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首飾被竊
看來事情如秦語預料的一樣,王家已經按耐不住開始尋求秦家的幫助,可是秦家早就放棄了王家,不應該是秦家身後的主人放棄了王家,否則,一向帶在深閨後院的宮家大小姐怎麽會走一趟?沒有秦家的幫助,王家有犯了那樣的錯誤失去聖心,怕是就此一蹶不振了吧。難怪秦語剛進屋的時候,看到王家公子的臉色那麽難看。
秦語狹長的鳳眼拉長了些,眼裏有隱晦地笑意,卻被長長的睫毛遮掩。
“秦夫人,這是令愛的未婚夫婿吧,長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啊。”王夫人將臉上的憤恨撤下,換上了一臉笑意。
“過獎過獎。”聽到王夫人的一席話,李方笑著對她拱拱手,看上去還是那麽自謙,可他眼裏的自滿卻是出賣了他。
“你這孩子,有什麽好謙虛的。”王夫人笑得一臉慈愛,可眼裏卻沒有絲毫笑意,“有你這樣的珠玉在前,我家孩子卻是也入不了秦夫人的眼。對了你和秦大小姐的婚事準備什麽時候……”
“王夫人,您怕是弄錯了。和安旭定親的,不是我琴兒,是我二女兒。”聽到王夫人前半句話還開心不已的秦夫人,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徹底黑了臉色,“雖然我們兩家現在做不成親家,你也不能這樣毀了我女兒的名聲!”
“秦夫人,你這說的哪裏話?”王夫人一臉不讚同的樣子,“我就奇了怪了,既然和李公子定親的是二小姐,可大小姐出現在這裏又算是幾個意思?當我真是老眼昏花的婆子不成?”
也許是知道兩家沒戲了,王夫人也不介意和秦夫人徹底撕破臉麵。
“王夫人,你這話可是說的不對,琴兒是我的閨中密友,我讓她出來的。怎麽就扯上李公子了呢,這樣妄下定論可不好啊。”一直坐在一旁安靜的當雕像的宮依羽突然出聲,話裏話外皆是維護,“女子的清白名聲可是最重要的,王夫人你可不能搬弄是非啊。”
王夫人的臉色一白,她本就是氣在頭上才說了那些話。這會兒才想到相國府的嫡小姐也在這裏,即使宮依羽是小輩,可宮家那樣的背景壓下來,可夠王夫人喝一壺的了。
看到屋裏的氛圍,王夫人也不好多呆,對著眾人帶著王公子告辭離開了。
秦語看著坐在主位上的宮依羽,眼裏閃過一絲精光。想來這個時候的秦府已經站隊,和相國府早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宮依羽最後嫁給了大皇子,成了皇子妃。
“琴兒,以後見著王家的人別客氣。”秦夫人盯著離開的王夫人的背影,恨不得能盯出一個大洞來,“那王家也是個不著調的,這樣的人家,退了婚也好。”
“是,母親。”秦琴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
秦琴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過頭對著秦語說道:“對了,二妹妹,王夫人剛剛說的話你可不要在意。”
雖然口中說著不要在意,秦琴的臉上的表情分明不是那麽回事。
秦語溫柔地搖搖頭,笑得有幾分羞澀:“怎麽會,我知道大姐姐和李方哥哥向來關係好,我不會相信王夫人的挑撥離間。”
話音剛落,秦語放在桌下的手就被人猛地握住了。那人的力道很大,握得很緊,秦語感到有些疼,麵上卻不顯。手小心翼翼地掙了掙,卻沒有掙脫,為了不引人注意,最後也得隨他去了。
“我聽秋霜說,你來找我有事?”秦夫人沒心情停秦琴和秦語的姐妹情深,皺著眉問道。
“嗯。”秦語的笑容裏卻帶上了幾分為難,她環視了一圈,輕聲道:“想來今日母親也十分操勞,女兒明日再說吧。”
秦夫人雖然對秦語依舊心懷不滿,但看到今日來府上的人後,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確不是個講話的好時機,便沉聲應了。
看到這樣的場景,李方也是個明眼人,對著秦夫人拱了拱手,道“秦伯母,今日多有打擾。我見小語現在傷還沒好,那換帖的事還是再等幾日吧。晚生便就此告辭了。”
說完一席話後,李方又對著秦語柔聲道:“換帖不是什麽大事,小語的傷才最重要。小語你呀,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
換帖之後便是上門議親,若是這樣的事情都不重要的話,那對於一心想要嫁給李方的秦語什麽才是重要的?秦語眯了眯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嗯。”秦語微眯著眼,羞澀般地轉過頭。就看到站在她身邊的蕭公子的寬大衣袖動了一下,而被他握著的手又傳來了幾分力道。
“伯母,晚生告辭。”李方在對著秦夫人拱手告辭的時候,視線明顯地落在了一邊的秦琴身上。而秦琴眼含秋波,依依不舍的目送著李方離開。
