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月歌自盡
“月歌!月歌!”天色初曉,天邊一片蒙蒙淺色光亮,我在晨光裏大聲呼喚著月歌。
霧氣彌漫,空氣清新濕潤,花草的鮮美芬芳在鼻間纏繞。
我不知道月歌在哪裏,我隻是按著自己的感覺尋找,我相信我能找到他,就像第一次因為我的誤會,他離開百花園,我不也在明湖畔尋到他了嗎?這一次,一定也一樣!他一定在哪裏等著我!
明湖?湖畔?我心裏一凜,瀟江?
那條我曾與月歌共遊賞景聽曲的瀟江?
月歌一定在那裏!我施展輕功飛快往瀟江的方向掠去。
美麗平靜的瀟江在晨曉的光芒裏如同披了層乳白色的輕紗,若隱若現,恍如嫻靜典雅的女子,江上霧氣繚繞,波光迷蒙,江邊的垂柳迎風招展,仿佛女子的柔軟迷人的纖長手指。
我無心欣賞這迷人的瀟江晨景,尋找著月歌纖瘦的身影。
“月歌!月歌——”江邊空無一人,沒有回應我的呼喚,我的焦急在晨曉的霧氣裏飄遠,在白霧彌漫的江上悠悠飄蕩。
“月歌——”江麵很安靜,我的呼喚是唯一的聲音,除了驚飛的小鳥啼鳴,沒有任何回應。
月歌,你在哪裏?你在哪裏?你不要出事!我的心已經受不住任何打擊了!月歌,求求你,別讓我難過!
“月歌,你在哪裏?你到底去了哪裏?”我傷心失望的蹲下身哭泣,卻發現江麵上飄著什麽。
對,是一個人,穿著……紅色衣服……妖嬈的青絲鋪在水麵上,如招搖的水草一般……不……不要……
“不!!!月歌!!!不要!!!”
我跌跌撞撞的衝入水中,哭叫著他的名字,衝到水中央抱住他早已冰冷的身體,借著晨曉的光亮,月歌的臉蒼白如紙,身上冰冷得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啊!!!!!啊!!!!!啊!!!!!”
悲痛欲絕的哀嚎劃破清晨的靜謐,穿過繚繞迷蒙的江霧,在空蕩寂靜的江麵上飄蕩,經久不絕,受到驚嚇的鳥兒拍打著翅膀驚鳴著飛過江麵。
誰的心,已痛到絕望?誰的眼,已哭到流血?誰的靈魂,已飄離身體?
那冰涼清澈的江水埋葬的是誰的生命誰的愛情?
江風嗚咽,似乎也在為那早逝的愛情早夭的男兒哭泣,江水流淌,誰的眼淚流成江河送走那在江麵上遊移留戀不肯離去的靈魂?
黃泉路上,誰頻頻回頭凝望?奈何橋上,誰絕望飲下孟婆湯?
緣分若盡,為何仍不肯相忘?
愛著她,戀著她,又能如何?不過是舉身赴清池的下場!
往事仍曆曆在目,江水依然悠悠流淌,那日在江上畫舫裏,彈曲輕唱風情萬種的人兒如今已魂歸他處,而我的靈魂也隨他一起離去。
什麽是愛?飄香閨閣裏,軟語溫存,回眸淺笑,不敢相忘,不敢相離,便是愛!
什麽是痛?悠悠瀟江上,佳人已去,音容不再,依然難忘,不得不離,便是痛!
愛也愛了,痛亦痛了,而我,該如何?能如何?
就與他一起沉在這冰冷江底吧!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若相愛,莫相棄!而我,不願棄你!黃泉路上,三途河邊,就與你一起看那詭異瑰麗的彼岸花!
