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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暗地交鋒

  幸好他的一隻手掌墊在她的腦袋下邊,否則就磕到了船邊的木板。木晨兒使勁地掙紮,拍打他——百裏騅你不要這麽無恥!哪有人霸王硬上弓!

  百裏騅看著她憋屈的樣子,微微笑道:“乖,吞了,否則本王就要動粗羅。”


  木晨兒死死盯了他一眼,卻還是無奈地珠子給吞下去。


  “王爺和王妃在小船上做如此劇烈的運動,不怕翻船嗎?”


  湖上突然傳來了鍾逸軒的聲音。


  木晨兒怔了怔眼眸,就被百裏騅拉起來,她側頭看去,看見鍾逸軒手撚折扇白衣翩翩乘船而來,此刻湖麵上有一層薄薄的煙霧繚繞,涼風習習拂動他蹁躚的衣袂,月色朦朧,便他又生得一副仙風道骨,劉海在耳邊輕撩卸下幾分宛若天人的仙氣,乍得一看,不禁讓人怦然心動。


  然而,木晨兒看在眼裏卻是哭笑不得地扯了扯嘴角,為什麽這個看似不食人間煙火的表哥,骨子裏頭卻是一個流 氓!一個自戀、吃軟飯、歪曲事實的流 氓!

  想一想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木晨兒驟然滿臉黑線——劇烈運動是什麽意思?

  百裏騅緩慢扭頭睨向他,深邃的眸底瞬間折射 出凜然的殺氣,卻依舊平淡說道:“本王似乎沒有下帖邀請鍾公子你。”


  鍾逸軒對上百裏騅的鋒芒,反射 出挑釁的意味,悠然合上手中的折扇,淺淺笑說:“在下是奉寧王之命而來,聽說今晚穆公子也會出席宴席,寧王怕待會場麵緊張,讓穆公子感到不安,所以特意讓在下相陪。”


  百裏騅輕哧一聲,冷笑道:“鍾公子的確像陪客。鍾公子文采風 流,相信今晚的宴會一定很精彩。”


  木晨兒臉色暗沉,再暗沉,非常之暗沉。


  “晨兒,該上岸了。”百裏騅輕聲道,眼角餘光暗暗瞅了鍾逸軒一眼。


  木晨兒揚起冷眸狠狠剜了百裏騅一眼——原來今晚的宴席是你一手發起的!還以為你迫於無奈,才助你一把。沒想到被你這家夥賣了,還給你數錢!

  百裏騅收回目光,卻瞧見她目光毒辣,沒有說話,隻是把她扶起來。


  木晨兒冷冷拂開他的手,淡漠道:“王爺先行一步,我還有幾句話跟表哥說一下,待會再跟上你。”


  百裏騅眸色微沉,卻依舊平淡問道:“你忘了本王在馬車上跟你說過話?”


  木晨兒抬起眼眸淡淡說:“記得,但是,晨兒不認為跟在王爺身邊就十分安全,所以,無所謂,大不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百裏騅跟她對視了一陣子,沒有說話,獨自抽身而去。


  不一會兒,靠岸的鍾逸軒輕輕跳到石板上,側頭看了看仍坐在小船裏的木晨兒,拇指輕輕一推展開手中的潑墨香扇,輕輕扇動額前的劉海戲謔問道:“表妹,該不會因為表哥跟王爺吵架了吧?”


  木晨兒眯眼盯著翩翩似仙的他,冷冷一笑道:“表哥別太自戀了,這裏沒你的事,愛滾便滾。”


  鍾逸軒合上折扇慢步走過去,俯身看她,眸底深處透露出幾分戲謔的曖昧,打趣道:“表妹自從溺水醒來後,說話風趣了,也幹脆利落,表哥很喜歡。”


  木晨兒汗顏,真的不想跟這個病入膏肓的自戀狂有過多的交集,她冷冷白了他一眼,無趣道:“你喜不喜歡跟我有什麽關係,趕緊滾開,沒看見我在嗮月光嗎?”


  鍾逸軒嗤笑一聲,隨即攤開掌心向著她,再挑了挑眼眉向她使眼色。


  木晨兒撅起眉頭,納悶看了看他長大的掌心,再挑起眼眸看他,一臉鄙視道:“抱歉,今晚進宮赴宴,沒帶錢。表哥若想借錢,下次請預約。”


  鍾逸軒無奈微微低笑,香扇一展輕輕晃動,再側頭看她,瞬間陰沉著臉冷笑道:“表妹還記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吧?假裝失憶推脫債務是壞習慣,要改喲。”


  “……”木晨兒驟然無語,差點忘了這件非常重的事情。她忙咧起嘴角,眯眼笑笑說:“表哥,才幾天時間,你怎麽就催促表妹還錢了?好歹我也是你表妹,你總得寬容些。重利輕義是壞習慣,要改喲。”


  鍾逸軒一臉不買賬,隨手抽出欠條,放到她跟前,嚴肅道:“三日之期就要到了,表妹是不準備還錢了,對吧?”


