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清理院落
“胡說！”
沒想到最先站出來否認的卻是一直在一邊沉默不語的秦語。
秦語看著白芪，眼裏似乎有淚水在滾動：“白芪，我知道你在我身邊受委屈了。可你也不能這樣汙蔑大姐姐！我有的，大姐姐怎麽會沒有？大姐姐那麽賢良淑德，怎麽可能會派你來拿我的東西！”
“住口！”這句話居然是從秦夫人口中說出來，她瞧了一眼秦語，又看著還跪著的白芪問道：“你說的那個明月是誰？”
“是……五姨娘身邊的丫鬟。”白芪的身子抖了抖，還是說了出來。
“婢子冤枉啊！”明月倒是個眼明的，立刻從五姨娘身邊站了出來，奔到秦夫人麵前眼淚汪汪地跪下了：“白芪，我知道你不死心，也不能這樣開口亂咬！”
“白芪，你未免太囂張！”秦琴似乎也動怒了，走到還跪著的白芪麵前，狠狠地踢了一腳。
看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白芪，而後被拖下去的白芪，秦語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場鬧劇。
秦夫人看著跪在一邊的明月，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後，道：“王氏，你也是秦府裏的老人了，自己連自己身邊的丫鬟都管不好，看來我之前的決定還是得考慮考慮。”
聽到秦夫人的一席話，五姨娘白了臉色，“夫人教訓的是，婢妾一定會將自己院子裏的人再仔仔細細地清理一遍。”
“如此最好！”秦夫人衣袖一甩，甚至沒有理會身後的秦琴，回屋了。
秦琴一愣，立刻跟了上去。在秦夫人院子裏的人看到秦夫人回屋後，也都散了。明月還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看五姨娘的臉。而五姨娘的目光從秦語身上掃過後，對著已經掩上門的秦夫人的屋子勾了勾嘴角。
秦語沒有在意其他人，低著頭帶著白芷和白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在秦語的院子裏，之前那些冷眼和鄙夷的神色已經從所有伺候的下人眼裏消失了。甚至的丫鬟在看到秦語回來的時候，已經恭恭敬敬地迎了上去。秦語沒有理會，帶著白芙進了屋，而白芷在到院子的時候，已經自行退下了。
“你今天做的不錯。”
秦語回到屋子坐下，白芷悄無聲息地進來，端著已經泡好的君山銀葉站在她身後。秦語接過君山銀葉，目光卻落在麵前的白芙身上。
白芙屈膝行禮，笑道：“婢子能有今天，也是二小姐的功勞。”
秦語沒有說話，依舊一臉淡然。這幾日對院子裏的丫鬟婆子，她通過白芷的旁敲側擊，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而現在，她院子裏的人，雖然不能說是完全忠心，但眼裏多多少少是有她這個二小姐的。而白芙，則是她替換白芨得第一步。
“有什麽不解的？”即使秦語沒有回頭，也能猜到白芷臉上帶著幾分困惑。
“婢子，還是沒有明白。大小姐為什麽要吩咐明月……”
明月是大小姐的人。而白芪同樣是。今日在秦夫人麵前，白芪分明是被舍棄的那個。而秦琴會讓白芪動手偷她的東西，也不過是中間夾著李方罷了。
“大姐姐依舊以為我深愛李方，想挑起我和五姨太的矛盾。”秦語的眉眼在氤氳的水汽中柔和了不少，“白芪竊的首飾，不都是李方送來的？”
“五姨太？”白芷還有有幾分不解，“二小姐你想來與世無爭的，大小姐這樣做，又是為了什麽。”
“這幾日，母親身體也不大舒服。采購的事情交給了五姨太。”秦語輕笑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李方終究是要上門的，秦府可還沒換禮。”
聽到這句話，白芷一臉頓悟。換禮也是個講究的事兒，若是中間出了什麽差錯，莫說是五姨太，就是二小姐和李家大公子的婚事，可是做不得數的。
“想到了？”秦語對著底下的白芙揚了揚頭，示意她守著門。
白芷在白芙退出房間外，走到秦語身邊，低聲道：“二小姐，那我們……”
“現在隻要等。”秦語笑著，“隻要五姨娘不傻，她一定會來找我。”
話音剛落，就聽到站在外間的白芙輕叩門扉，低聲道：“二小姐，五姨娘身邊的臘梅來了。”
在秦語若有所思的笑容裏，白芷走出門。隻是站在門邊的白芙看著帶著笑容的二小姐，心裏猛地一個激靈，很快低下頭。
白芙在第二日前來服侍之時，見著秦語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二小姐，夫人有請。”
這一次來院子的人是春露。
春露算是夫人身邊對她比較客氣的丫鬟了。她對著秦語福了福身，帶著絲笑容溫和地開口道。
“春露姐姐稍等，待二小姐梳好頭發便是。”
