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醉了誰?
一隻雪白的信鴿停在窗前,我走過去取下它腳上的竹筒,將它放飛。
紙條上寫著:人已接到,愛女勿憂,刺殺者修羅七煞鬼,廢三鬼,修羅及餘下四鬼逃脫。
送月歌回百花園的前一日,我擔心會有殺手在半路刺殺月歌,便飛鴿傳書回百花園,要魑爸爸前來接應。
果不出我所料,修羅七煞鬼?什麽時候少了一鬼?暗夜組織,真的想置我於死地嗎?夜,你的主人也是暗夜宮主嗎?
眼裏寒光閃現,手上暗暗用力,紙條已成粉末。
“蘇姐姐,那個雲公子又來了!月歌公子一走,他每天都來,真煩人!”清奴跑了進來,大發牢騷。
“清奴,別吵著姑娘!”茗雨的聲音如他的茶一般清新柔和,隻是低眸時眸裏閃過無人發覺的精明光芒。
“本來就是嘛,每次來都纏著蘇姐姐,擺明了就想和月歌哥哥搶蘇姐姐。”清奴堅定的維護月歌,小嘴嘟著,氣哼哼的說著。
“來者是客,總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吧!”見清奴氣呼呼的樣子,我不禁莞爾,足下輕輕一點,人已飄出門外,往得月樓掠去。
雲天的紫色身影靜靜的立於窗前,雙眸望向窗外,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欣賞風景,秋風掠過,青絲飛揚,修長挺拔的身影隱沒在一片飛舞的火紅輕紗裏,若隱若現,時有時無,讓我覺得有些縹緲,找不到半點真實的感覺。
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雖然美好,卻總感覺無法碰觸,近在咫尺,卻恍若天涯。
“蘇蘇姑娘。”雲天溫柔蠱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暇思,溫柔深邃的紫眸裏閃著耀眼奪目的光澤。
我大膽的迎向他的目光,不再如往日小心翼翼的躲避著他的注視,那雙深邃的紫眸如深不見底的寒潭,我隻能看到表麵的瀲灩波光,卻看不到潭底,即便他偶爾流露出的明亮清澈的目光,也讓我覺得深不可測。
越懷疑越探究,越探究越沉淪。
雲天,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男子?我輕輕歎息,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慌亂得一塌糊塗。
“姑娘為何歎息?有心事嗎?”
“我在想雲天你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為何我總看不透?”我眯著雙眼看向他,目光有些迷茫。
雲天輕輕一笑,笑容燦若星辰,明明那麽明亮清澈,恍如孩童般的明朗笑容,卻有著說不出的蠱惑,“姑娘與在下相處久了,自然會知道雲天是什麽樣的人。”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我不再說話,隔著火紅輕紗看著他,直到他疑惑的目光掃來,才淺淺一笑,穿過輕紗,與他相對而坐。
這樣的日子持續已有些時日了,月歌走後,雲天每日都來得月樓小坐一會,有時我吹簫,有時他彈琴,月歌在絕色樓生存,自然琴藝非凡,可雲天的琴藝似乎並不輸他,他毫不掩飾他的優秀,就連輕功內力,也肆意在我眼前施展,我猜不透他是什麽樣的人,卻也喜歡這樣的日子,沒有爭鬥,沒有算計,沒有猜忌,也沒有刺殺。
有時燃了熏香,泡上一壺香茗,兩人相對而坐,對弈兩局,對弈,本不是我所擅長,總是不多不少輸他兩子,有時我會懷疑他是故意不讓我輸得太難堪,可在棋盤上,卻看不出任何他故意讓我的跡象。
午後的陽光如細碎的金子般灑了進來,雲天整個人陷入璀璨奪目的光輝中,額前的紫發隨風輕舞,腦後的青絲鋪著淡淡的陽光,修長挺立的眉,精致俊美的五官,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似乎感覺到我的注視,雲天抬眼看我,燦然一笑,溫柔深情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掃過來,說不出的蠱惑迷人。
“姑娘今日是想聽曲,吟詩,還是對弈?”
