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秦嫣自由
白芙在白芷進屋後，也端著熱好的洗臉水進了屋。這會兒瞧見二小姐的心情似乎不大好，白芙取下帕子，放進水裏絞了絞，然後遞到了秦語麵前。
秦語接過白芙遞來的帕子，敷麵過後，雖然依舊斜倚在床邊，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白芷見到自家小姐的臉色並不好看，自然也不會有任何欺瞞，仔仔細細地回想了一遍後方才回答道：“今早，婢子去廚房詢問今天的燕窩是否已經做好，還沒到廚房的時候，就聽見了夏桑的大嗓門。婢子一聽，沒有進門，就躲在廚房外麵繼續偷聽。夏桑說，夫人今天一早就去了秦嫣的院子，看樣子，像是去問罪的。”
“因為事關三小姐，婢子不敢擅自拿主意，不敢耽誤便回了院子。”
“你可聽到夏桑說是因為什麽事情讓母親一大早就去了秦嫣的院子？”秦語還是有些不解，詢問著白芷。
“這……婢子聽到夏桑似乎隱約提過，像是與三小姐的婚事有關。”白芷回答道。
“婚事？！”秦語皺起眉頭，不知道秦夫人又是在唱哪一出。
此時，秦夫人不過剛剛走到秦嫣的院子裏。看著滿目的破敗不堪，秦夫人眼裏的不屑之意越發明顯，而這個時候，守在秦嫣院子外的那些婆子見到秦夫人的到來後，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討好，都很快地站到了秦夫人麵前。
秦夫人詢問道：“最近有什麽人來見過她？”
為首的婆子開口回答道：“回夫人的話，除了之前的二小姐，就在沒有其他什麽人了。”
“當時二小姐來的時候，你可聽到屋裏有什麽異常的動靜？”
婆子沒明白秦夫人問這句話的意思，呆愣了一會兒後方才回答道：“回夫人，我們這些個守在外麵的婆子並沒有異常聲響。”
聽到這句話，秦夫人的表情比起之前似乎要好上一些，她對那些圍上來的婆子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們繼續守在外麵吧。”
“是。”
這次隨秦夫人前來的是冬雪，冬雪就如她的名字一眼，性格冷漠，無論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會讓她的態度有什麽變化。
而睡在屋子裏的秦嫣早就因為外麵的動靜而清醒過來，再聽到外麵守著的那群婆子恭恭敬敬地喚“夫人”的時候，秦嫣皺了皺眉，讓睡在外間的菡萏打了水進了屋。
秦嫣不過剛剛將自己收拾好，還沒來得及梳妝更衣的時候，秦夫人帶著一股寒氣已經進了內室。菡萏心疼自家小姐的身子，立刻將屋裏的炭火點燃，讓整間房子的溫度稍微高了些。
“見過夫人。”在麵對秦夫人的時候，秦嫣也是規規矩矩的。她彎下腰，對著秦夫人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挑不出任何錯兒。
秦夫人連眼皮也沒撩一下，還是冬雪出了聲：“三小姐，請起吧。”
就在這時，菡萏將熱茶遞到了秦嫣手裏，秦嫣上前走了半步：“夫人一路走來，想是涼寒不已，夫人先坐下，用用熱茶，可以去去寒氣。”
“坐下？你這地方髒的我如何坐得下？”秦夫人看也不看麵前還端著熱茶的秦嫣，手一揚，便將這滾燙的茶水打翻在地。而茶杯裏的茶水也有一部分落到秦嫣手上，將秦嫣如白玉一般的手背燙紅一片，菡萏在一邊瞧得眼圈都紅了。
秦嫣似乎毫不在意，她將燙傷的手背到了身後，對秦夫人道：“謹遵母親教誨。”
秦夫人被秦嫣碰了個不硬不軟的釘子，一時間語塞，很快又皺眉道：“之前讓秦語帶給你的話，你明白了？”
“自然明白。”秦嫣還是毫不在意，聲線冰冷的如同數九寒天裏盛放的臘梅，帶著暗香：“作為秦家的女兒，我明白我應該做的事情。”
“隻要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就好！”秦夫人冷笑著道，“不過，也是和你那個娘一樣的貨色！”
對於秦夫人的挖苦嘲諷，秦嫣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秦嫣淡淡開口道：“夫人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我自是知道。比起嫁給李大人做妾，我應該說夫人你還算有善心沒給我挑一個七老八十的鰥夫嗎？”
