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流螢
醉仙居樓下,月明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意寒見她小小的身影,便輕聲走到她身邊,順勢牽起了她的手。
月明抬頭見是意寒,笑靨如花,隨後到處翻看意寒的身體,說:“我哥沒有為難你吧,他發起火來經常打人的。”
意寒抓住月明的手:“不要到處亂摸,這樣很危險的。”說完便疾走兩步,留月明怔在原地。當月明體會出話中其他含義了,臉不覺通紅。林意寒已經走遠,月明邊跑邊喊著:“林意寒,你給我站住!”兩個身影越跑越遠。
醉仙居不遠處,兩個黑衣人在暗處盯著走遠的意寒和月明。一個黑衣人說:“回去稟報陛下,已經找到燈節上跳舞的姑娘了。”
正華宮,南文宇端坐在龍椅上,黑色手繡龍袍,頭發被高高束起,珠簾帝冠將雙眼襯托得更加深邃,粗黑的眉毛讓南文宇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皇威,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無法親近的威儀。
門外夏公公低頭疾走,雙手作揖,前來通報:“陛下,淨廷司密探求見。”
南文宇長袖一揮,示意夏公公叫密探覲見。門外,一襲黑色夜行服的密探快步走入大殿,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道:“啟稟陛下,已經找到當日燈節時跳舞的女子。”
南文宇麵色稍有和緩,問道:“如今可知道她在哪裏?”
密探支吾半天,夏公公瞧見南文宇臉色有變,便說道:“陛下問話呢,支支吾吾的幹什麽?有什麽事還不如實稟報。”
密探立馬低頭稟道:“已經查明女子的位置,隻是……隻是小人看到她跟禦林使在一起……”
茶杯砸向地麵,四分五裂,嚇得密探跪地磕頭,大氣不敢出。南文宇憤怒之極,將案幾上的奏折悉數丟向地麵:“又是林意寒,當年就應該把他殺死,留下一條命卻處處與寡人作對,我定不讓他好過!”
林府,花園中,月明坐於秋千上,意寒在身後輕輕推著月明。月明銀鈴般的笑聲傳遍花園,還不住地喊:“意寒,用點力氣,我想嚐試飛的感覺。”
意寒稍稍用力,月明蕩得越來越高,頭發隨秋風飛舞,紗裙也翩翩而動,映著月光,倒像是仙女從天宮中下凡一樣。玩累了,兩人就坐在葡萄架下說話。
“真想快點修煉長大,像哥哥那樣,到時候就能飛了,到時候我就帶你去看星星。”月明眼望著天上的星星,雙眸如水。
意寒牽住月明的手,說道:“如果你信我,我可以帶你去看星星。”說完帶著月明來到府中一處幽靜的小院,隻見草叢中、花樹下竟是一個個閃著光的亮點在飛舞,幽藍和瑩黃色的光亮,照著月明的雙眸,映照出無限的星光。
“好多星星啊,好美”偶爾一兩隻“小星星”飛到月明手上,輕輕地吹一吹,“星星”飛得更歡了。玉蘭樹白色花苞含苞待放,月明順手捏了個訣,隻見玉蘭花緩緩盛開,空氣中彌漫著香甜。
意寒從懷裏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玉笛,音律婉轉,陪著螢火蟲和花香,倒更覺悅耳。月明歪頭聽了聽意寒的笛聲,便在玉蘭花樹下翩翩起舞。輕羅小扇掩麵倩笑,每一個舞步似踩著人的心間,旋轉時紛飛的羅裙,伴著笛聲、螢火蟲的微光,玉蘭花清幽的淡香,便勝卻人間無數。
晨曦黎明,月明看著房內插入青花瓷瓶中的白玉蘭還在盛開,不覺淺笑。伸了伸懶腰,下床出門,不知不覺走入花園,不遠處,林意寒正認真練劍,手中銀蛇遊走自如,看呆了在一旁的月明。月明平日懶於習武,遇到什麽問題也都是用法術解決,看到意寒劍法了得,倒自覺有些慚愧。
林意寒一招回龍九天,劍出有力,震得樹上的鳥都四散飛走,樹葉紛紛落下,月明不覺拍手叫好。意寒見月明單衣出行,立馬小跑過去:“怎麽起得這麽早,快回去,等會兒著涼了倒不好了。”
月明笑笑說:“南海的海水不知道比這天氣能多少倍,我若這麽輕易著涼,早八百年前倒死了。”
林意寒脫下自己的外套,披於月明身上,說道:“我去喚花蕊幫你洗漱,等會兒我就上早朝了,不能陪你吃早茶,你自己多吃點。”
月明將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點頭應許:“那你下了早朝就回來陪我玩哦。”
意寒摸了摸月明的頭,說:“我定快去快回。”說罷,將月明送回凝香閣便換裝坐轎趕赴皇城。
正華宮,萬人朝拜,文武大臣立於朝堂之上,南文宇目光冷冷地掃過諸臣,最後死死盯住低頭叩拜的林意寒身上。
身邊的夏公公揮了揮手中的拂塵,喊道:“有事稟報,無事退朝。”南文宇朝一品大臣孫乾看了看,孫乾便雙手行禮,跪於朝上,稟道:“今臣有要事稟報,陛下可還記得當年李太傅被殺之案,雖時隔多年,但總要給死去的大臣家屬一個交代。往日是我監察不利,如今既已新上任了禦林使,這宗舊案理應交接,望陛下明示。”
朝堂之上議論紛紛,論這李太傅被殺之案,涼州百姓無人不知,李太傅早年德高望重,深受百姓擁戴,卻不料日後竟死於府中,殺手十分凶殘,一劍封喉之後,便將李太傅屍首掛於城門之上,軀體被分割,丟棄於涼州各個角落。案子雖大,現場卻沒有留下蛛絲馬跡,當時任禦林使的正是啟奏的孫乾大人,著手查了多時,最後定為懸案,束之高閣,再無人問起。現如今又無端提起,倒有幾分特意為難之意。
南文宇顯然對於孫乾的上奏很滿意,便命道:“孫愛卿所言極是,那寡人就將這宗案子交於林愛卿了。”
禮部尚書魏源魏大人,往日與林意寒家父相交甚好,便上奏道:“陛下,此時重提懸案是否有所不妥,林大人才剛上任,多年來未破之案,如今偵破難度更大,望陛下三思。”
南文宇知道林意寒在朝堂之上有所人脈,卻也不鬆口:“愛卿的意思是林大人辦不了這個案子了?是你低估林大人,還是林大人自己也不想辦這宗案件?”
一語雙關,讓林意寒無後路可退。林意寒見形勢如此,對魏大人輕輕搖了搖頭,雙膝跪地,道:“陛下讓臣徹查此案是對臣的信任,哪有推脫之理,早朝後臣自當去孫大人處了解當年案情,必不負眾望。”
南文宇臉上邪魅一笑,說道:“好,那寡人就命林愛卿徹查李太傅被殺之案,一個月之內必須偵破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