與他一道前來的蕭公子也分外瀟灑地離開,隻是在離開的時候頗有深意地看了看屋內幾人。
之前被蕭公子一直握著的手帶著他的溫度,在他陡然鬆開的時候,秦語纖長白皙的五指忍不住蜷縮了一下——沒有了另一個人帶來的溫度,在這樣的深秋裏竟是顯得格外寒冷。
秦語在白芷的攙扶下回了院子。看著急衝衝跑去找王大夫的白芷,秦語眼裏有笑意閃過。她打開自己的妝奩,看著裏麵為數不多,甚至有些陳舊的發簪和步搖,搖搖頭。就在這時,秦語的目光落到了一旁衣櫃頂上的楠木匣子,微微蹙著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
請來王大夫的白芷剛一進門就看到膝蓋還流著血的二小姐,搖搖晃晃地站在圓凳上,伸手往衣櫃頂探去。一向沉穩的白芷被嚇得不輕,麵無人色的她立刻跑到二小姐身邊。眼見二小姐已經拿到了她需要的東西,白芷立刻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從凳子上下來。
秦語見白芷的臉色還有些發白,對她安撫地笑笑。白芷還沒來得及和二小姐說話,王大夫剛剛來到秦語的院子,白芷就不得不迎了上去。
看到一直沉默的在一旁煎藥的白芷,秦語走到她身邊,無奈的搖搖頭,輕聲說了幾句。聽罷,白芷頓時瞪大了雙眼,複而一臉複雜地點點頭。
秦語隻是溫和地笑笑,對白芷眼裏的那一抹複雜視而不見。
幾天後,秦語和白芷照常去秦夫人處請安,卻看到一臉怒容的秦夫人,還有站在她身邊,雙手扶著秦夫人的秦琴。
秦語微眯著眼,眉梢的弧度彎了彎,還沒來得及問好。就在這時,五姨娘帶著她身邊的明月款款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一身淺碧色衣衫看上去格外舒心。
“姐姐,怎麽一大早火氣就這麽旺?”五姨娘越過站在最後麵的秦語,笑吟吟地走到最前麵,頭上朱釵垂落的流蘇格外精致,更襯托著五姨娘的麵容越發漂亮。
秦夫人沒有理會五姨娘,帶著憤怒道:“秦語還沒來?!”
聽到秦夫人的問話,秦語從不起眼的角落裏走上前,還是帶著那樣怯懦的笑容,在距離秦夫人還有幾步路的地方停下了,輕聲道:“母親有何事?”
就在這時,已經坐到了上位的秦夫人見到秦語那樣畏畏縮縮隻知道靠牆站的樣子越發不喜:“你給我過來!”
“母親。”秦語揉著帕子,輕聲細語地喚了一聲。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把你叫過來,是因為什麽?!”
“我……不知道。”
“嗬,好一句不知道!”剛才對著秦琴還是一臉溫和的秦夫人此刻恨不得像是吃了她一般:“你院子裏的丫鬟都鬧到我這裏來了,你這個做主子的居然說不知道?!”
秦語此時聽聞,鳳眼圓瞪,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消息一般:“這……”
“你以後是要嫁到李家的人!連你自己院子裏的丫鬟都管不好,我看你要嫁給李家大公子這事兒怕是得緩一緩了。”
“母親!!”秦語這個時候總算不再是木頭人的表情了,她的下唇被咬得血色盡失,目光從盛怒的秦夫人和暗自竊喜不已的秦琴身上掠過,表情絕望而悲傷,聲聲哀鳴:“母親,我,我知道我樣樣不如大姐姐,但是,我院子裏的丫鬟什麽時候又把我當做主子了呢?”
“你倒是學得好,這個時候還不忘扯上琴兒?”秦夫人走到秦語身邊,揚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
秦語的臉被秦夫人打到一邊,臉頰迅速地紅腫起來,盤好的發髻已經有些散落,發絲遮住了秦語的雙眼,沒有人看得清楚此時的秦語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
“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的東西!”秦夫人滿臉厭惡:“為了你這麽個賠錢貨,我失去了多少!我當時就應該喝了紅花墮了你!”
秦夫人的話極其惡毒,當著所有丫鬟婆子的麵一聲聲斥責著秦語的不孝。四周的目光像是實質一般黏著在秦語身上,嘲笑,譏諷,幸災樂禍。各式各樣,像是將人生百態都展示了出來。
“還不起來?!” 秦夫人看著秦語還坐在地上,聲音稍微抬高了些。
秦語低著頭,顫顫巍巍地站在秦夫人麵前。秦夫人這次沒有看她,對著身後的夏桑說道:“二小姐不是說她不知道怎麽回事嗎,你趕緊將那兩個丫鬟帶上來!”
夏桑在秦夫人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對著秦語狠狠地剜了一眼,然後娉娉嫋嫋地走到關著丫鬟的小屋子,伸手拔開了門閂,對著黑漆漆的屋子裏陰陽怪氣地說道:“秦夫人問話!”
