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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如若初見

  皇宮

  “皇兄……”百裏奕韞跑進禦書房,氣喘籲籲爬到百裏騅的書桌上,心急如焚說道,“皇兄,皇嫂被鍾逸軒劫走了!不,這一次不是劫走那麽簡單了!”


  百裏騅激動站起來問:“怎麽回事?”


  百裏奕韞不敢喘氣,快速說道:“若不凡借充王他們的命跟皇嫂立了一個賭約,把皇嫂的記憶給抹了,企圖讓皇嫂愛上他,然後鍾逸軒跑出來把皇嫂劫走了!他們兩個打我一個,我打不了……”


  “現在什麽情況?”百裏騅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問。


  百裏奕韞搖搖頭說:“我已經讓韓林派人去尋找了。”


  百裏奕韞看了看沉靜自若的百裏騅問:“皇兄,你真的不怕皇嫂就這樣愛上別人了……”話音未落,撲麵刮過一陣旋風,百裏奕韞眯起眼低念:“……嗎?”


  睜眼的時候,百裏騅原本的位置已經空了。


  充王府


  “都怪我大意!”百裏辰恨恨捶打桌麵,咬牙道,“竟讓他有機可趁!”


  充王黨其他幾個人各自靠在一處沉思,雖然已經出動了所有的暗衛,但天快黑了還是沒有木晨兒或者鍾逸軒的蹤影。且木晨兒又是皇後,冊封大典在即,不適宜大張旗鼓的尋找,否則會影響他的名節。


  “我不等了,我親自帶人出城尋找。”百裏辰低沉道了句,拂袖而起。


  韓王忙伸手攔著他說:“你先別衝動,鍾逸軒是什麽人,他肯定還在葉城!”


  百裏辰目露凶光,不以為然反駁:“我管他是什麽人,我管他還在不在葉城,我隻知道小晨此刻沒了記憶,天知道他鍾逸軒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所以更需要冷靜!否則就找不到她!”韓王急切說道,“我們現在應該要想鍾逸軒他會藏身何處!”


  冷靜了會,百裏辰忙推開韓王急步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瀘王急切問道。


  “找若靈!”百裏辰道了句,遠去。


  “哎……找她作甚?”瀘王迷惑低念,再轉向其他人說,“你們有沒有發現,他最近跟若靈公主來往的次數比較多?”


  其他人若有意味點點頭,看來好事近了。


  百裏辰才剛出了王府門口,就看見似是在此等候的若靈公主,他迫不及待迎上去。


  若靈公主冷冷低笑道:“你還是第一次主動跑上來。”


  百裏辰緩下氣來,心急如焚問道:“你可有助小晨恢複記憶的辦法?”


  若靈公主輕嗤,意味深遠道:“我就知道你會因為這件事來找我,所以,我主動來見你,也隻鄭重地跟你說。我知道助她恢複記憶的辦法,但我不會助她。”


  “你這是什麽意思?”百裏辰厲聲責問。


  若靈公主側過身去,輕握拳頭,冷聲道:“在這件事上,我隻當作旁人。若她還能記起百裏哥哥來,我認輸,從此不再糾纏。若她移情別戀,我會留在百裏哥哥身邊守護他一輩子,哪怕他從不愛我。這些天我會離開,你告訴百裏哥哥,不必找我。”


  百裏辰冷眼睨向她的背影,拂袖而去。


  木晨兒眼皮輕顫,隱隱約約聽見特別的簫聲,聽著心情很愉快,而且,似有清風拂麵,感覺很恰意,好像就這樣靜靜地躺著。


  但是,腦袋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她記得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麽呢?


  有點莫名的彷徨。


  最後,她還是努力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眼前的白衣身影,原來簫聲來自於他。


  “你……”木晨兒輕聲問道,“是誰?”


  鍾逸軒頓了一下,簫聲驟然戛然而止,他遲疑了一會兒,再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轉身看她溫聲道:“你醒來了。”


  木晨兒愣眨眼眸,看著他。


  他長著一張俊俏的臉,每一個輪廓都是那麽好看,俊眸深宇,濃眉斜勾,薄唇抿笑,白衣翩翩,頭上頂著迷離的彩霞,看著似天上的神仙。


  但是,他的眼睛雖好看,卻藏著一絲無法釋懷的惆悵。


  “你是誰?”木晨兒再次喃喃問道。


  “我是……”鍾逸軒停頓了一下,淺笑道,“鍾逸軒。”


  聽著似乎有點熟悉,木晨兒皺了一下眉頭問:“我呢?我是誰?這是哪裏?”