“閉嘴！”秦夫人上前一步，對著單薄的秦嫣，眼看就要揚手打下去。
“母親！”
秦語剛一進門，就見到了這般場景，心下大駭。秦嫣的身子本就單薄不已，要再被秦夫人這樣折騰，秦嫣還有幾條命？
此時已經不容多想，看著坐在床上兀自笑得有幾分奇異的秦嫣，秦語並沒有心思再去分心關注，秦語小跑著上前，側身擋在秦嫣麵前，攔住了秦夫人將要打下去的手。
“啪！”
一身脆響過後，秦語的小半張臉立刻腫了起來，鮮紅的五指印在秦語的臉上格外清晰。就是連秦語口中都帶著一絲腥味，她沒有想到，秦夫人對秦嫣竟是下了這般狠手！
若是這樣一巴掌落到秦嫣臉上，那後果……
思及此，秦語越發覺得心驚肉跳。
“你來這裏做什麽！”秦夫人被人阻止本已不快，又見到攔住她的竟然是秦語，更是火氣朝著秦語奔去，劈頭蓋臉一頓痛罵：“你對秦嫣還真是姐妹情深，連個巴掌你都要替她扛下來，眼裏是不是看不得我這個母親了！”
“母親息怒！”秦語飛快地跪在了秦夫人麵前，動作熟練又麻利，口中道：“母親，事出有因！”
“我倒想聽聽你能說出個什麽因來！”秦夫人冷哼一聲，將跪在她麵前的秦語一腳踢開，走到了中間後，方才開口道。
“女兒剛剛見到了父親，父親說，李大人可能最近回來秦府，想要請母親前去商議秦嫣的事情。秦嫣身子本就弱，我想著若是李大人來府上瞧見秦嫣身子骨不好，那到時候對議親之事隻怕有影響。”秦語雖然跪在地上的身子有些顫抖，但是說出口的字字句句皆是無比鎮定，倒像是在安撫著不少人的心。
“哼，我怎麽沒聽說！”秦夫人瞧著秦語，語氣已經沒有之前那樣怒火衝天了，“你是從哪裏得了我的消息！”
“女兒也是詢問了母親院子裏的丫鬟後才知道母親來了這兒。”秦語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綿軟，“我今日本就起晚了些，想要去母親房裏道歉，結果遇到了父親身邊派來的小廝，這事兒也是那小廝告訴我的。”
聽罷此話，秦夫人狠狠一瞪秦語，旋即冰冷的目光轉向秦嫣：“既然如此，那在李大人前來的這些日子，你就安安生生地帶在院子裏，好生養病吧！”
“是。”秦嫣淡淡的回答道。
秦夫人每每瞧著秦嫣那般模樣，都覺得心煩不已。也許是在屋子裏呆的太久了些，秦夫人推開門，離開了秦嫣那個略顯清冷的房間，走到了院子裏。
院子裏的那些粗壯的婆子依舊守在外麵，掃地的掃地，整理的整理，即使守在每一個出口處，也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秦夫人瞧見跟在後麵出門的臉上還頂著五指印的秦語和隻穿著一襲中衣，披了披風的秦嫣，臉色並不好看。
“秦嫣，你還記得你說的話吧！”秦夫人說這句話的時候，隻差沒用鼻子哼哼。
“我這樣子，又能跑哪裏去。”秦嫣的神情即使無比淡然，但眼裏卻又一絲嘲諷一閃而逝。秦夫人站的遠了並未瞧見，可秦語就站在秦嫣的身邊，自然將秦嫣的動作瞧得一清二楚。在見到露出了這樣神情的秦嫣後，秦語的心裏也有了一絲黯然。
秦夫人冷笑一聲：“隻要你敢跑，這秦府絕對再無你的容身之處！”
“除了秦府，我還有何處可去？”明明說的是這樣的話語，但秦嫣的聲音卻是平靜無比，隻有站在她身邊的秦語發現了秦嫣眼裏的晦澀笑意。
聽罷，秦夫人瞥了一眼秦嫣後，對守著秦嫣院子裏的那些婆子開口道：“以後院子裏的人都撤了，守在院外！”
“是！”婆子都齊聲應了。
秦語知道秦夫人此舉，不過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李大人罷了。若是見到女兒家閨閣如此大張旗鼓，必然對秦嫣的聲望不好。秦夫人此舉，不過是由明麵上的監視改作暗中探視罷了。
不過，讓秦嫣這等心高氣傲的女兒家被這些人時時刻刻盯著，也不知道秦嫣心裏究竟是個什麽年頭。
秦語和秦嫣目送著秦夫人離開後，秦嫣方才開口道：“你隨我進屋去擦擦藥吧。”
秦語這個時候才覺得臉頰越發火辣辣地疼，她低著頭，一縷黑發從盤好的發髻上落了下來恰好擋住了她被打的那小半張臉。
秦語輕聲笑道：“我就不打擾你了。”
秦嫣見秦語沒有答應，也沒有再做邀請。畢竟現在兩人身邊不僅僅有丫鬟，還有那些一直守著秦嫣的婆子。
秦嫣轉身回屋，秦語同樣不發一言地離開了秦嫣的院子。
兩人都沒有再回頭。
跟在秦語身後的白芙像是對自家二小姐替秦嫣擋了一巴掌這件事依舊耿耿於懷，一路上都像是要說些什麽，但都被秦語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