  木晨兒愣眨眼眸往欠條上掃看了幾眼,再抬起眼眸看他急切說道:“這上邊根本沒有說要什麽時候還錢!”


  鍾逸軒淺淺一笑,指尖故作不經意摸到她的脈門,眸底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又消散以至她察覺不了,他帶著淺淺的笑意,不緊不慢道:“行內規矩,如果欠條上沒有寫明須還款時間,即默認從借錢的第二天開始算起,必須三日之內把所借的銀子連本帶息歸還。”


  “我怎麽沒聽說過?”木晨兒撅起眉頭反駁。


  鍾逸軒盯著她笑說:“表妹,你沒聽說過,不代表沒有這樣的規矩。”


  木晨兒慍悶吐了一口氣,側眸看他陰損的樣子,咧起嘴角淺笑無趣道:“罷了,反正你表妹我現在身無分文,還不起。你不是說,替你辦一件事便可抵債嗎?辦什麽事?”


  鍾逸軒眸底深處流過一絲複雜的亮色,他抿唇淺笑向她靠近一點,詭秘問道:“表妹確定以辦事代替欠還債務?”


  木晨兒瞅了瞅他陰柔的雙眼,驟感背後涼涼的,但還是悻悻點頭,微笑說道:“嗯,決定了。要辦什麽事情,趕緊吩咐。”


  鍾逸軒沒有說話,嘴角噙著詭異的淺笑向她的臉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木晨兒瞪大烏瞳,雙手撐在身後的船板處,身子緩緩向後傾,她屏住呼吸看著居高臨下靠近的人,船身隨著水波輕輕搖晃,心窩處竟也跟著泛起奇妙的漣漪,她蹩蹙眉心,撫在船板上的手下意識握緊拳頭,真可惡,這個男人又開始賣弄他的男色,更可惡的是,小心肝竟然不由自主地顫動。


  鍾逸軒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遠的壞笑,手執折扇抵在船沿處借力,稍微側頭靠近她的耳畔。


  “晨兒!”


  突然傳來百裏騅冷沉的喊聲。


  木晨兒旋即跌落船板上,鍾逸軒眸色微沉卻依然淺淺笑著,她忙扶著船板退後一點,繞過他身體的遮擋,探頭向前看去。


  百裏騅從夜色中走來,臉色有點沉,冷冷道:“本王留了東西在你那,趕緊過來。”


  “……”木晨兒汗顏,想起被他塞進肚子裏的藥丸就恨得牙癢癢,但是,這個鍾逸軒也似乎不懷好意,總是以為自己的風 流才子就到處留情。安全起見,還是跑吧。


  她跑到百裏騅身邊,仍是憋著一肚子,悶悶地跟著他走去,向後瞅了一眼,卻見鍾逸軒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地扇動手中的香扇,嘴角仍噙著一抹不淺不淡的淺笑,往這邊看來。


  她欲哭無奈收回目光向前走去,這個人,總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此時百裏騅忽然在木晨兒瞧不見的地方暗暗抬手,刻意將手中的藥丸顯露在月光之下,兩指相挫,藥丸瞬間化為粉末。


  坐在船邊的鍾逸軒將他的動作收在眸底,雖然看不清他手裏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約莫能猜出這是一顆藥丸,他眸色驟然陰翳,但很快嘴角又浮起一絲輕蔑冷笑,盯著他漸遠的背影。


  百裏騅捕捉到他神情的變化,證明了心中所想,在腹中輕嗤,抓著木晨兒的手快步走去。


  鍾逸軒盯著他牽著木晨兒的手,眸色越來越來,嘴角的笑容卻越來越低沉詭秘。


  走了一段路,百裏騅鬆開她的手,臉色微沉,冷聲問道:“為什麽跟他借錢?”


  還在沉思的木晨兒聽見他這話猛然皺了一下眉頭,扭頭盯向他問:“你偷聽我們說話?”