  鍾逸軒遲疑了一會兒,把她攙扶起來,搖搖頭說:“我並不知道你是誰,隻是看你暈倒在路上,把你帶回來了。”


  木晨兒撅起眉頭看去,此時才知道自己在一葉扁舟上,怪不得剛才感覺身似浮動。


  她輕作搖頭,捂著腦袋迷惑低念:“我為什麽……為什麽腦袋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有很重要的事情麽?”鍾逸軒淺笑道,“若是能忘記的,證明沒什麽大不了的,既來之則安之,何必自尋苦惱呢?”


  木晨兒迷惑地看著他。


  他又側過身去繼續吹 簫,任由輕舟自個漂流。


  “你要把我帶哪去?”木晨兒試探問道。


  鍾逸軒側頭看了看她,淺笑道:“我不知道你的家在哪,便把你帶到我的家吧。”


  木晨兒忐忑不安地打量了一下他,卻又覺得他不似什麽壞人。


  好一會兒,船靠岸了。


  木晨兒扭頭看了看被綠樹繁蔭掩映的蹊徑,好奇問道:“這是去哪呀?”


  “回家。”鍾逸軒淺淺一笑,把她攙扶起來,一手執蕭,一手牽著她的手心沿著蹊徑走去。


  木晨兒低頭看了看被他牽緊的手,臉頰一紅,忙縮回手。


  鍾逸軒愣了一下,扭頭看去。


  木晨兒怪不好意思低下頭去,把手藏在身後說:“你怎麽可以隨便牽我的手呢?”


  鍾逸軒淺淺一笑,走近一步,湊到她耳邊輕聲低喃:“我好像還沒告訴你,雖然是在半路把你撿回來的,但是,上了我的船,就是我的人了。”


  “……”木晨兒猛然瞪大雙眸,驚乍抬頭看去,下意識倒退兩步。


  “快快走吧,這裏天黑了,有很多財狼野豹。”鍾逸軒戲謔了句,翩然轉身走去。


  你就是財狼一枚。木晨兒盯了一眼他的背影,下意識挪動腳步,往渡頭走去。


  鍾逸軒沒有回頭,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淺笑道:“天快黑了,我得提醒你,江山迷霧厚重,一個不小心摔倒水裏,有吃人魚哦。日後,不要隨便玩水哦。”


  木晨兒輕輕打了一個激靈,隨後聽見幾聲陰翳的怪嚦聲,她怔了怔,快步跑上去,緊隨他身後。


  鍾逸軒微微淺笑,聽著她跟在身邊的腳步聲,默念:晨兒,這一次,僅僅隻為留住你。


  走了好一段路,來到一家農舍前,鍾逸軒繞過籬笆,推開竹欄,走進去。


  木晨兒緊隨在後,看見籬笆下開了一片金黃色的菊 花,她忍不住歡喜笑念:“好多菊 花呀!”


  鍾逸軒走過來淺笑道:“現在已入秋,正是菊 花盛開的季節。”


  木晨兒把指尖點在唇上,巴巴地看著菊 花低念:“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這詩不錯。”鍾逸軒輕作點頭輕聲。


  “詩……”木晨兒輕拍自己的腦袋低念,“我怎麽會這句詩呢?”


  鍾逸軒看了她好一陣子,才淺笑道:“你在這慢慢賞花,我進去給你弄點吃的,你一定餓了。”


  木晨兒在附近悠轉了一圈,再跑進屋子,她看了一眼屋子裏緊閉的窗戶,忙走過去把窗戶打開說:“你怎麽不打開窗戶,通風透氣了?”