當狂雷和暴雨追到瀟江邊時,那心痛到失去靈魂的絕色女子正拋下一切,抱著懷裏的人兒一步步走向瀟江深處。
“公主,不要,快停下!快停下!”兩人焦急的大叫,可那絕望的女子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對她們的呼喊置若罔聞。
“小雨!”狂雷看暴雨一眼,暴雨點了點頭,兩人衝入水中,快速奔到那失魂落魄的女子身邊,將她和她懷裏的人都拽上岸。
“公主,公主你說話呀,你別嚇小雨啊!”暴雨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可那猶如木偶般的女子隻是緊緊抱著懷裏的美貌男子,目光空洞,一言不發。
“公主,求求你說句話啊!求你了!”
不顧暴雨的搖晃和哭泣,那絕美的女子隻是緊緊抱著懷裏的人兒,目光呆滯,猶如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
“公主,怎麽會變成這樣?月歌公子沒了,公主又成了這樣,狂雷姐,我們該怎麽辦?怎麽辦啊?”暴雨大聲哭喊著。
狂雷年紀長些,也冷靜許多,看著月歌慘白的臉色,滴水的長發,皺了皺眉,手指探到月歌的鼻子下,忽而,凝重的臉色一片燦爛,狂喜的叫道:“公主!月歌公子還有氣息!他沒死!他沒死啊!”
我本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或者是潛意識裏不願聽見,隻是沉浸在失去月歌的悲傷裏,沉浸在要與月歌共赴黃泉的決心裏,可是我卻聽到了狂雷的驚叫,她說什麽了?她說月歌還有氣息?她說月歌沒死?
她說月歌沒死!
我飛快探上月歌的鼻息,雖然氣息微弱,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還有氣息,他還有氣息!
“狂雷,小雨!月歌他還有氣息,他還有氣息!他沒死!他沒死!”我欣喜若狂的抱住狂雷和暴雨,“狂雷,謝謝你!謝謝你及時趕過來!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好的消息!謝謝你!我的月歌還沒有死!他沒死!他還活著!他活著!”
“他還活著……”我喜極而泣,抱著她們倆人放聲痛哭。
“公主,先別哭了,快把月歌公子救醒吧!”狂雷勸說道。
“對!我要先把他救醒!我現在就救,現在就救!”
擦去眼淚,又哭又笑的模樣看得狂雷和暴雨眼裏淚光盈盈。
“月歌快醒過來!別離開我!別一個人離開!”有規律的使勁按壓著月歌的胸口,又對著他的唇做人工呼吸。
一刻鍾,兩刻鍾,半個時辰……
月歌還沒醒過來,我不放棄!我永不放棄!月歌,你別想從我身邊逃離!你隻能做我一輩子的夫妾!
不知過了多久,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當淡金色的光輝灑滿全身,當所有人所有景物都染上明媚動人的顏色,大地光芒籠罩,萬物從熟睡中醒來。“噗”月歌吐出一口水,悠悠醒轉。
“月歌——”我大哭著抱住他,“月歌,你怎麽可以這麽傻?怎麽可以輕易舍我而去?”
什麽叫失而複得?什麽叫欣喜若狂?
我的激動和欣喜找不到詞語來表達,隻知道抱著他放聲大哭,我的月歌,他沒有死!他沒有離我而去!他沒有!
眼淚如小河般流淌,順著臉頰滴在他的後背上。
“姑娘別哭,月歌的身子髒汙了,配不上姑娘,月歌活著也是痛苦,姑娘又何必救月歌呢?月歌……咳咳……咳咳……”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幫他順氣。
“姑娘,月歌心已經死了,就讓月歌去吧,死了也是解脫……”
“不準去!不準離開!你是我的!我不準你離開我!我不準!”我抱住他的頭,發狂的吻著他,直吻到他連聲咳嗽,才慌忙放開他的唇,卻不願放開他,緊緊抱住他纖瘦冰涼的身子。
“公主,月歌公子浸在江水裏,受了寒氣,還是快回去用熱水沐浴吧,不然,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對對對!你看我一高興就全都忘了!”抱起月歌大步往絕色樓的方向走去。
回到絕色樓,絕色樓已打理整齊,我抱著月歌進了我住的小院,下人早已在浴桶裏放好熱水,甚至還灑上了鮮豔的花瓣。
我讓所有下人都退下,自己親自動手幫月歌脫下濕衣服。
“姑娘,月歌身子髒,不想弄髒姑娘的手……”
“不許說話!”手指輕輕堵住他的唇,他眨著修長的狐狸眼,不再抗議,動作輕柔的除掉他的所有衣物,又伸手脫自己的衣服。
“姑娘,你——”
“為了救你,我也全身濕透,說不定已染了寒氣,月歌美人,你就真的忍心把我趕出去?”
