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言初的愛情（十八）

  “對不起，言初。”


  時子還是道歉，我忽然失去了說下去的力氣。不管我現在如何地想要挽留，對於一個付出幾年感情卻依舊得不到回報的人來說，這個時候已經到了情冷意盡的時候，我對小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時子的愛也一樣，是有保質期的。


  我將自己人沙發上：“我知道???不用道歉，時子，我會祝你幸福???”


  說這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很虛偽。那邊的時子沒有反應，我想掛電話，甚至連再見都不願意再說，太過殘忍。可是我沒想到時子會吼人：


  “笨蛋爾言初！我並不是為了失戀才喜歡你的！”時子失控了，“你以為我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喜歡你那麽多年？因為我相信你會給我幸福，所以我才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現並不隻是想要成為你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而是一個必不可少、無可替代的存在！”


  我僵持在原地，時子哽咽著繼續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的心情，卻始終不肯表示什麽。我厚著臉皮找你，想要聽你說‘時子，請你留在我身邊’，可是你卻祝我幸福？如果你不能給我幸福，你拿什麽祝我幸福！？”


  或者，這就是所謂的幸福吧。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衝出了公寓，然後，我在公寓大門的路燈下，看到了那個我很想看到的身影，我體會到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滿臉淚痕的時子站在我的麵前，在我看來卻是如此美麗。


  “對不起，言初。”時子帶著哭聲道，“我還是沒辦法放棄你，還是想待在你的身邊，糾纏著你，對不起???”


  我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就像快要跳出來一般。我上前一步將時子緊緊地攬在懷裏，在她的耳邊哽塞道：

  “謝謝你沒有放棄我，謝謝你，時子???”


  我想，我是最幸福的那一個。


  第二天，我和時子一起出席了李元的婚禮，李元和李元的新娘用很曖昧的目光看我們，我第一次看到滿臉通紅而帶滿幸福的時子，緊緊地挽著我的手臂，說著恭喜。


  時子告訴我，她和李元，還有李元的新娘是大學同學，彼此都是很好的朋友。這樣的相處模式真的讓人有些驚訝，不過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很必要的安慰。我後來才明白，時子之所以能夠理解我和小豬之間的感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來自她自己有著同樣的經曆。他們三人待在一起，完全沒有三人一對在一起的尷尬，反而讓人覺得感動。


  很多人並不能理解藍顏知己和紅粉知己這些感情，就算身邊存在這樣的人，大多在交男女朋友之後都會不自覺地消散。很多人的另一半都不能接受和理解。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將來的伴侶並不能接受我和小豬的感情，我會怎樣。或者時子的出現正是來自我自己的夢想。


  看著身邊的時子滿臉幸福的笑，我終於明白了幸福的含義。我想，以後的時子和小豬也會相處得愉快的。


  新娘拋手捧花的時候，時子接住了。手捧著玫瑰花束的時子紅著臉看我，聽著耳邊的掌聲和笑聲，我好想看到穿著婚紗的時子。


  我們都沒有提到結婚這件事，這種默契，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存在的。


  時子又出國了，我們每個月見兩次，盡管如此，每次見麵都像新婚之後的見麵的一般，我覺得我和時子都像是初次戀愛的國中生一樣，生澀而快樂，卻意外地幸福。


  我跟時子說了很多小豬的事情，同樣的，時子也跟我說了很多她和李元之間的事情。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們在橋頭說的那些話，聽到時子的解釋的時候，我覺得時子再怎麽堅強也隻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在很多人看來，男人的獨占欲遠比女孩子要強。紅粉知己的存在遠比藍顏知己存在的幾率要大，時子擔心的是，就算我們在一起，她也沒有足夠的信心相信我會接受她和李元之間的感情。想起來，和我當初一樣，我也害怕時子不能接受。


  我猛然意識到一個事實：也許，我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將時子放在了心裏，不，或許更早。


  時子簡直就像是一個惡魔。這麽說，我是有根據的。


  五年前，時子在花店看到我，單純地一見鍾情。但是時子並沒有跟我說話。我覺得在這一點上，時子和我很相像。盡管我喜歡小雨這件事，我一早就告訴了小雨，但是我並沒有將自己的心情完整地表達，或者隻是怕拒絕而已。時子一直默默地關注著我，不管是在所屬於愛上愛的花店打工也好，還是進我的公司當工讀生，她一直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看著我。而那次我和小雨鬧翻，她在無意間看到，時子從那時候便開始了爭奪計劃。


  也就是說，我完全在時子的算計之中。我覺得我都不過眼前這個女孩子，她很好地拿捏了我的七寸，對我若即若離，在我對前一段無果感情失望的時候巧妙地帶著溫暖打開我的心扉，這種帶著“欺詐性”的愛情攻略，我卻格外地享受。


  如果不是時子，我想現在的我，或者還在小雨的欲拒還迎之中猶豫不決。我將時子擁入懷中，也將幸福攬入懷中。


  時子和小豬見麵是在小豬的婚禮上。我和時子之間的愛戀也在雙方的家人催婚中甜蜜地度過了將近六年。我感謝時子的理解，一直等待著小豬回到韓少的身邊。


  時子和小豬一見如故，感情好得出乎我的想象。這時候的小豬是一個在外漂泊了五年，成熟了許多的女孩子，而時子也已經成為一個植物學家，在我的研究院做研究。這樣的結局，真的讓人有些難以相信。


  小豬拉著韓少的手為他描述時子的長相，韓少滿臉微笑地聽著，我想在韓少的心中應該有一個時子的初印象了吧，因為那是小豬描述的。時子握住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笑得像花兒一樣。


  乘飛機回麗淩的時候，時子靠在我的肩上，帶著感慨說道：“小豬和韓少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對神仙眷侶，有說不出來的幸福。他們的愛情經曆了那麽多波折終於修成正果，我真的覺得他們讓人好感動。”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低笑道：“我們也該修修正果了。”


  時子羞紅著臉看我，然後將頭埋下去。我伸手抬她的臉，與她額頭相碰：“謝謝你，時子，六年來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時子沒有說話。


  從口袋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戒指，我說道：“時子，我們結婚吧。”


  時子抬頭看我的眼睛，帶著眼淚點頭：“好，我們結婚吧。”


  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我想這就是我這些年一直期待的最幸福的結局。沒有轟轟烈烈的求婚宣誓，也沒有煽情的對白，我們十指相握，等待我們的將是一世的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