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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最後契約

  木晨兒警惕扭頭看去,從黑夜走來的是鍾逸軒。她抿了抿唇,試探責問:“你認識我的,為什麽要騙我?你到底是誰?”


  鍾逸軒來到她的跟前,淺淺笑道:“我為什麽騙你不重要,我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停頓了一會兒,刻意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說:“你的承諾。”


  木晨兒臉頰頓紅,連忙反駁:“那是你騙我的,趁人之危!”


  鍾逸軒不以為然笑說:“作惡的是你,趁人之危的也是你。”


  “我,”木晨兒哭笑不得地瞪了瞪他,再往瑄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人還是沒有追出來。既然自己不重要,他不在乎,何必停留。


  鍾逸軒往瑄王府看了一眼,再轉向木晨兒說:“明天,我要離開葉城了,你是否跟我一起走?”


  木晨兒錯愕地愣了一下。


  鍾逸軒稍稍側過去身去說:“你應該知道了吧?你曾經是瑄王妃,馬上就要成為皇後進宮了,你,可願意舍棄皇後之位,與我一同離開。”


  他再轉過身來,懇切看著她說:“去一個,有陽光,有月亮,有花香,有清風的地方。組織一個,你夢想了十多年,與我,已有領悟的家。”


  木晨兒搖搖頭說:“可我並不認識你。”


  鍾逸軒捎帶急切握住她的手說:“我們可以一起忘了過去,重新開始!晨兒,能打開我的窗戶,隻有你,我想看到陽光,隻有你能成為我人生的那抹陽光!”


  木晨兒看著他懇切的目光,說不上話來。


  “小晨。”充王黨從黑夜跑來。


  看見鍾逸軒緊牽著木晨兒的手,百裏辰疾步上前推開鍾逸軒,把木晨兒拉到自己的身邊,睨向他冷聲叱喝:“她現在已經是皇後,別在這動手動腳!”


  滬王喘了喘氣,看向木晨兒說:“小晨,你回來就好,可有傷著呢?”


  木晨兒看了看他們一個個急切的臉,但是,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她心裏好紊亂,下意識扭頭往瑄王府看了一眼,可是,那個人始終不肯出來。


  百裏辰轉向木晨兒說:“小晨,隨我們到瑄王府去。”


  其他四人忙擁著她去。


  木晨兒卻退了開來,抓著鍾逸軒的衣袖轉身走了。


  充王黨愕然停在原地,似乎沒反應過來,機械對看。


  走了好一段路,鍾逸軒側頭看向她問:“你願意跟我走?”


  木晨兒旋即鬆開他的衣袖。


  鍾逸軒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什麽意思?”


  木晨兒揚起眼眸問道:“明天,你從哪離開?”


  “東江碼頭。”鍾逸軒帶有一絲不安說道。


  木晨兒沉默了一陣子說:“現在還不能決定,你讓我考慮一個晚上。”


  “好。”鍾逸軒握住她的手心淺笑道,“我們先回去。”


  木晨兒甩開他的手,鄭重問道:“你還是不願意跟我說以前的事情嗎?”


  鍾逸軒皺了一下眉頭,輕聲道:“晨兒,我們都忘了過去吧,重新開始。”


  木晨兒微咬下唇說:“你到碼頭等我,如果我決定了,我會去找你的。”


  說罷,她就跑了。


  鍾逸軒邁了半步,輕輕握緊拳頭低念:“你會來嗎?”


  木晨兒跑了好遠,才止住腳步,她張望了一下,本來就陌生,一下子更加不知道自己往哪去了。


  “小晨。”


  後麵傳來一聲急切的輕喊聲。


  木晨兒愣了一下,扭頭看去,迎麵跑來的人,剛才見過。


  百裏辰快步追上來說:“跟我到瑄王府去,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為什麽我非呆那不可?”木晨兒不爽問道。


  百裏辰緩了緩氣,扶著她的肩膀說:“我知道,你現在沒了記憶,我告訴你,你是……”


  “你閉嘴!”木晨兒淩厲叱喝一聲。


  百裏辰怔了一下,把僵硬的手拿下來。


  木晨兒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既然他們都不願意說,你也別說,你就讓我自己思考,那個過去是重要呢?還是不重要?是不是忘了都可以!”


