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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森森

  身邊既有了盟友,月白便也落得清靜,好歹不是孤軍奮戰了。多餘時間便也跟著月明將林意寒的被子拿到院子裏通通風,或者多去林夫人處寬慰一番。


  這麽過了兩日,月明和思雅兩人便再看不過眼說道:“日日看柳公子和鯤鵬跑前跑後,怎的你卻怠慢起來?”


  月白將手中的玉扇敲了兩下,抬頭思索睜著一雙眼睛直瞅著兩人,倒看得兩人身子抖了兩抖。跟柳成言和鯤鵬交談後才知月白許是覺得自己在這樁事情中再不起作用,便也撒手樂得清閑。


  初初知道這麽個緣故的時候,思雅竟將白眼翻到了腦後,原想著月白貴為鮫人族長子,性子雖跋扈些到底不失莊重,這麽一看也隻是個初成氣候的仙人,任性起來倒著實讓人不省心。


  四人便坐下來合計了一番,好歹是要讓他重新燃起鬥誌才行。


  是日,月白正照顧林意寒翻身,鯤鵬便急急從門外闖入,將房內的月白嚇了一跳,鯤鵬這廂雖做戲,好歹也要做得像,便假裝慌神說道:“月白,你快去外麵瞧瞧吧,那穀雨台究竟是個什麽緣故?”


  月白聽他說著,心中雖有要跑出去探個究竟的想法,卻又覺麵子上過不去,訕訕說道:“你們一個飛簷走壁無所不能,一個周易之術無所不通,現在喚我做甚?”


  鯤鵬心中暗暗笑了笑,果然如昨日四人演練得一般,昨日月明還扮著鬼臉學著月白口是心非的模樣,今日看來倒真真是一樣。


  鯤鵬咳嗽了兩聲,說道:“這事還需你親自出馬,我雖身為上古大鵬,眼界自是不能與鮫人族相比,還需你親自上去探探究竟。”


  這句話讓月白很是受用,臉上方才的嚴肅表情瞬間也崩不住了。還要微微做出一副傲慢姿態來,“既是這麽著,那我就隨你們去看看吧!”


  說完便將床沿上的被子往林意寒身邊掖了掖,隨著鯤鵬往府外去。


  柳成言自是早就在府外等候,瞧著鯤鵬帶著月白往府外來,忙臉上堆笑說道:“到底是讓鯤鵬給請來了,我自是沒有這千裏眼的本領,便央了鯤鵬請月白兄親自出馬。”


  月白先前被鯤鵬稱讚了一番心中本就受用,這會子又聽到柳成言這麽說,心中更有些飄飄然起來,便也不再說什麽,隻擺了擺手,捏了朵祥雲便騰雲而上。


  眼下穀雨台盡收眼底,雖之前鯤鵬也曾上來看過,這幾日過後白骨倒比鯤鵬形容的多了許多。再往深看卻發現一處黑雲團從穀雨台門內慢慢滑出,將四五個白骨齊齊扔了出來。


  那黑色雲團怕就是羅刹星化身。月白已知這羅刹星妖氣甚重,也不敢多停留,便捏了個訣往遠處飛去。


  眼瞧著吉慶街集市漸漸開了,也不知往哪裏降落。若凡人看到有個活人堪堪從天上飛下來怕是要嚇暈一個兩個。若模樣被看了去日後怕是免不了麻煩。


  正躊躇間,卻看到腳下有片琉璃瓦將將好,屋簷頗高,怕是地下行人很難看個分明,便往此處去。腳落定方為自己的英明神武自豪時,身後的鯤鵬和柳成言卻早在此等候了。


  月白將手往衣袖中攏了攏,說道:“怎的你們也找到了這裏?”


  鯤鵬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怎的在天上轉悠了一圈,倒不認識醉仙居了?”


  月白的身子抖了兩抖,輕咳了一聲,“你們兩什麽都好,就欠缺了一樣,隻是看破不說破這個道理還需再參悟一下。”


  說完便一個飛身落到了醉仙居後院中。屋頂鯤鵬重重呼出一口氣,對著柳成言說道:“好歹是將他拉了回來,這一日演戲也著實辛苦。”


  正華宮中,太醫將南文宇手上的紗布輕輕揭了下來,黑色血水還在往外流,傷口旁邊的皮膚好歹是沒有潰爛,幹淨的紗布蓋上傷口,南文宇活動了一下手腕,倒也沒覺出什麽大礙,自是隨它去了。


  夏公公看了眼南文宇的傷口,也知那穀雨台中的定是厲害玩意。陛下如今這般怕是與妖孽有些勾當。宮中近日出現的失蹤之事也怕是與穀雨台難逃幹係。


  龍椅上的南文宇輕咳了一聲,夏公公才回過神啦來,看案幾上的茶水沒了熱氣,忙出宮殿換上。


  殿外一陣大風吹過,三月正是繁花錦簇的季節,怎的刮起如此狂風?夏公公隻得一路頂風去偏廳,卻生生聽到狂風將正華宮殿門吹開。


  大殿之中,一團烏雲正飄在上空,南文宇抬頭看了看它,輕輕放下毛筆,說道:“說好隻在穀雨台中活動,怎的明目張膽的跑了出來?宮人我也隨你的要求送了去,還有其他事嗎?”


