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遇上打劫的
一輛華貴又不失雅致的馬車在官道上馳騁,這條官道是風雲通往烈焰國的必經通道,商賈如雲,行人如織。
我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月歌走後,當天我便離開了饒城,直奔烈焰國,小雨不明白我為何這麽輕易就放棄月歌,我無言以對,也許,放棄,對他來說是種保護,沒有我的寵愛,他便不會被卷入陰謀裏。
前麵很快便會進入烈焰國的邊境,忽聽得前方有些喧嘩。
“驚風,前麵出什麽事了嗎?”
“公主,我去看看。”驚風答應著,便把韁繩交給小雨,跳下馬車。
驚風暴雨隨車保護我,閃電狂雷則暗中跟隨。
不多時,便聽到一個渾厚低沉的嗓音混合著風流不羈的笑聲清晰的飄入我的耳中。
“不過是一些劫財擄人的宵小而已,驚擾了公主,還望恕罪!”渾厚低沉的嗓音混合著風流不羈的笑聲清晰的飄入我的耳中。
原來是他?我微微一笑,打開車簾,看著眼前迎風挺立的男子,一襲得體的淺藍長袍,英俊舒展的臉上帶著不羈的笑意,劍眉星目,高大挺拔,來人便是南宮駿。
我看了一眼路旁被捆綁在一起,垂頭喪氣被捕快帶走的幾個劫匪,笑道,“看來這些宵小之徒遇到南宮兄,真是他們的不幸啊!這條官道是通往烈焰的必經之路,南宮兄也要去烈焰嗎?怎麽?又要去給皇宮送綢緞?”
“生意之事,南宮駿已暫且放下!”
不經意間碰觸到他深邃含情的雙眸,心裏有些不安,卻仍笑道:“那南宮兄此行是?”
“聽說公主要去烈焰,南宮駿特在此等候!”他抱拳笑道。
“南宮兄知道蘇蘇此行的目的嗎?”
“南宮駿雖隻是生意人,卻也知天下事,公主剛在水藍登基為女帝,便匆匆趕往烈焰,若是聯盟,為兩國邦交之事,那也該先去風雲國才是,南宮駿一介武夫,鬥膽猜測,公主有取天下之意!”
我看著他目光灼灼的眸子,許久才微微一笑:“南宮兄請上馬車一敘!”
車簾緩緩放下,驚風手裏馬鞭一揚,馬車又開始在官道上馳騁。
我一直以為南宮駿隻是個有著精明頭腦的生意人,沒想到他對兵法竟了如指掌,說起行兵布陣攻守戰禦時頭頭是道,很多新穎獨到的見解聞所未聞,令我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
“陛下若不嫌棄,草民南宮駿願為陛下披上戰袍,跨上戰馬,身先士卒,奮勇殺敵,調兵遣將,征服天下!”南宮駿單膝下跪,馬車空間不大,他跪著的姿勢有些別扭,我忙扶他起身。
“南宮兄一直等在這裏?”
“自從陛下離開饒城,草民收到消息,知陛下要趕往烈焰,便在這條必經之路上守候,到如今,已有七天七夜。”
“一直沒離開?”
“草民怕萬一離開,錯過陛下,所以不曾離開半步。”
我見他張口草民,閉口草民的,好氣又好笑,“南宮兄今日怎麽這般多禮?朕倒有些不適應了。”
“陛下登基為帝,貴為九五至尊,草民不敢無禮,自然得注意點,不然,衝撞了陛下,陛下治草民一個大不敬之罪,草民豈不含冤莫白?”
不羈的笑聲響起,星目光芒灼灼,我就說他如此不拘小節的江湖人,又怎會拘泥於那些繁瑣的禮節。
想起他豐富的兵法學識,不由好奇的問道:“南宮世家的少主不是自幼學習經商嗎?怎麽會這麽了解兵書戰策?”
“經商是父親的誌向,也是家業,曆代家主為了家業,一代又一代人放棄原本的誌向,學習經商,可我南宮駿懷報國之心,藏鴻鵠之誌,又豈會甘心將自己埋於金錢算計之中?陛下若有意,就封南宮駿個大將軍做做吧?”
我知他是玩笑話,大將軍執掌帥印,麾下數十萬兵馬,忠可助鼎定天下,若有異心,則有亂世之禍,又豈能輕易交予毫無戰功之人,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隻是開個玩笑想探探我的口氣吧。
我撩起車簾看著飛馳而過的風景,微微一笑,“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若南宮愛卿此次能助朕拿下烈焰,一統天下之後,朕一定將帥印交予你!”