秦語瞧得分明,一個是她身邊的大丫鬟白芪,另一個,是外屋外伺候的二等丫鬟,現在被提作大丫鬟改名白芙的扶桑。白芪在看到秦夫人派來的夏桑後,走得飛快,臉上的笑意擋也擋不住。而白芙的速度就要慢上幾分,甚至有些隱晦地往秦語這邊瞧了瞧,在看到秦語鳳眼裏微不可察的笑意後,方才鎮定了許多。
夏桑將白芙和白芪帶到了秦夫人身邊,開口道:“夫人,人我已經帶來了。”
秦夫人臉色不虞,走到白芪麵前站定:“把你告訴我的,再對你的主子好好說說。”
“是。”白芙沒等白芪開口,先規規矩矩對著秦夫人行過禮,半擋在白芪麵前,脆生生地開口道:“之前因為白芨地事情,二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差了一個,便將婢子提了上來。婢子感激二小姐和秦夫人,便事事留心。沒想到就這麽幾日,婢子就瞧見這白芪手腳不幹淨,好幾日婢子進到二小姐屋子裏的時候,都看到白芪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在幹什麽。昨天我還看到二小姐在屋子裏抹眼淚,說是夫人你賜給二小姐一隻上好的芙蓉纏絲碧玉簪不見了呢!”
白芙說得又快又順溜,根本不給白芪一點插話的機會。一段話說完後,白芙頓了頓,瞟了一眼站在她身邊不遠處的二小姐。就在這時白芪瞅著這個空檔,插話了。
“你胡說!”
白芪在秦夫人麵前不敢太放肆,像是瞪著殺父仇人一般瞪著白芙。白芙卻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芪,白芙說的是真的嗎?!碧玉簪……真的在你那兒嗎?”秦語聽到白芙的話後,眼底有氤氳的水汽災蔓延,輕聲詢問道:“如果,如果真的在你那兒,可不可以還給我?”
“我沒有拿!”聽到秦語地詢問,白芪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甚至這個時候,連“婢子”二字都已經省略。
“白,白芪……”秦語似乎被嚇了一跳,眼裏寫滿了驚嚇。
“婢子所言屬實,望夫人明察。”白芙又往前走了一步,這次徹底擋住了她身後的白芪。
“夫人,是白芙栽贓陷害!”白芪看著周圍人的神色,有些慌了。
“婢子沒有栽贓!婢子不願夫人和小姐一片信任錯付,被人蒙蔽!”白芙撲通一聲跪在秦夫人麵前,如同最忠心的丫鬟。
“白芙你!”
“都給我住口!”秦夫人冷冷的瞧著亂成了一片的情況,口氣冰冷:“你說你看到白芪偷東西,東西所在何處?”
“回夫人,婢子和院子裏的元嬤嬤在白芪的屋子裏發現了好幾樣小姐的首飾,而且……”
“而且什麽!說!”秦夫人不滿白芷遲疑不定嘀嘀咕咕的樣子,厲聲道。
“不止二小姐,還有……大小姐的……”
“啪!”話音剛落,就見到秦夫人一掌重重地打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水都晃了些。
“白芪,你給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秦夫人冷冷的瞧著白芪,問道。
“那是白芷的栽贓!大小姐和二小姐的首飾,我,婢子也不知道怎麽就在婢子屋裏。”
“你胡說!”白芙不給白芪一點狡辯的機會,立刻開口道:“二小姐珍視夫人賜的首飾,向來放在妝奩裏,舍不得拿出來。那日我聽二小姐說掉了不少東西,還在說是什麽模樣。我記得在白芪屋裏見著有些和二小姐說的相似的首飾不敢確認,方才叫了夫人院子裏的元嬤嬤與我一道辨認,沒想到居然真的是你。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把元嬤嬤帶上來!”
很快的,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慢騰騰地超秦夫人所在的方向走來。秦夫人瞅著她的動作,火氣似乎大了些。夏桑極有眼色,對著元嬤嬤嬌叱一聲:“可別讓夫人等急了!”
秦夫人對夏桑擺了擺手,冷冷問道:“你可親眼見到白芪屋子裏有屬於琴兒的首飾珠寶?”
“是,夫人。”元嬤嬤雖然動作慢了些,可是說話卻是極其利索,她將當日發生了什麽條理清晰地講完後,才退到一邊去。
秦夫人聽著和白芷無二的言論,對著白芪沉下臉色:“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婢子……大小姐,大小姐的首飾是大小姐……”白芪對上秦夫人的冷眼,慌亂地看著四周,最後求助地目光落到了秦琴身上。
“白芪,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秦琴還是溫和的笑著,可眼裏一絲笑意也無,冷冷的瞧著白芪開口道:“你拿了二妹妹的首飾,你就應該求得二妹妹的原諒。至於我的那些東西,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你要是喜歡,就當成是我送給你的。”
“大小姐……”白芪格外震驚地看著說出了這樣一席話的秦琴,眼裏有不可置信,最後定格在決絕上。她對著秦夫人慢慢的彎下腰,輕聲道:“婢子的確拿了二小姐的首飾,但卻是因為大小姐派明月轉告婢子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