我是不是廢物並不是什麽打緊的事，隻要我還記得自己是秦府的女兒便是。”秦語淺笑著伸出食指，對著秦夫人搖了搖，“隻希望母親可不要做些讓我失望的事情啊。”
秦夫人聽了這話後，表情更是難看，冷哼一聲：“送二小姐回院子！”
冬雪和夏桑聽到秦夫人的話後，雙雙站到秦語身後，夏桑帶著虛偽的笑意開口道：“二小姐，請吧。”
秦語沒有管這兩人，對著秦夫人粲然一笑：“除了這事兒，母親可別忘了……”
未等秦語說完，夏桑一聲有些尖銳到興奮的“大小姐！”讓秦夫人臉上的冷意和怒氣退了幾分。
“嚷嚷那麽大聲做什麽！我又沒耳聾！”剛剛進門的秦語看上去心情並不太好。
自打從慧通大師所在的禪院回來後，一直笑得心花怒放的秦琴此時卻皺著眉頭，快步走到秦夫人身邊，像是被什麽事情困住了一般的表情。
“琴兒，怎麽了？”秦夫人見到秦琴這般模樣，自然無比擔憂。她將秦琴拉到身邊坐下，表情慈愛，臉上寫滿了對秦琴的擔心。
“母親，李家未免太欺負人了！”秦琴似乎帶著哭腔提起了話頭，整個人看上去無比嬌弱惹人心疼。上挑的桃花眼裏含著似掉非掉的淚珠兒，粉/嫩的唇微微抿著，手裏的帕子已經絞成了麻花，一圈又一圈地裹在秦琴手上，就是那纖長的十指指尖被纏得發白。
剛剛提起了話頭，秦琴又猛然停下。她目光不善的掃過站在一邊還帶著笑意的秦語身上，突然走了過去，抓住了秦語潔白的皓腕，拉扯的力氣格外大，“說！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大姐姐這說的什麽話。”秦語狠狠一甩手，將抓著她的手的秦琴甩開。秦琴抓住她的力道相當大，就算秦語已經甩開了她的手，但手腕上還是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指印。秦語的兩一隻手拿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手巾，擦了擦之前被秦語抓住的地方，笑吟吟地扔到了地上踩了踩，任由一方潔白素淨的帕子沾了灰。
秦夫人看向秦語的目光也不算善了，她對秦語冷冷開口道： “你以為毀了琴兒，就能讓你如願以償的嫁給裏放了？你做夢！我告訴你，就算琴兒和李家的事情沒成，我寧可讓秦嫣嫁過去也絕不會順了你的意思！”
“若你毀了琴兒的婚事，我便毀了你了！！”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秦夫人已經沒有了平常雍容華貴的模樣，幾乎是嘶吼出來的一般。
此時的秦夫人看上去更像是保護幼崽的母親，暴怒的模樣像是能將人撕碎。
秦語的目光依舊平靜而隱忍，她看著秦夫人，目光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慢慢的淡了，最後直至消失於無。
在秦夫人眼裏，也隻有一個秦琴是她的親生女兒吧。
“我不知道大姐姐你在說什麽。”秦語神色淡淡，“我對你和李家的事情早已不感興趣，也不想參與。”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秦琴瞥了秦語一眼，語氣鄙夷，“是不知道你巴巴的貼了上去。可惜啊，就算是你倒貼李方哥哥，人家也看不上你！”
“嗬，那些事情。”秦語對於秦琴挑釁的話語早就沒什麽波瀾了，語氣依舊不驕不躁，“現在要嫁過去的人是你，你說李家有問題，那也是你們的事情，與我何幹？”
“我告訴你，當初慧通大師說的是琴兒，你現在不過是在癡心妄想！”秦夫人拉著秦琴，狠狠地看著秦語，像是要將生吃她吞下肚！
秦語勾起淡笑，“母親，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和李方早就沒有任何瓜葛，李家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不過現在母親都這般開口了，我再待下去恐怕更是自討沒趣？作為母親最貼心的小棉襖，我還是退下的好吧。”
秦語說得淡漠，卻更顯諷刺。
“白芷，回去了。”秦語不管身後的秦夫人和秦琴又是個什麽吃人的表情，她隻是帶著白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秦夫人的院子。
“二小姐可是已經有猜測了？”白芷本有些擔憂，但一見到秦語還是那般毫不在意一切的微笑模樣，頓時覺察出來。這個時候方才覺得之前有些慌亂有些著急的自己有幾分可笑，白芷麵對著這樣的秦語，更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隻是她心裏的疑惑更甚，在見到秦語的微笑時，還是忍不住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隻是猜測罷了。”秦語輕笑道：“不過白芷，我想你心裏也有了猜測的人選吧？”
“是。婢子估摸著，是秦嫣小姐罷？”白芷還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我想，恐怕不僅僅是她。”秦語閉上眼，擋住了眼裏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