  百裏騅別過臉去,不以為然說:“是你們不知廉恥,說得張揚,惟恐別人不知道罷了。”


  木晨兒哭笑不得地抽了抽嘴角,這男人總是不可理喻,她悶 哼一聲別過臉去說:“我為什麽向他借錢,還不是因為你戲弄我,害我問他借了三千兩買把該死的簪子!”


  百裏騅止住腳步,拳頭不由得握緊,扭頭盯著她冷聲責備:“天下人都死絕了,你非問他借不可?”


  木晨兒白了一眼無理取鬧的他,越發欲哭無淚,什麽時候欠他了,她吐了吐悶氣,回心一想,為什麽向鍾逸軒借錢?


  或許,就算那日鍾逸軒沒有來招惹她,她也隻會向他借錢。雖然將軍府裏有一個爹,但是,她不敢親近。至於其他人,她不認識。


  唯獨這個鍾逸軒,雖然感覺他不懷好意,但是,跟他見了幾次麵,感覺他這人嘴巴賤了點、邏輯亂了點、自戀了點、行為令人鄙視了點……如此之類的,也不影響她問他借錢的腳步。


  相比起將軍府的其他人,這個鍾逸軒算是熟悉了些。


  木晨兒微微一笑,冷盯著百裏騅戲謔問道:“我問王爺您借錢,你願意借錢給我麽?”


  “不願意。”百裏騅理所當然回答道。


  “……”木晨兒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家夥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一定是偷聽了剛才的話,知道自己是個不還錢的“小人”,所以才如此斬釘截鐵。


  她吐了一口悶氣說:“這就對了,王爺不願意,他願意,這就是為什麽非他不可。”


  “以後不許向他借錢,不許向任何人借錢。”百裏騅盯著她的雙眸一字一頓警告,話語裏透露著濃烈的命令意味,仿佛她敢違抗,他就敢做出什麽事情來。


  木晨兒撅起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蒼蠅——敢問,我向別人借錢,哪裏妨礙你呢?

  好吧,這個世界的男人的邏輯都有點問題,可以忽略不計。她冷哼一聲,雙手覆在身後,大步向前走去,帶著悶氣戲謔道:“如果王爺下次雇用晨兒辦事的時候,出手闊綽一點,大方一點,晨兒富有了,何須向別人搖尾乞憐地借錢?”


  百裏騅扭頭看了看她慍悶的背影,忽地勾起一抹詭秘的淺笑,健步跟上去。


  小路清幽,夾道兩旁都是蔥鬱的樹木,泛白的月光透過夜風灑落在地上,清風伴泥土的清新氣息拂麵而來,蟋蟀聲如饒耳邊,卻被感恬靜愜意,木晨兒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在前邊,忽然眼前閃過一片黑影,“啊!”她驚怯喊了聲,踉蹌倒退兩步跌入百裏騅的懷裏。


  百裏騅忙扶穩她,警惕扭頭睨視而去,卻隻見一片緩緩飄落下來的葉子,他低頭看她慌怯的樣子,溫聲道:“隻是葉子而已,不必害怕。”


  木晨兒抓著他的手肘神經兮兮看去,確定隻是一張葉子,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手心仍在微微發抖,驚弓之鳥,說的便是她了。


  百裏騅看了看她煞白的臉,輕聲道:“晨兒,你真的害怕了嗎?”


  木晨兒氣急敗壞扭頭瞪了他一眼——害怕也能假嗎?

  百裏騅鬆開她,稍帶幾分歉意道:“抱歉,把你騙你來了。這是最後一次,你的確不應該冒這個險。你放心,本王今晚定會全力護你周全的。”


  “希望你這一次,準守承諾。”木晨兒慍悶道了句。


  百裏騅淡笑不語。


  兩人繼續沿著青石板路走去,兩人沒有說話,偶爾傳來幾聲蟲鳴,四下顯得有幾分寧靜,木晨兒扭頭看了看走在身旁的百裏騅,他好像在思考什麽,很認真,深沉得很好看,棱角分明的五官縈繞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氣息,他的眉宇舒展得很自然,眸色卻有幾分沉著,可能是月色朦朧,才讓四周彌漫的夜色凝聚在他俊美的輪廓,透露出幾分孤寂的氣息。


  木晨兒雙手下意識揉緊,眼角餘光卻不停瞅著他,是剛才的話讓他糾結了,還是他在考量什麽大事? 一件他不想做卻不得不做的事情。


  百裏騅察覺她的目光,收回思緒,側頭看去。


  木晨兒臉頰微紅,忙低下頭去,心撲通撲通地跳,下意識加快腳步走去,流轉目光向前一看,瞬間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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