“一言為定!”南宮駿伸出厚實的手掌,我注意到他的五個手指都有厚厚的繭,與一般練劍的人不同。
我伸出手,與他重重擊掌,“擊掌為約,永不更改!”
“陛下……”他忽然有些遲疑,目光有些猶豫的看向我。
“愛卿有話不妨直說?”
“陛下若一統江山,帝臨天下,可會設立後宮,封三千佳麗寵三千麵首?”
我看著他的眼睛,他目光灼灼的迎向我,我淺淺一笑,“天下未定,後宮之事,現在談及,為時尚早,朕還是先著眼國事吧!”
“臣願為陛下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亦願為陛下舍身赴死,征戰沙場,馬革裹屍,亦心甘情願,如果戰火燃起,臣還能從戰場中撿回命來,陛下可否……可否……”
他眼裏的深厚情意讓我心募的一沉,握住他的手,笑道:“愛卿多慮了,戰火燃起,百姓受苦,黎民遭難,朕一定會設法避免的……”
“若不能避免,陛下可否答應臣的心願,臣願成為陛下後……”
“愛卿不相信朕的能力嗎?”我開口打斷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後……不就是後宮嗎?他想成為我的麵首?
見他愕然的表情,我微微一笑,威嚴的表情有些緩和,“朕與愛卿多年相交,此番情意非別人能比,愛卿說這番話,不是讓朕難過嗎?如今時局不明,愛卿可別盡說喪氣話,若不幸痛失愛卿好友,叫朕情何以堪?”
“好友,隻是好友……”他喃喃失神道。
“愛卿愛卿?”
“陛下!”他回過神來,收斂神情,笑道,“臣一定不負陛下深情厚意,既為陛下好友,怎麽也得為陛下的大業做點事情,以後陛下有什麽事,盡管吩咐南宮駿!南宮駿即便赴湯蹈火,刀林箭雨也在所不惜……”
他是真的明白了我話裏的含義。
知己好友,一生相交,終生親厚,卻有情無愛!
“蘇蘇——”馬車剛駛到烈焰國都火城時,便聽到一聲清脆響亮含著濃濃情意的呼喚。
緊接著,車簾被掀開,一個火紅色的腦袋探了進來,“蘇蘇,你總算來了,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每天在宮裏坐立難安,哪還有心思處理朝政,就數著日子等你來了,今早上聽到探子回報,說你的馬車出現在百裏外,我便丟下朝政早早的出城迎接你來了,等了好幾個時辰,你才出現,你不知道我等得多心焦……”
“你一定會怪我明明知道你來了,卻不早早去接你,我也想啊,可是大臣們都攔著我,我去不成,父皇更是派了一列禦林軍守著我,就怕我又丟下國事跑了……”
宇哥哥興奮不已的說了許多,才發現馬車裏和我共乘馬車的南宮駿,不由得挑了挑濃眉,語氣不善,“你是誰?怎麽和蘇蘇坐一輛馬車上?哼!見到朕也不下跪行禮,信不信朕治你大不敬之罪?”
宇哥哥性子單純爽朗,開心煩惱都表現在臉上,根本不在乎別人對他是否下跪行禮,他這麽說一定是妒忌南宮駿和我坐一起了,笑了笑,握了他的手,輕輕在他唇邊落下一吻。
此舉有三層含義,一,我對宇哥哥比別人親厚,他不必為了別人氣惱,二,我對南宮駿毫不避嫌,代表我已把他當作心腹,我信任他,希望他別讓我失望,三,也是最重要的,我可以和別人親愛,可南宮駿,卻永遠隻能是好友。
果然,宇哥哥被我一吻,歡欣不已,早把南宮駿的不敬拋到腦後了,而南宮駿臉色暗了暗,再看向我時,眸裏的脈脈情意已隱去,換上的是臣對君的那種景仰和忠誠。
我相信他是真的懂了!
“參見陛下!”剛下馬車,烈焰國的丞相董大人和大將軍莫將軍便率領文武百官下跪迎拜。
他們也許以為我是來和他們結盟的,個個都是一臉喜氣,我在心裏笑了笑,若他們得知我是來奪帝位的,不知會氣惱成什麽樣,估計恨不得剝了我的皮吧?