  鍾逸軒正好端著飯菜出來,淺笑道:“我懶,以後,開窗的事情,就交給你吧。”


  木晨兒慍悶嘟了嘟嘴嘀咕:“就開窗這麽點小事,你也懶得幹?的確懶。”


  “過來吃飯。”鍾逸軒微笑道。


  木晨兒坐到桌子前,美滋滋地看著桌麵上的三個小菜。


  鍾逸軒把筷子遞給她說:“嚐嚐,合不合胃口。”


  木晨兒剛拿過筷子,頓了一下,抬起頭看向他說:“要不,我們挪到外麵吃?外麵有風,有花香,有月亮。”


  一會兒,鍾逸軒把桌子搬到了屋子外麵,兩人沐浴著月光,迎著清風品著花香,靜靜吃飯。


  鍾逸軒深深看著對麵的人兒,如果能如此安靜地過一生,有她相伴,還有什麽是舍不得的呢?

  “晨兒……”鍾逸軒突然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心鄭重說道,“這一次,我絕不放手,絕不讓自己後悔。”


  木晨兒愣了愣,迷惑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才說:“你不放手,我怎麽吃飯呀?”


  鍾逸軒苦笑不得嗤笑一聲,把菜夾到她碗裏說:“我已經鋪好床了,今晚你睡裏邊,我睡外麵。你若想要什麽,盡管跟我說。”


  “嗯。”木晨兒微笑點點頭,遲愣了會,她似乎想到什麽,試探問道,“你剛才……喊我什麽呀?”


  鍾逸軒遲愣了會,莞爾低笑道:“你聽錯了,我哪又喊你作什麽?你可想起自己是誰呢?”


  木晨兒輕搖頭,不說話。


  翌日

  鍾逸軒睜開眼睛就看木晨兒巴巴地看著自己,嚇了一跳,差點沒驚喊出來。


  木晨兒坐到椅子上,戲謔道,“把你嚇著了吧?”


  鍾逸軒坐起來,哭笑不得扭頭看了她一眼,心頭卻多了一絲莫名的甜喜,淺笑問道:“幹嘛一直盯著我?”


  木晨兒抿唇笑笑說:“昨天我看菊 花的時候,還想到了幾句詩: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鍾逸軒細細評味了一會兒,感覺這詩意裏的畫麵很恬靜、很恰意,他再扭頭看她微笑問:“跟你看著我睡覺,有什麽關係?”


  “我在看你什麽時候醒來。”木晨兒理所當然笑說,“我想到有車馬喧的地方走走,再回到這裏來,才能評出個中意味來。”


  鍾逸軒稍稍沉下眸色來。


  木晨兒見瞞不住他,苦澀笑道:“我想到外麵走走,看一下,我到底是誰。”


  鍾逸軒冷冷道:“我這幾天沒心情外出,你等著吧。”


  “可是……”木晨兒急切道了聲,但還是忍了下來。


  不知為何,心裏有一絲慌慌的感覺,好像有什麽跑出來似的,忘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她好想,好想把這件重要的事情回憶起來。


  鍾逸軒看了一眼她失落的樣子,若不了了她這心願,她如何肯安心留在這?

  他忽地勾起一抹淺笑說道:“但是……”


  “但是什麽?”木晨兒喜出望外問道。


  鍾逸軒單手撐著床板,再指了指自己的側臉說:“你往這親一下,以證明我倆的關係,就算你記得了什麽,找到了什麽,也不許跑了。”


  木晨兒側目盯了他一眼,慍悶低念:“你欺負我沒有記憶!”


  鍾逸軒雙手枕在腦後,躺下去,悠然說道:“你可以慢慢想,或者想到某一天,我主動想到外麵出了,你就可以省了。”


  怎麽可以有這麽無恥的人呢?木晨兒欲哭無淚瞪了他一眼,思量再三,才很不願意往他的臉頰親了一下。


  她滿臉羞紅,忙背過身去,心不停撲通撲通地響。


  鍾逸軒嘴角漾起一絲甜蜜的笑意,捂著被她親過的地方,坐起來看了看她的倩影,再湊到她耳後輕聲低喃:“記住了,你是我的人。”


  “知道了!”木晨兒慍悶應聲,心還是不停地隆隆作響。


  到了集市,鍾逸軒一刻也不放鬆,冷厲的目光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他再扭頭看向木晨兒問:“如何,有沒有回憶了些什麽?”


  木晨兒納悶搖頭,聽見旁邊賣包子的小販在吆喝,她忙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說:“我想吃包子,給我買兩個包子好不好?”


