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突然相見
鳳眼一挑,襯著清秀的容貌顯得愈發昳麗的秦語輕聲開口道:“這東來閣以前也算是個不錯的地兒了,可惜……”
“可惜這掌櫃的心太大,好高騖遠,硬生生地折了自家的招牌。也可惜,對麵的饕陽閣不是個好相與的,生生的將這裏折騰得不上不下地吊著了。”
“哦?”被秦語這樣一說,清溪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饕陽閣比不過這東來閣,便暗自在其中下了損招,買通了後麵做菜的廚子,竟是下了瀉藥。當日裏,來東來閣的客人都被生生地折騰進了醫館,足足三日方才好。後來一查到時東來閣的吃食有問題,這不,現在也沒人願意再上門了。”
“那對麵的饕陽閣又趁火打劫,便是斷了東來閣的路子。現在,這裏就是你看到的樣子了。”
秦語的一番話說下來,倒顯得有幾分心有戚戚。
“蕭兄倒是知道得仔細。”清溪聽罷後,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目光中對秦語多了幾分探究和打量。
“我家距離這裏並不遠。”秦語說道,“況且,不過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心有同感罷了。”
也許是秦語的語氣帶著幾分黯然,聰明的清渺已經覺察到了秦語的情緒,拉了拉秦語的衣袖。
秦語低下頭,墨色的眸子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帶著幾分溫柔地看著清溪,開口道:“怎麽了?”
“觀硯哥哥,你不要不開心……”清渺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帶著少女特有的軟糯。她看著秦語,抿了抿唇,又接著說道:“觀硯哥哥,我……三哥一定會幫……”
“渺渺!”清溪倒是很快截住了清渺的話頭,對著秦語道:“抱歉,我妹妹她並不知道什麽。”
“看得出來,我與清溪兄,清渺之前的差異。”秦語倒是將這句話先說出來,她似乎毫不在意般地繼續說道:“我們隻是偶然相交,想來除此之外也再無其他了吧?”
“果然,蕭兄的確聰慧。”
清溪的這句話,倒是說的有幾分莫名其妙,甚至在那句“果然”之後,他似乎還說了一句什麽,隻是很快止住了,眼神裏透著的含義就是連秦語也並未看懂。
隻是秦語與清溪交好不過是衝著他的身份而去,至於其他的念頭那自然是半分也沒有的,對於清溪的隱晦含義,秦語也並未花上太多心思猜測,便是淡然一笑轉開了話題,說起了前些日子因為朝廷的動蕩而被發配離開京城的一些官員。
當初與秦琴定親的王家算是被牽連所發配離開京城,不知道他們對冷眼旁觀,甚至在最後暗中落井下石的秦光會有什麽樣的想法?
想到這裏,秦語的眼角微微一勾,帶出了幾分謀算。
清溪並未看到這般模樣的秦語,隻是聽聞她陡然問起王大人的事情,雖然有幾分奇怪,但一想到王大人也算的上是清流人物,在莘莘學子中間頗有口碑。這般一想,也不覺得詢問的秦語有什麽奇怪之處了。
秦語轉動著手上的茶杯,聽著清溪所說王大人近況,眼裏有明滅的笑意一一閃過。
就在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清溪的話。秦語微微皺了皺眉,帶著些疑惑的目光看向坐在對麵的清溪,畢竟清溪才是東道主,她還不知道今日清溪也邀請了其他人。
清溪的表情也有些不解,但還是看向門邊,開口道:“請進。”
“好久不見。”
來人的聲音溫和低沉,竟是讓秦語有一瞬間的恍惚,不知道那句好久不見究竟是在和誰打招呼。但是很快,秦語便斂了心神,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蕭涯!”清溪對突然出現的人也感到頗為驚喜,他立刻站起身看向突然出現在此處的俊秀藍衣青年。
蕭涯的目光從秦語的臉上一掃而過,對著坐在秦語身邊的清渺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後,方才朝他們幾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清渺和秦語坐的極近,秦語更是在這個時候將臉頰變得通一片的清渺的神情盡收眼底。秦語垂下眼眸,將最初見到蕭涯有幾分突然跳動的心思暗自收斂,又恢複成了一派淡然。
“蕭涯哥哥。”清渺極力克製著自己的害羞情緒,對著走來的蕭涯輕聲喚道,還帶著女孩兒在心上人麵前的羞澀。
秦語閉了閉眼,她不知道與她僅僅有過幾麵之緣的蕭涯會不會認出她,隻是和清渺坐得很緊的秦語在這個時候帶著凳子往裏麵稍微挪了挪。因為蕭涯的突然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他身上,自然沒有人發現秦語的動作,除了一直暗中觀察著她的蕭涯。
蕭涯對著清渺微微一笑,又對著清溪道:“方才我從底下經過的時候,倒是見著你平常帶著的那些人,猜你應該出來了。想著我們倒是許久未見,便上樓來看看,不知道可有打擾?”