“快快請起!”我正想去扶顫巍巍的董丞相,手卻被宇哥哥緊緊握著,隻好作罷。
“謝陛下!”董丞相和莫將軍起身恭敬道。
“好了!朕現在接到蘇蘇了,蘇蘇也會隨朕回宮,你們還擔心朕逃跑不成?都散了吧散了吧!全擠在城門口像什麽樣?”
“老臣不敢!”
“末將不敢!”
董丞相和莫將軍看了我一眼,似乎害怕我將他們的皇帝拐走,攤上這麽一個玩心重三天兩天逃跑的皇帝,也難為他們了,我笑了笑,說道:“孤還想與皇上敘敘舊,眾位不必擔心,孤不會拐走你們的皇上的!”
“陛下說笑了……”董丞相說著,與莫將軍互看一眼,雙雙領著文武百官退下,很快,城門口便恢複往日的情形。
不時有百姓好奇的看我們一眼,也不停留,又匆匆趕自己的路,烈焰國果然民風開放,君民親近,普通老百姓見了皇帝,也沒多驚訝,也估計是宇哥哥經常跑出皇宮遊玩,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吧。
“蘇蘇是第一次來火城吧?我陪蘇蘇好好逛逛?”宇哥哥緊握著我的手,試探著問,就怕我不答應。
我淺淺一笑,柔聲道:“蘇蘇連日趕路,累了……”
“那我便陪蘇蘇回宮歇息!”
“回宮?不了!蘇蘇還是在驛館歇息吧!本該進宮給皇姑姑,皇姑父請安,可身子累得慌,還是明日再進宮好了!”
“驛館?驛館簡陋,還是去宮裏吧?……”見我微涼的臉色,宇哥哥沒有說下去,懊惱的改口道,“驛館就驛館吧!李立李光!”
“奴才在!”兩兄弟一聽皇帝召喚,趕緊小跑過來。
“沒聽到蘇蘇說嗎?要在驛館歇息,知道怎麽做了?”
“奴才明白,奴才馬上派人去收拾整理,保準讓長公主,不,是陛下,讓陛下住得舒舒服服,比在宮裏還舒服……”
“囉嗦!還不快去!”
“是,奴才馬上就去!馬上就去!”兩兄弟說著飛奔而去。
拒絕乘坐宇哥哥的華貴龍攆,率先上了馬車,宇哥哥見狀,也隻好作罷,跟在我後麵鑽進馬車,驚風揚起馬鞭,馬車便徐徐的像驛館駛去,南宮駿見宇哥哥在,也謹守君臣之禮,騎了馬守護在馬車旁。
從一坐進馬車,宇哥哥的臉色便臭臭的。
我也不想開口問他,等著他自己忍不住說出來。
他就一直在那懊惱著,我也不急,掀起車簾看窗外的風土民情,大街上人來人往,烈焰氣候幹燥,天氣比別的地方熱,百姓們多是衣著簡單清爽,皮膚黝黑,笑容爽朗,舉手投足之間幹脆大氣,毫無扭捏之態。
攤販們大聲招呼著過往的行人,客人們見喜歡的東西,也不討價還價,很幹脆就掏錢買下,我扭頭見宇哥哥悶悶的表情,笑道:“晚上出宮遊玩挺麻煩的吧?”
他不明白我為什麽突然問這麽一句,想了想說道:“父皇和母後會派侍衛保護的!”
他以為我擔心安全問題,我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百姓,輕聲道:“你說,晚上我們來逛街可好?就我們倆個人,不帶侍衛,走在百姓中,遠離高高在上的朝堂,做一回普通人,好不好?”
許久沒聽到他的回答,我以為他不讚成,回頭一看,他正在擦著眼睛,我見他雙眼紅通通的,似乎流了眼淚。
“宇哥哥,你……哭了?”
“哪有?你又不是不知道火城風沙大,進沙子了呢!”他一口否決,明明就是剛哭過,還死撐!
“宇哥哥——”我微微側身,疲憊的身子枕著他結實的長腿,他似乎被我的舉動弄呆了,許久,才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我的長發。
“蘇蘇累了,借宇哥哥的身子靠一靠,可好?”
他用力點頭,察覺到我沒有注意,忙低聲道:“好!別說靠一靠,就是把身子給你都沒關係……”
察覺到自己失言,烈宇的臉倏地紅透了,等了許久也不見懷裏的女子取笑自己,仔細一看,那雙清澈睿智的眸已輕輕合上,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疲憊的翅膀,安靜的垂下。
久久凝望著她熟睡的容顏,大手小心翼翼的為她撫平糾結的眉心,心裏幸福又心疼。
他的蘇蘇,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