“對弈,總輸公子兩子,沒意思。”
雲天輕輕一笑,沒有接話,我站起身來,懶懶的斜倚在貴妃榻上,斜睨了雲天一眼,似笑非笑的說:“總輸兩子?雲公子是不是故意的?”
雲天燦然一笑,也不否認,“姑娘看出來了?雲天自認做得非常自然,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姑娘的慧眼。”
“其實我也沒看出來,隻是覺得總輸兩子,這也太巧了,就隨便猜一猜而已,沒想到雲公子倒一口承認了。”
“雲天不願對姑娘說謊!”淡定從容的語氣,溫柔隨意的聲音,我的心,又開始慌亂,不敢再看向他深邃多情的紫眸,遂合上眼,淡淡道:“午後的陽光暖和,蘇蘇人懶,就膩在這不動了,雲公子若無事,為蘇蘇彈一曲,如何?”
“好。”
輕輕一聲,便聽得叮叮咚咚的琴聲傳來,悠揚舒緩的旋律,清幽動聽的曲調,空靈而縹緲,聽在耳裏,是說不出的舒服,空氣裏若有若無的淡淡熏香,讓人聞了,心,不由得便寧和平靜,感覺有什麽在輕聲召喚我,悠遠的聲音飄蕩在耳邊,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十指回撥,琴聲緩緩停止,雲天靜靜的看著榻上安睡的絕美女子,柔順黑亮的長發妖嬈的散著,紅唇微微張開,嬌俏的鼻子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著點點細碎的光澤,長長的睫毛舒適的垂下,猶如兩彎大大的蒲扇,眉心的妖嬈圖案安靜隱去,似乎隨著她一起熟睡。
似乎做了好夢,女子唇邊溢出一聲滿足的低嚀,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甜美醉人的笑靨,嬌媚迷人的模樣,讓雲天紫眸裏的溫柔更濃,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勾勒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就連那深邃的紫眸裏,深不可測的複雜也已隱去,換上明媚清澈的瀲灩波光。
纖長白皙的手指不由自主想要撫上那絕美恬靜的麵容,性感的薄唇也緩緩靠近那嬌豔欲滴的誘人櫻唇,深邃的紫眸輕輕合上,秋風緩緩從窗口吹來,吹起了倆人的長發,在空中糾纏在一起,久久不肯分開,雲天看著飛舞纏繞在一起的青絲,深邃的眸裏出現一抹哀傷淒涼,喃喃自語道:“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移,可以嗎?”
“吱吱——”一聲輕細的叫喚打斷了雲天的沉吟,雲天轉頭一看,一隻通身紫色的九尾狐狸躍了過來,矯健的跳上塌,依偎在絕美女子的身邊,渾圓的大眼睛瞪著他,警惕懷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九尾紫狐?想不到真有這般美麗的小動物。”雲天輕輕歎道,斂下眼眸,緩緩抬頭,溫柔蠱惑的看著小狐狸,小狐狸也一眼不眨的看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小狐狸像被蠱惑了似的,緩緩垂下腦袋。
“來!”雲天緩緩伸出手,小狐狸看了他一眼,也許覺得他沒有惡意,稍微遲疑,便跳入他的懷抱,小腦袋撒嬌似的往他懷裏拱。
“你還真是乖巧可愛,又善解人意,難怪可以留在蘇蘇姑娘身邊。”雲天溫柔的撫摸著阿紫的小腦袋,淺淺一笑,燦若星辰,令日月無光,天地失色,可憐的阿紫一看那禍國殃民的笑容,當場就被蠱惑了,賴在雲天溫柔清香的懷裏再也不肯離開。
隻是一個笑容,阿紫同學便變節了,投入美男懷抱,真沒出息!
陽光漸漸微弱,窗外有了淡淡暮色。
“我怎麽睡著了?冷落了雲公子,真是失態得很。”塌上的絕美女子緩緩坐直身子,慵懶迷人的伸了伸懶腰,不好意思的笑笑。
“姑娘許是累了,希望雲天沒有打擾姑娘好眠。”淡淡昏暗裏,雲天臉上的笑容有些模糊,卻仍然是溫柔迷人的,紫眸裏閃著溫柔憐愛的柔光,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懷裏的阿紫,阿紫抬起小腦袋,慵懶的看了貴妃榻上好夢初醒的女子一眼,又舒服的閉上眼睛。
“阿紫不喜歡人碰觸的,沒想到和雲公子這麽合得來。”
“雲天也覺得和它有緣。”雲天說著,溫柔的看了懷裏的阿紫一眼。
我輕輕一笑,跳下榻來,站在窗前伸著懶腰,感受著黃昏的清爽秋風溫柔拂麵,不由歎道:“這一覺睡得真爽!”