“姑娘明知月歌心疼……”
“既然心疼,就留本公主一起沐浴吧!”話音剛落,最後一件衣物已飄落在地,月歌眸裏的驚豔一閃而過,緊接換上的是無盡的哀傷。
他終究在意自己的身子被人淩辱,盡管那根本不是他的錯。
月歌,就讓我用時間慢慢為你療傷吧!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真心不會因為那些事而少半分,對你的愛也不會減一點。
就讓我用一輩子的時光陪伴你嗬護你!
若一輩子不夠,那下輩子,再下下輩子,好嗎?
抱起纖弱的他走進浴桶,溫熱的水溫柔的撫摸著我們的身體,抱著他,細心的為他擦拭著身體,昨夜,本該是我為他清洗,卻因為暈厥,而沒有好好嗬護他。
“姑娘又何必呢?”月歌幽幽歎息,“月歌這樣的人,哪值得姑娘付出真心?”
“傻瓜,我的月歌是大傻瓜,不僅愛犯傻,還忘性大,不記得了嗎?你可是我迎娶進門的夫妾,進了本公主的門,就是本公主一輩子的人了,還想逃嗎?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朕也會派人把你抓回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都是朕的,你又能逃到哪去?”
“陛下——”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姑娘,軟軟的,綿綿的,嫵媚多情,風情萬種,讓我知道你愛著我,月歌,陪著我,別離開,我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你,好不好?”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臉,我的眼睛裏隻有他的倒影,他的眸裏也隻有我。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並不隻是夢想。
“姑娘——”他的聲音帶著哽咽,修長的眸裏淚光點點,我伸手抱住他,他遲疑片刻,也緊緊回抱著我,我們就這樣緊緊相擁,誰也不說話。
空氣很安靜,溫熱柔滑的水在身邊流淌,我們誰也不出聲,誰也不想打破這片刻的安寧。
我們就這樣相依相偎,緊緊相擁,懷裏隻有對方,抱著對方就像抱著所有。
拋棄煩憂,舍下身份,我們就這樣**相擁,肌膚相貼,甚至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那茗雨呢?”月歌哀怨的聲音打破寧靜,我放開他,改為摟著他的肩膀。
“茗雨?”
“姑娘不是嫌月歌身子髒汙?要迎娶茗雨過門嗎?”珍珠貝齒緊咬著蒼白的唇,在熱水的作用下,蒼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
“迎娶茗雨?”輕輕吻了吻他的唇,“如果月歌不介意,我就迎娶他吧,如果月歌介意,我就不要他了。”
“我……”介意二字差點脫口而出,想起自己髒汙的身子,又有什麽資格介意呢?盡管茗雨就是害自己的人,可如果姑娘喜歡,那又有什麽關係呢?可是,為什麽聽到姑娘要娶他,自己還是那麽難過。
我看著他瞬間蒼白的臉色,遲疑的神情,最後幾乎落下淚來,忙輕輕擁他入懷,“傻瓜,說介意就那麽難嗎?別說他是害你的人……”
“姑娘——”他驚異的看著我,我輕輕吻了吻他的發絲,繼續說道,“即便他不是,即便他傾國傾城,我也不會動心,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勉強不來。”
“姑娘——”修長的眸裏幾乎落下淚來,忽而又想起什麽似的,“姑娘早就知道茗雨是……是……”
“我當然知道!你的娘子可是敏銳聰慧賽過常人,茗雨那點小把戲又豈能瞞過我?我說厭惡你喜歡他,無非是打消他的戒心,誘他說出誰是幕後主謀……”
“那誰是幕後主謀?”