  百裏辰心急如焚低喊了聲:“小晨。”


  木晨兒扭頭走去。


  百裏辰攔在她跟前急切問道:“現在天色已晚,你要到哪去?”


  “我……”木晨兒嘖了嘖舌,往大街張望了一下,這會,的確不知道該往哪去。


  百裏辰輕揚嘴角微笑道:“這樣吧,你先到我府上呆著,不管想什麽也好,等天亮再說,好嗎?”


  木晨兒鼓起泡腮想了想,點頭微笑說:“這個提議不錯。”


  不知為何,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一點也不警惕,或許,因為他為了某人而努力的緣故。


  充王府


  安頓了木晨兒後,百裏辰就帶著幾個下人在院子裏紮花燈。“吖……”百裏辰的手被竹篾劃破了,霎時溢出鮮血來。


  “王爺,小心了!”下人著急說道,“這些粗活還是讓我們做奴才的來做吧。”


  百裏辰搖搖頭,急切說:“甭管我,總而言之,必須在天亮之前把花燈做好!”他緊咬牙根,顧不得還在流血的手指,埋頭苦幹。


  許久,他擰緊眉頭,在心裏使勁默念:“小晨你等著我一定會給你紮出一隻馬的花燈來,你是啊騅的,一定要把他想起來,千萬不能被鍾逸軒騙走了!”


  “王爺!”不一會兒,有幾個家奴手裏各自拽著好些花燈氣喘籲籲跑回來說,“王爺,這是上次辦花燈會留下的,還有挨家挨戶要來的。”


  “好!”百裏辰喜出望外站起來說,“快!快把花燈都掛起來!掛到皇後的院子裏頭!”


  他才剛轉過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木晨兒。


  愣了好一會兒,百裏辰轉身開了一下,拿過家奴手裏一盞形似馬的花燈,快步跑到木晨兒跟前說:“小晨,你看看這花燈,有沒有想起什麽東西來?騅,青白色的錐!你還記得嗎?”


  木晨兒搖搖頭,沉默不語。


  百裏辰急了一下,忙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跑到池邊,借助花燈的暗光照到池裏麵,隱隱約約能看見水裏大小的龜。


  “你看,小王八,你還記得小王八嗎?”百裏辰急切問道,“賞龜大會,你還記得嗎?”


  木晨兒甩開他的手,輕聲道:“我不記得,你不必白費心機了,他都不著急,你何須為他籌謀?困了,別打擾我。”


  “小晨!”百裏辰對著她遠去的背影急切大喊,恨恨地把手中的花燈擲到地上,心急如焚地踱了兩步。


  “你既然喜歡她,為什麽又要助她恢複記憶讓他再次回到百裏哥哥身邊。”


  右邊突然傳來若靈公主的聲音,百裏辰冷眼看她,低沉道:“滾。”


  若靈公主輕笑,似乎想通了什麽,拂袖離去。


  鍾逸軒一直坐在東江碼頭的小船裏,從黑夜等到白天,從天亮等到太陽爬上枝頭,未曾合眼。


  “你好早啊。”


  突然傳來木晨兒聲音。


  鍾逸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到風化的雙眼霎時流過一絲亮色,愕然扭頭看向站在船頭的她。他連忙鑽出來,來到她跟前,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木晨兒看了看他憔悴的樣子,試探問道:“你等了一夜?”


  鍾逸軒淺笑道:“你的出現,讓我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我是不是一直很壞?”木晨兒輕聲問道。


  鍾逸軒搖搖頭,握住她的手說:“晨兒,我們上船再說。”


  他握著她的手轉身走去,卻發現她停在原地不動。他下意識緊了緊握住她的手,沒有回頭看她,淺笑問道:“怎麽呢?時辰不早了。”


  “我好想跟你走,去那個有太陽、有月亮、有花香、有清風的地方。”木晨兒頓了頓,抽回手說,“可是,我的腳步邁不出去。”


  鍾逸軒沉沉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淺笑道:“你若走不動,我抱你。”