  鍾逸軒輕作點頭,走過去要了兩個包子,可是一轉身,木晨兒就不見了。


  “晨兒!”鍾逸軒急切喊了聲,他再轉身抓著小販的衣衫淩厲責問,“剛才那姑娘呢?”


  小販慌怯地搖搖頭。


  鍾逸軒一把推開他,惶惶不安往大街掃視了兩眼,緊拽著手上的包子沿著大街尋找過去。


  好一會兒,躲起來的木晨兒才走出來,她咬了咬下唇,忙跑上去,悄悄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好奇怪,既是陌生又是熟悉,但是,她幾乎可以肯定他一定在撒謊。


  他說他不認識她,可從他的言行舉止裏麵,分明就能察覺到他是認識自己的,隻是,他在撒謊。


  但是,他又不是似壞人。


  本來,趁他睡覺的時候,她可以偷偷乘船離開。


  但是,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她有點害怕,離開了他,會麵臨什麽可怕的事情。


  所以,她才會借故讓他帶自己出來,再試探一下他。


  她現在失了記憶,不敢貿然把自己的過去交給他,所以,想偷偷跟在他身後,看看他可信不可信。


  “晨兒?”木晨兒迷惑低喃,“我叫晨兒?”


  果然,跟他是認識的。


  看見他一路心急如焚地尋找,木晨兒由於心不忍,是該質問他些什麽了,她咬咬牙正欲追上去,卻突然被人從後捂住了嘴巴。


  “他不是個好人。”背後傳來一個冷魅的聲音。


  木晨兒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男子,此人長得不賴,卻是一臉的森冷可怕。


  她撅起眉頭在心裏呐喊:你也不見的是什麽好人!

  她一個勁掙紮,揮手,想要引起那邊鍾逸軒的注意,卻還是被身後的男子強行帶走了。


  若不凡把木晨兒帶到廂房,布了一桌子的好菜,再冷睨了一眼警惕盯著自己的人兒問道:“他對你做什麽說什麽呢,你至於巴巴地盯著我嗎?”


  木晨兒沉默不語,仍警惕盯著他。但有一點可以從這個人的嘴裏證實到,自己跟那個叫鍾逸軒的,的確是認識的。


  而眼前這個陰森森的男人,應該也是“舊相識”。


  但相比之下,還是那個叫鍾逸軒的給她的印像好一點,至少跟他在一起,感覺沒有“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力。


  若不凡把擱在桌子上的包袱打開,露出白花花的銀錠子,難得的笑道:“我知道你喜歡吃,喜歡錢,這些東西都是給你的。日後,你跟我回到西陵國,這些東西更加是數之不盡。”


  木晨兒冷看了一眼,不說話。


  若不凡捎帶不耐煩瞪了她一眼,再微閉眼睛沉沉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直接說道:“我是西陵國的雷帝,若不凡,你將是我們西陵國的皇後。”


  “所以呢?”木晨兒終於冒出一句話來。


  若不凡皺了一下眉頭,說不上話來。


  木晨兒側目盯著他說:“我懷疑你在撒謊。”


  若不凡扯了一下眉頭,納悶問道:“我哪句話在撒謊?”


  木晨兒聳聳肩說:“你絕對不是皇帝。”


  若不凡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問:“為何?”


  “因為你親自動手抓我,皇帝怎麽可能沒有隨從呢?”木晨兒理所當然反駁,“你要裝,請專業一點好嗎?請下人的錢都沒有,還敢說自己很多銀子?”


  “……”若不凡徹底被她打敗了,這,是理由嗎?


  木晨兒冷笑問道:“如何,被我拆穿了,沒話說了吧?”


  若不凡冷握拳頭,白了她一眼說:“寡人向來喜歡低調,一個女人罷了,何須動用千軍萬馬?”


  木晨兒嘖嘖幾聲,輕蔑戲謔:“你看你,剛才還一個勁你呀我呀的,現在被我拆穿了,就寡人女人的,多虛偽呀!”


  “……”若不凡怒拍桌麵。


  木晨兒怔了怔,忙緊閉嘴巴不說話。


  若不凡冷盯著她說:“你可以質疑我對你的心,但絕對不能質疑我的身份。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不喜歡撒謊。”


  “所以呢?”木晨兒緊接著問。


  若不凡鬱悶地被嗆了一下,好吧,不管她有沒有記憶,句句話都是錐心刺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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