在說這話的時候,蕭涯的目光明顯是落到了秦語身上。
聽到蕭涯這樣一席話,秦語心知他必定是未發現麵前這個穿著男裝的“蕭觀硯”便是秦府的二小姐,說不出心裏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清溪聽聞,笑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友蕭家二少爺,蕭涯。是……”
本還想介紹下去的清溪在看到蕭涯帶著幾分製止的目光後,斷開了話題,又對著蕭涯介紹道:“蕭涯,這位是我前幾日認識的蕭觀硯蕭公子。”
“沒想到竟是遇見了同為蕭家後人,倒是甚為難得。”蕭涯笑道。
秦語沒有回話,隻是微微一笑權當回答。
“不知道蕭觀硯公子如今……”
“叫我觀硯便好。”秦語微笑著說道:“既然同為本家,何必如此生分。況且在下也不過是一介讀書人罷了。”
“蕭兄倒是過謙了。”說出了這句話的自然是在一旁的清溪,“蕭兄甚為博學,對當今時事見解獨到,每每與之交談都有醍醐灌頂之感,說來一介讀書人,倒是無比自謙了。”
“清溪,你倒是愛材。”蕭涯走到方桌的另一邊坐下了。
“可惜,蕭兄倒是不願意入朝為官。若是……”清溪到現在都沒有放棄遊說秦語入朝為官的可能。
秦語淡然一笑,頗有幾分灑脫之意:“此話休要再提,在下本意在山水,入朝為官本就是束縛了。況且如今朝廷雖說有……但有幾位皇子,也算得上安穩。”
隻是在說到皇子兩個字的時候,秦語笑得有幾分莫名,可幾人都未曾發現她的異樣。
“說的也是。”蕭涯倒是接口道,“如今聖上年級大了,膝下也隻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可堪重用。隻是大皇子此人大好喜功,為人剛愎自用。三皇子在民間聲望倒是極高……”
蕭涯的話沒有說完,隻是笑著抿了一口茶水。
秦語注意到身邊的清渺似乎微微一顫,眼裏的笑意更是斂了斂。蕭涯未盡之語秦語倒是明白得很,大皇子即使犯的錯再多,也有一個出身高貴的母妃,可三皇子的母妃,比起大皇子而言卻是差了不少。
即使三皇子的名聲威望遠超大皇子,可這朝中有近三成的朝臣,都是大皇子母妃娘家的人,又或者是與大皇子母妃娘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今聖上本有一位嫡子,便是二皇子。可惜這二皇子因為後宮陰私早早逝去了,就是連皇後,都因為這件事傷了身心,落得再無子嗣,沒過幾年便鬱鬱而終。聖上也是個癡情的,這後位便懸空了近十年。隻是後宮一日無主,便一日不得安寧。因為無後,朝堂之上也多了些風雨,聖上無法,便提了個折中的法子,後宮之中,妃位最高的紅貴妃便成了實際上的掌權者。
那紅貴妃便是大皇子的生母。
在這樣的情況下,三皇子又怎麽可能討得了好處?再加上近幾年聖上身體大不如以前,脾氣也反複無常,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行錯了一步。這前朝之事和後宮向來是息息相關,再這樣的節骨眼兒上,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人鬧騰,就是向來陰鬱的大皇子,也安分了不少。
隻是,三皇子隻怕過得更不好了吧?
想到這裏,秦語挑了挑眉,目光從清渺和清溪上一掠而過,最後落到了一直不動聲色,微笑著的蕭涯身上。
聽見蕭涯提起大皇子和三皇子,秦語淡淡的笑容裏帶上了些其他的東西,開口道:“蕭涯公子,此時還是莫談國事的為好。”
“多謝觀硯勸告。”蕭涯看著秦語道:“既同為蕭家後人,觀硯叫我的字,璋墨吧。”
“那在下便不推辭了,璋墨兄。”
聽到蕭涯所言,秦語還是有一瞬間的驚訝,她沒想到蕭涯竟是在兩人“第一次”見麵之時,就將他的字告知。
是因為同為蕭家人,還是……
秦語嘴角的笑意不減,既然蕭涯已經這般說了,她自然也不會扭捏。
倒是蕭涯,在聽到秦語喚他字的時候,眼裏有一道莫名的光,一閃而逝,可惜卻無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