  幾句話說得不卑不亢,論法術本領,他自是比不上羅刹星半分,但好歹是一國之君多少要保持著君威。


  羅刹星聽他這麽說,又看了看他手上的紗布,輕蔑一笑,“就這些人,不夠我塞牙縫的。”


  南文宇眉頭微微皺起,“我冥王朝子民日日送你為食,你還想怎樣?”


  羅刹星打了個旋,說道:“若你要一勞永逸倒不是不行,需將鮫人族小女抓來與我,你那些子民便可幸免。”


  “鮫人族小女……”南文宇喃喃說道,羅刹星看他如此,飛得離他近了些,“鮫人族小女名喚月明,雖為女神,也不怎麽得南海君王寵愛,確是仙體轉世,滋補得很啊!”


  南文宇手漸漸握成拳頭,或許是同名吧,鮫人族月明定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他心中的月明隻是個凡人家的女子,日後他便要說服母後納她為妃。


  羅刹星在南文宇手背處打了個旋,南文宇感到手背上一陣瘙癢,像是傷口結痂長出新肉的感覺。


  羅刹星在大殿之上飛了幾個來回,便往殿外飛去。


  殿外又是一陣狂風而過,夏公公將頭上的帽子緊了緊,好歹沒讓風吹走,風過無痕,一切卻有種難得的寧靜。


  夏公公將新沏好的茶端起來,搖了搖頭說道:“寧靜皆是表象,但願一切安定。”


  奉茶之時,夏公公分明看到陛下手背上的傷口已經痊愈。夏公公將茶水放好,便悄悄退下。


  門外是麗華太後安插好的眼線,夏公公對著一個小太監使了使眼色,小太監倒是聰明,忙隨著夏公公往禦花園中去。


  “今日我瞧著陛下手上的傷口已經痊愈,你且去回了太後,讓她不必擔心。”夏公公說道。


  小太監聽如此忙作揖告退往琉璃殿中去。


  琉璃殿中小太監匆匆退下,麗華太後臉上愁容滿麵,“到底是怕什麽來什麽。”麗華太後摸了摸手中的玉鐲,喚了身邊的小宮女讓下麵的人備轎。


  吉慶街上,店鋪已經關了,隻剩下幾家做宵夜的店子亮著燈,一輛黃色轎子從皇城中出來,行走在杳無一人的街道上卻顯得高貴。


  林府門外,麗華太後命小太監叩門,不久之後,林夫人被月明攙扶著出門迎接。


  小廝朝門外看了看,輕輕將府門關上。門內,麗華太後正往正廳走,還未落座便急急說道:“今日來,不為旁的事,隻是……隻是宇兒這孩子,怕是中了邪氣。”


  月白聽麗華太後如此說,臉上雖未表現出來,心中卻翻了幾百次白眼:“哼……哪裏是中了什麽邪氣,您兒子已經跟妖魔勾搭上了。”


  林夫人聽她這麽說,也隻能勸慰幾句,眼下意寒已經昏睡了足足三日,她也是有苦難言。今日聽麗華太後如此說,倒讓她混沌的頭腦瞬間清晰起來,兩件事怕是有些聯係,但礙於眾人都在,也不好齊齊發問,便攜了太後的手往房內去。


  直待到月落日出,雞鳴蟲隱,麗華太後才從林夫人房中出來,由小太監送回宮中。


  回琉璃殿中,麗華太後還未洗漱,南文宇卻難得來請安,待坐定之後便開口道:“聽聞母後昨日夜裏出宮了,倒不知有何要緊事。”


  麗華太後心中詫異一番,她的行蹤原就很少人知道,琉璃殿之中宮人也是牢靠的,倒不知南文宇從何得到的消息,論安插眼線,冥王朝皇城之中還有誰比得過她?


  麗華太後心中雖不解,臉上卻一片寧靜,隻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昨日閑來無事,難得有興致去宮外未央庭小坐,卻不知哪位多事的下人嚼了舌根,倒讓陛下多慮了。”


  南文宇雖知她去了林府,但到底不好當著下人的麵戳穿,便笑道:“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擔心母後安危罷了,若以後母後興致來了便告訴孩兒一聲,孩兒也好派人保護。”


  一句話雖是關心,實則是想時時洞察她的行蹤,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南文宇已經長成了一國帝王,不需要她出謀劃策,時至今日,卻要將她的行蹤也全然掌握。


  茶杯被麗華太後輕輕放在了案幾上,“母後知你孝順,日後若再有這等事,便叫上陛下也未為不可,我們母子二人倒是許久沒說過體己話了。”


  遠處穀雨台正陰森森的豎立在皇城之中,眼前的南文宇卻陌生得連麗華太後都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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