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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楹回府

  雨楹在穀雨台中待了足足三日,孫府上下已經將涼州城翻了個底朝天。涼州城中百姓都知孫府千金一夜之間便不知蹤跡,孫大人已經在朝廷告假,足足生了場重病。


  林府中自是知道這件事的,月明初來涼州城也著實與雨楹有幾次接觸,小孩倒是個人精,今日聽說雨楹失蹤難免有些憂心。


  正午時分,柳成言便帶著小廝往林府中來,小廝手中是新采回來的山楂,個個紅彤彤的,看起來煞是有滋味。秋水從小廝手中拿過籃子時,往裏看了看,竟是擺得整整齊齊的山楂,不禁嘴角抿了抿,雖說哥哥如今還不能與嫂嫂相認,卻在日常瑣事上關懷備至,這府中除了月靈,還有誰能吃得下當季酸溜的山楂?


  待柳成言坐定,月明特特端上來新茶,“柳公子快嚐嚐今年新茶,早些時候姐姐就已經將茶泡好,這會子正是泡出清香的時候。”


  柳成言端起茶杯,用茶蓋輕輕劃開飄在水麵上的茶葉,微抿了一口,茶香四溢。坐在一旁的月靈瞧他喝得香甜,也心滿意足的低頭淺笑。


  秋水看在眼裏,心中自是百感交集。小時候常聽說才子佳人一旦相逢,便是幹柴烈火不可自已,如今看哥哥嫂嫂的相處,隻是細水長流間根深蒂固,你不言語我卻知你心中所想,急你所急,愛你所愛。


  屋內正說著話,林意寒將將從外麵回來,風塵仆仆倒像是從城外趕回來的。月明忙走上去,拿了他手中的劍,又倒了杯茶遞與他,“累了吧?快喝口茶水歇息一下。”


  林意寒接了茶杯,喝了口茶覺得甚是解乏,好歹喘出了口氣,“這孫家千金雨楹失蹤三日了,林府雖不與孫府結交,但也不能袖手旁觀,今日從城中直找到城外,也不見人影。”


  月明聽言,歎了一會兒氣,隻道是凡人自有命格天定,若此番是命中注定,他們急也無用。


  柳成言近來也聽到了醉仙居中常有客人飯後閑聊,說是孫家小姐無故失蹤。這般說來,他在穀雨台中設立的通靈之術,倒有些感應。前兩日間,他在府中靜坐,卻突有道白色微光閃入房內,倒是個信號,他便知這穀雨台中怕是進了旁人。當時也未有多留意,想來最近羅刹星未做出格之事,便也隻當是宮中宮人無故闖入。


  月白看他定定看著茶水發呆,便知心中有事,“若有事說出來便是,何苦自己一人死撐?”


  柳成言便直言將此事說與了眾人,“我這通靈之術分為三色,白色光亮代表小孩,藍色是女性,灰色則是老人。那日我確實見一道白光入房,想來便是雨楹了。”


  月明聽說雨楹在穀雨台中,心中更急,“若在穀雨台中,怕是凶多吉少。”


  林意寒聽言便忙起身說道:“此事我定要快些告訴孫府,再晚怕是雨楹遭遇不測。”


  月白卻攔了他,“穀雨台中有什麽東西你我都清楚,你現在告訴孫府也沒用,一介凡夫能幹些什麽?倒不如我們幾個拚一拚好歹也攪得他穀雨台不得安寧。”


  穀雨台下,月白,鯤鵬等人仰頭看著塔尖,這幾日黑雲已經淡了許多,陽光從雲端齊齊鋪到地麵,三月春風吹柳綠,若不是有這些個煩心事,倒是個好好的踏青之日。


  月白對林意寒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飛身到達穀雨台上,又沿著層層階梯往塔頂去。柳成言與秋水在台下守著,鯤鵬早已進入雲層之中,若眾人有個閃失,他可趁機會,俯身而下背上眾人直達雲霄。


  不多時月白與林意寒已到塔尖,從破損的窗口翻入,眼前卻是個豪華別致的府邸。當日尋易水寒之時,月白也曾進入過塔頂,時至今日卻是另一番場景,與他日昏暗簡陋相比,卻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房內有鈴鐺叮鈴作響的聲音,兩人便一個飛身往房梁上去,聲音越來越近,往下看時卻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林意寒自是知道她的,正是孫府千金孫雨楹。


  再看時卻不見羅刹星,隻有雨楹一人在屋內亂竄的玩。林意寒便翻身跳下房梁,雨楹見狀也未有詫異之色,隻笑著說道:“我認得你,你是林家哥哥,林家還有個姐姐,長得煞是好看。”


  林意寒俯身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怎的一人跑到這裏來了?知不知道你爹爹都急病了。”


  雨楹手中的撥浪鼓掉在了地上,小手抓住林意寒的手臂,“哥哥你說什麽?爹爹怎的病了?”