白芙笑著走到春露身邊，遞上一杯熱茶：“春露姐姐一路過來怕是累了，先喝杯茶潤潤嗓子吧。”
秦語看了一眼呆在外間的白芙，沒有說話。倒是站在秦語身後的正在給她梳頭發的白芷開口了。
“是我把白芙喚來的。”
“也好。”秦語微微點頭，看著銅鏡裏映出的那一張嬌俏的麵容。即使她長得並不是太過美麗，但是年齡卻是最好的減齡劑。秦語見到白芷正準備幫她塗上一層薄薄的粉紅胭脂，伸手擋住了。
“二小姐？”白芷即使有幾分不解，還是將手裏的東西收了起來。
“我是要見母親的，用不著太濃妝豔抹。”秦語伸展了眉目，整個人看上去溫暖又柔和，好似冬日裏的陽光，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近。
“走吧，春露還等在外間呢。”
秦語起身的時候，明媚的笑容又成了那般懦弱無趣的模樣。白芷還是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
“二小姐。”
春露見到秦語出來了，對著她點點頭示意後，三人魚貫出了院子。
一路上，秦語都在猜測著秦夫人將她喚過去的緣由。要知道秦夫人向來是恨不得永遠見不到她，這幾天她和秦夫人見麵的次數都有快接近他們一整年見麵的次數了。
而且這次又是大清早的找她，想來也不會是什麽好事。
秦語思緒一轉，大概猜到了秦夫人又是為何會喚她前去。怕是，某人又出了什麽意外吧？
“夫人，二小姐來了。”
春露畢恭畢敬地在房門上輕輕地敲了三下，很快就有人打開了。
“退下吧。”
秦夫人的態度並不算好，但是秦語已經習以為常。見到了秦夫人，秦語對著秦夫人福身，輕聲開口道：“母親。”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你身邊的四個大丫鬟已經去了兩個吧。”即使秦夫人神情慵懶，語氣平淡，秦語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是的。”秦語不知道想來關心秦琴的秦夫人今天怎麽會有心情突然在意她身邊伺候的丫鬟了，“女兒向來愚鈍，身邊的丫鬟太多，女兒怕……壓不住。”
輕聲細語的秦語即使還帶著幾分懦弱，秦夫人卻沒有在意了。她叩著上好的黃花梨木的扶手，目光從她身後的春露身上掃過。
“你倒是有自知自明。”秦夫人開口道：“既然如此，罷了。”
“是。”秦語福了福身，退下了。她緣何不知秦夫人突然將她找來的緣由？
過幾日，為了避嫌的秦府怕是要尋個由頭，裁一批人出府了吧？
午膳過後，秦語半倚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正午時分，陰沉了好幾天的天氣總算有幾縷陽光斜斜地灑進來。即使並沒有什麽溫度，但是看著也讓人心情舒暢了些。
白芷進門的時候就見到了這樣的景色。
“二小姐。”
白芷輕聲走到秦語身邊，喚道。
“什麽事。”
在白芷靠近的瞬間，秦語的清醒過來，眼神銳利，像即將狩獵的鷹。
秦語早就被鍛煉出來了，在被關在大牢裏的日子，在最初的希望磨滅後，秦語要讓自己活下去。在那樣的情況下，秦語已經習慣了警惕。即使現在已經身在秦府，秦語知道她現在同樣不安全，她一如既往地警惕著周圍所有人，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輕易觸碰到她的神經。
白芷在看到又柔和了眼眸的二小姐的時候，以為剛剛看到的那個淩厲的眼神不過是她的錯覺。因為在那一刹那，白芷感覺到了從二小姐身上傳來的濃濃殺氣。
白芷輕舒一口氣，開口道：“二小姐，方才春露姐姐找到我，告訴我說，今晚有廟會，夫人讓您準備準備。”
“哦？”
秦語眯了眯眼，想起上一世似乎是有這麽一件事的。那個時候她沉浸在即將要嫁給李方的喜悅中，就是在廟會也舍不得離開李方身邊一步。甚至是連秦琴的各種挖苦都被她無視了，她眼裏隻看得到李方對她的溫柔笑意。
後來秦琴看中了一盞花燈，李方想要去買。她不忍心李方和那些人擠來擠去，於是便自告奮勇地提出了她去買。她倒是個傻的，李方身邊的小廝，秦琴身邊的丫鬟，哪一個不是能幫著去買，非得她一個小姐自降身價和那些人擠來擠去？秦語身邊向來是沒有丫鬟的，這一次更是如此。
當她買好花燈回來的時候，秦琴和李方已經不在了。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好久，看到月上柳梢後才獨自一人回到秦府。那個時候秦琴已經回來了，告訴秦夫人她走掉的事情。秦夫人對著她好一頓罵，秦語倒是聽到秦琴在他們分開的時候說要找她，後來在秦夫人罵她的時候又是明裏暗裏一陣維護，還惹得她感動不已。
現在的向來，不過是秦琴和李方早就勾搭上，想要拋了她罷了。可憐上一輩子到底是沒看的透，反而因為這件事後，秦語對秦琴倒是更親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