  他正欲彎身,木晨兒抱歉低念:“你說‘回家’,但是那個家很陌生,不屬於我。你處處儼然把我當作一個剛來的客人,問我喜不喜歡,習不習慣,所以,我肯定,至少,那個家不屬於我。”


  鍾逸軒直起身來,沉默。


  木晨兒眼圈微紅,哽咽低念:“你和他,我都不認識,但是……”


  “你還是選擇他?”鍾逸軒抓住她的手黯然問道。


  “對不起。”木晨兒輕念了聲,轉身就跑了。


  鍾逸軒手心落空,心也落空,忽感眼前一片漆黑,再沒陽光。


  早料到會是如此,但還是忍不住痛徹心扉。


  他輕扯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苦澀的弧度:“晨兒,時光倒流,我卻已經忘了從前的自己,麵對你,竟是彷徨不知所措,患得患失,終究迷失了自己,徹底失去了你。”


  不遠處,並肩而站的兄妹把這一幕收入眼簾,若靈公主輕歎一聲,側頭看向若不凡說:“皇兄,回去可好?”


  若不凡雙手負後,若有意味點頭道:“那便回去吧。”


  木晨兒一路跑,直奔瑄王府,跑進房間,看見百裏騅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抄寫。


  她沉沉吸了一口氣,竭斯底裏大喊:“你為什麽不留著我?”


  百裏騅止住手上的動作,抬頭看了她一眼,緩慢站起來。


  木晨兒直接撲進他懷裏,哽咽責問:“你不是說,我是你的妻子嗎?你為什麽不去把我追回來?”


  百裏騅輕抱著她,溫笑說:“你不是回來了麽?”


  木晨兒揚起淚眼,看著他,苦澀問道:“萬一我真的走了呢?”


  百裏騅摸著她的淚花,溫聲道:“晨兒,我困得了你一時,困不了你一輩子。”他再把她擁入懷中,沉聲道:“我隻想告訴你,不管你走多遠,我都會在原地等著你。”


  “你混蛋!我明明不知道你是誰,我明明不認識你,為什麽還想著你?為什麽拚命拚命想著你?”木晨兒揚起氤氳水眸,厲聲問道,“百裏騅,你混蛋!”


  百裏騅擦了擦她的淚水,嘴角含笑問道:“不是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木晨兒擰了擰眉頭,拍著腦袋委屈說道,“跑著跑著就想起來了。”


  百裏騅歡喜抱著她,低沉笑道:“你是我的,任誰人用什麽手段也無法把你搶走。”


  “你臭美!”木晨兒伏在他懷裏,使勁拍了拍他的後背,隻覺有點濕濕的。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說:“百裏騅,你身上好大股汗酸味,不是提醒你,要勤洗澡嗎?”


  “是嗎?”百裏騅輕扯嘴角笑笑。


  木晨兒把耳朵靠在他的心房處,聽了好一會兒,再揚起眼眸說:“你的心跳很快,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請?”


  “沒有的事。”百裏騅心虛的側過臉去。


  木晨兒瞪了他一眼,忙繞到他身後,看見他後背的衣服濕了一片。


  她狡黠竊笑了一下,轉到他跟前說:“都入秋了,敢問陛下哪弄來一身臭汗?抄書?竟如此吃力?”


  百裏騅輕扯嘴角笑笑,挽住她的腰說:“餓了嗎?我帶你去泰恒樓吃飯。”


  木晨兒一手拍到他的胸膛上,盯著他問:“去找我了是不是?跑去追我了是不是?見我回心轉意了,連撲帶滾跑回來裝逼是不是?百裏騅,你也不淡定呀。”


  “我……”百裏騅側過身去,笑笑道,“我隻是去散散步,散步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一些讓我心情特別愉快的事情,就……”


  木晨兒突然踮起腳尖吻了一下他的側臉。


  百裏騅緩慢勾起一抹甜蜜的歡喜,一個急轉身挽住她的腰,直接吻上她的唇。


  “吖……”


  幾經折騰,木晨兒被如狼似虎的他壓落床上,她忙抵住他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現在必須去辦一件事,否則,我很不高興。”


  百裏騅捏著她的臉頰笑問:“是不是辦妥之後,我可以為所欲為?”