“清奴!”我叫來清奴點上燈,頓時,得月樓裏被燭火映得明亮如晝,雲天靜靜坐在光影裏,身影有些虛幻,卻依然溫柔蠱惑。
我吩咐清奴準備酒菜,清奴答應著便退下了。
“今日冷落公子,實在失禮,讓蘇蘇做東,請公子喝酒,如何?”
“理當從命。”
“酒微菜薄,還望雲公子不要介意。”酒菜端上來,我便給雲天滿上酒,盈盈笑道。
雲天端了酒聞了聞,又嚐了一口,露出詫異的笑容,“這酒,酒色鮮紅剔透,香氣醉人,嚐之又有經久不散的甘美縈繞舌尖,雲天見識淺薄,倒未曾見過這酒,還望姑娘相告。”
“這是娘親無意間提起,魑爸爸依照娘親所說,研製出來的葡萄酒。”雲天閣連十幾年前的皇宮秘聞都可以得到,對我,肯定已經了如指掌,我也不瞞他。
“世人隻知魑先生是當年天下第一殺手,兼藥王的唯一弟子,醫術武功天下無敵,卻不知他竟能釀一手好酒。”
“這不是魑爸爸最擅長的。”
“那魑先生最擅長的是什麽?”
“是調製胭脂水粉,眉黛香液,最喜與娘親做些女兒家用的小物件逗娘親開心……”我邊說邊不經意的觀察著雲天,依然是溫柔從容的笑容,隻是那深邃的紫眸飛速閃過一絲鄙夷,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嘲弄的笑意,雖隻是一瞬,我卻已看得清清楚楚。
我輕歎一聲,沒有說下去,端起碧綠色的夜光杯淺淺一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雲公子,蘇蘇先幹為淨。”
說完,仰脖一口飲盡杯中酒。
雲天也舉杯一笑:“但使姑娘能醉客,不知他鄉又如何。”
“若醉得公子回不去,公子莫怨蘇蘇的酒太醉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有姑娘在,即便沒有美酒,雲天也醉了。”雲天說著,端起酒杯放至唇邊一飲而盡,溫柔蠱惑的眼神大刺刺的射了過來,看得我的心一片慌亂,舉杯的手僵在空中,張了張唇,卻什麽話也說不出。
“清奴,你就讓我見見姑娘吧,我真的有事有姑娘……”正手足無措時,門外傳來媚娘嬌媚迷人的聲音,媚娘年方二十五六,為人圓滑得體,善於交際應酬,與繞城的達官貴人們關係過硬,人又長得風情萬種,風流嫵媚,月歌回百花園後,我便讓她掌管絕色樓。
“姑娘剛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清奴的聲音很是為難。
“媚娘,進來吧!”我皺了皺眉,但聲音依然柔和,媚娘低頭進來,看了雲天一眼,有些為難的看著我。
“說吧!”我看了雲天一眼,他正溫柔的注視著我,燭火在他俊美如畫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見我看他,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淡淡的溫柔笑意,深邃的紫眸閃著淡淡的瀲灩波光,有些縹緲,有些虛無,卻蠱惑得驚心動魄。
“門外來了倆位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嚷著說要見姑娘,還說姑娘一定會見他們的,奴家拿不了主意,就來問姑娘一聲。”
“兩位年輕公子?”不會是驚風他們,也不會是明銳哥哥,是誰?“他們有報上姓名嗎?”
“一位姓楚,一位姓列,楚是國姓,隻有皇親國戚才能姓楚,奴家想他們一定是王公貴族,不敢貿然得罪,所以來煩擾姑娘了……”
姓楚?會是誰呢?我皺了皺眉,沒有往下想,吩咐媚娘把他們帶到得月樓,媚娘答應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