“誰是幕後主謀又有什麽關係?報仇的事交給娘子就成,我的月歌美人就別擔心了,再擔心,眉頭都掉下來了。”
“姑娘又拿月歌取笑了。”他嫵媚一笑,雖然笑容仍有些哀傷,可終究笑了,不是嗎?
“以後不喜歡就要說出來!以前就告訴過你的,又忘記了嗎?朕的夫妾這麽忘性大,看來要好好調教調教才是!”
手伸到他嘎吱窩裏,使勁撓他癢癢,月歌掙紮了一下,躲不開我的進攻,笑得喘不過氣來。
“求求姑娘饒過月歌吧?月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笑得幾乎岔氣,連聲求饒著。
“不敢什麽?告訴朕,不敢什麽?”
“不敢忘記姑娘說的每一句話,不敢忘記姑娘的每一個囑咐……”
“還有呢?”
“還有?”月歌眨著嫵媚的狐狸眼,一臉疑惑,我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看著他的眼睛,想看到他的心裏去,也想讓他看透我的心,看透我對他的情意,“還有,別忘了,無論怎樣,你永遠都是朕的夫妾,朕深愛的人,朕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你也別離開朕!朕不能沒有你!”
“姑娘——”
“記住了嗎?”
“嗯!”他努力點頭,眸裏淚光閃動。
“我愛你,月歌。”輕輕擁住他。
我愛你,簡單的三個字,是誓言,也是承諾!
“姑娘——”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的滴落在我的頸窩裏,灼傷了我的肌膚,也灼傷了我的心,如果他能打開心結,這一點點灼傷又算什麽?
我是真的愛他,真的想和他共度一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說出來的承諾,重若千金,我不會舍棄!
“可是,姑娘都沒有和月歌拜堂成親。”他忽然嘟囔著說,那麽小聲,我卻聽得一清二楚,其實,他就是想讓我聽見,我的月歌呀,還是那麽愛使小心眼。
“這個……拜堂成親嘛……朕要好好想想……這可是馬虎不得的……”我嘻嘻哈哈笑道,看在月歌眼裏卻是在敷衍他。
“我就知道姑娘嫌棄我!”月歌懊惱的一撅嘴,生氣的把水潑到我臉上,我也不生氣,捧起水潑到他臉上,兩人在浴桶裏上演一場潑水大戰。
沒過多久,月歌就敗下陣來,用手擋著我的進攻,連聲求饒,“姑娘,饒了月歌吧,月歌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錯在什麽地方了?”
“錯在不該和姑娘慪氣,不該拿水潑姑娘!”
“不對!再想想!”
“不對?”月歌疑惑的拿開手,卻被我潑了一臉的水,不由得懊惱的瞪了我一眼,“姑娘——”
嫵媚嬌軟的聲音聽得我心猿意馬,再看月歌,麵如桃花,媚眼如絲,紅唇欲滴,青絲淩亂,肌膚勝雪,水珠滴滴答答的從發上滴落,因為運動的緣故,喘氣籲籲,雪白的胸口劇烈起伏著,這撩人的妖精樣看得我幾乎噴鼻血,趕緊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見我原本盯著他看的冒火目光移向別處,月歌有些失望,卻又含著希翼靠了過來,柔軟溫熱的手試探著撫摸著我的肌膚,每到一處,就燃起一片熊熊烈火,見我沒反應,眼睛依舊看著別處,麵無表情,他更進一步,一路往下。
該死!我又不是木頭,哪受得住他如此撩撥?
妖精!純粹的妖精!
“姑娘——”紅唇嬌豔如花,嬌軟嫵媚的聲音飄在熱氣裏,夾著醉人花香,能醉倒任何人,我豈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