  木晨兒撅了厥眉頭說:“你向來都是為所欲為的。”


  泰恒樓


  木晨兒冷盯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若不凡說:“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吧?願賭服輸,我選擇的還是百裏騅,請你馬上帶著你的人滾出雲熙國一百萬公裏之外。”


  若不凡輕嗤一聲道:“我定然遵守承諾,但是,封後大典在即,我蹭一杯喜酒,應該可以吧?”


  “沒問題,我們比較大方,一杯水酒請得起,但也希望你付得起賀禮。而且……”木晨兒頓了頓,隨即從百裏騅的胸膛處摸出一張紙來,拍到桌麵上說,“口說無憑,立字為據。若有違背,天誅地滅。”


  若不凡愣睨了一眼百裏騅說:“算你狠。”


  “立字為據,真的非遵守不可嗎?”突然傳來鍾逸軒的聲音。


  三人微愣,扭頭看去。


  鍾逸軒慢步走來,輕俏嘴角,睨向木晨兒冷聲問道:“你讓雷帝簽下協約,一紙憑約,可以當真嗎?”


  木晨兒輕作點頭說:“當然。”


  她再謹慎看著若不凡問:“雷帝,你該不會厚顏無恥地反悔吧?”


  若不凡輕作搖頭說:“我說過了,隻要是我許下的諾言,不管是口頭的,還是紙上的,都必須遵守,這是我做人的基準。”


  百裏騅冷冷道:“逸親王無須懷疑雷帝的誠信。”


  “臣不是懷疑雷帝的誠信,而是……”鍾逸軒停頓了一下,從袖中抽出一張欠條來,說,“希望由雷帝作公證,請某人遵守承諾。”


  說著,他把欠條放到木晨兒跟前說:“你還記得吧?”


  木晨兒看了一眼,驟然愣了一下,這不是很久以前借他三千兩的欠條嗎?

  若不凡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遊 走。


  木晨兒愣了愣,連忙說道:“我不是把錢還你了嗎?”


  “是嗎?”鍾逸軒冷聲問道,“那為什麽欠條還在我手上?”


  “這……”木晨兒一下子語塞,搖搖頭說,“我還錢的時候,你沒有把欠條給我!”


  百裏騅扭頭瞪了她一眼,輕聲責備:“還錢怎能不索要欠條呢?”


  木晨兒無辜地擰緊眉頭,誰知道他那麽狡猾?

  鍾逸軒冷翹嘴角說道:“既然你逾期沒有還錢,那就應該遵守欠條上的條約,答應為我辦一件事。”


  若不凡輕作點頭說:“這是應該的。”


  木晨兒急了一下,扭頭看向百裏騅。


  百裏騅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讓她放心。


  木晨兒撅起眉頭,睨向鍾逸軒問:“你想怎樣?”


  鍾逸軒冷聲說道:“我要你,舍棄皇後之位,隨我離開。”


  “你休想!”木晨兒氣急敗壞反駁。


  百裏騅冷沉說道:“你這是挑釁皇威。”


  鍾逸軒扭頭看向百裏騅,淺笑道:“若陛下認為皇威可以壓倒一切,那麽,請為臣主持公道。”


  若不凡平淡的臉浮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


  百裏騅怒拍案幾,盯著他。


  鍾逸軒冷冷說道:“如果陛下為難,不知如何是好,臣可以找天下百姓為你決斷。”


  百裏騅怒拍案幾站起來,殺意凜凜盯著他。


  鍾逸軒把目光落在木晨兒說:“我們葉城有一個規矩,凡是契約所按之印,用的是債主之血,側證明雙方對契約的迫切和誠懇,若有違背,血債血還。你,還記得吧?”


  “……”木晨兒微吃一驚,當時,用的的確是他的血。


  百裏騅恨鐵不成鋼瞪了她一眼——這女人,少看她一會兒,就被騙的亂七八糟!

  木晨兒握了握拳頭,站起來,盯著鍾逸軒問:“你早就算計好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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