  林意寒用手將她臉上的淚珠擦幹,輕聲說道:“你可知你在此玩了三日,你爹爹隻怕是想把涼州城拆了來尋你,若擔心便跟著哥哥回去。”


  雨楹連連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我若如此走了,叔叔回來看不見我,是不是也會擔心?”


  房梁上的月白見兩人對話,已經坐不住,便從房梁上跳了下來,“罷了罷了,我且給你寫個字條,你那叔叔回來便知你已回家。”又轉頭看了看天邊滾滾而來的黑雲,在林意寒耳邊說道:“你且抱了她快走,這羅刹星怕是回來了。”


  林意寒聽罷便抱起雨楹往窗外跳去,月白知羅刹星與東訣有些淵源,林意寒正是東訣上神的凡體,若留下氣息在穀雨台怕是日後又多了重麻煩,便凝氣將房內氣息齊齊收了起來,才從房內跳出。


  一聲哨響,鯤鵬從九天之上俯身而下。林意寒跳到鯤鵬背上,又從地麵將秋水和柳成言背起,直往九重天上去。月白也捏了個訣乘著祥雲往空中飛去。


  孫府內,丫鬟正拿著一碗中藥伺候孫大人喝下,林意寒將雨楹放下,瞧著她前去叩門,開門的小廝見是小姐回來,忙前去通報。


  林意寒和月白站在府外,卻聽到孫大人失聲哭泣的聲音。想來孫大人一直是個不苟言笑,行色不露於臉色的人,這會子哭成這般,定是如釋重負,看愛女回來,又悲又喜間情緒失控了。


  林意寒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血濃於水,親情真是個剪不斷的情愫。月白將林意寒的手臂拉起來看了看,白色的衣袖上直直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將衣袖染成了紅色,林意寒見他眉頭微蹙,“也不是什麽重傷,回去包紮一下即可。”


  說完順勢將自己的手臂抽回,月白斜眼瞪了他一眼,“放心,我對你無意,你倒不必擺出副被占了便宜的形容。”


  林意寒啞然失笑,用手拍了拍月白的肩膀,“我若是怕這個,夜間還與你同洗澡?”


  說完便搖了搖頭往林府方向去。身後的月白抬眼看了看穀雨台,頂端上的黑雲又漸漸濃鬱起來,他眯眼看了前麵意寒晃動的帶血的衣袖,希望隻是意外,可別偏偏將鮮血留在了穀雨台,那便是掩了氣息也無濟於事了。


  第二日早晨,林意寒剛從房內出來,便看到一個小廝領著一位七八歲年紀的小女孩往正廳中去。


  待他練完劍往正廳中去時,卻瞧見好幾個紫木箱子擺放在廳中央。林母見他來了,便笑著說道:“今日孫家小姐來府中道謝,說是乘了你一個人情,便送來了這些禮物,我雖推脫不要,到底也不是我幫忙,還要你親自說說。”


  隨行而來的小廝將幾個紫木箱子齊齊打開,其中明晃晃的皆是寶物,白色是珍珠,黃色是足金,還有諸多綠色翡翠,倒讓這陰暗的天氣變得明亮了許多。


  林意寒看了看幾個箱子,他雖知孫家家境殷實,卻不知這般闊綽,在他看來隻是幫了個小忙,卻讓孫家出此謝禮,便忙說道:“孫小姐還是將禮物帶回吧,林某也未幫什麽大忙。”


  雨楹一臉崇拜的走到林意寒身邊,“林哥哥說的什麽話?今日不收禮卻是嫌雨楹做不了主,或是怪罪爹爹未曾往林府中答謝?”


  林意寒忙搖頭道:“孫大人日理萬機,如今又抱恙在床,林某又怎敢要大人前來道謝。隻是這謝禮甚是貴重,林某受之有愧,還請拿回。”


  正廳之外,月明正往廳中走來,雨楹看著她抿嘴一笑,“那你若不要,我便叫你娘子來。”


  說完便朝著月明跑去,月明瞧她一臉天真爛漫,忙俯身笑著說:“小不點,這會子怎麽到府中來了?”


  雨楹牽了她的手走到林意寒身邊,指了指身後的幾個紫木箱子,“喏,這是爹爹送來的謝禮,可是哥哥不收,姐姐快些勸勸他。”


  月明瞧見琳琅滿目的珠寶,雖說她從小見慣了珠寶,南海也從未缺過這些寶物,但在涼州城中見到這麽多寶物,也著實罕見。


  月明瞧了眼林意寒,他倒是視金錢如糞土,自是巋然不動。便笑道:“小雨楹,你且將這些物品拿回去,若怕爹爹怪罪,我便拿了這幾樣,算是你謝了林哥哥,好嗎?”


  說完從紫木箱中拿出了一串極其討巧的珍珠項鏈,珍珠齊齊排在一起,大小皆是一樣,粉色珍珠正是南海極品,這串珍珠怕是價值不菲,今日暫且收下,他日雨楹要是出嫁,便將此送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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