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門負贅
若千音躲在霓虹燈後麵不語。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他是她的男朋友,她也告訴過自己很多次,可是每一次他靠近她,就讓她特別慌張,想要躲開。若明璽和韓少寅的接近卻讓她意外地放心,難道她的男生綜合症,隻對男朋友起作用嗎?
“雖然你答應和我在一起,可是每次我都會覺得很不安,感覺你隨時都有可能要離開我…”陶也然的唇邊泛著苦澀的笑,那份不安讓他夜不安寢,“我在乎你,在乎你是否在乎我…”
“你就像一朵盛開在我心中的金百合,我想獨占你,隻為我一個人綻放,可是喜歡你的人太多,我覺得一個我,根本就守不住你…”陶也然將雙手放進口袋,帶著倦意的眼神裏帶著憂鬱,“不是不相信你,是在你身邊守護你的人讓我覺得自己壓力很大…”
“千音,你能明白嗎?”陶也然的目光停留在那一抹依舊躲著的身影之上。失去過一朵金百合,這一朵,他要采擷家中,獨占所有美麗。
他,從不允許自己失敗。尤其,不能敗在同一個人手下。
若千音忽然覺得陶也然的愛,有些可怕。他就像折翼人,愛她便折掉她所有的翅膀,困在懷中。家庭的不完整,讓眼前的陶也然內心的安全感缺失,他的冷漠隻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想要的,到最後得不到。
看著他眼裏的憂傷,若千音驟然開始懷疑他們之間。
若千音不斷地向後退去,不斷地搖頭,思緒頓時亂作一團。
“不…我不知道…不知道…”若千音慌亂地向著公寓的方向跑去。
陶也然站在原地,久久不動。他,隻是想得到她而已,僅此而已。
驚恐地關上門,若千音靠著門大喘粗氣,然後慢慢滑落在地,眼睛的淚水又一次泛濫——她發現,來到江都以後,她的眼淚越來越淺,越來越多…
好像事情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樣情況好轉,反而越來越複雜。若千音捂著自己的臉,情感疑慮讓她有些亂了陣腳了。
聽到動靜,一天都如坐針氈的韓少寅奔了出來,看到若千音背靠著門坐在地上哭泣,韓少寅握緊了手中的拳,心疼如潮——他護她,卻是自私地將她傷得越來越深。
若千音抬著淚眼看向韓少寅,許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之間,已經相隔了許多未知未明的東西,努力相靠,卻始終觸不到對方,而若千音已經沒有力氣去想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
***
兩點半,未曾入眠的若千音習慣性地下床來。
打開房門,壁燈亮著,她知道,在她起來之前,韓少寅已經起來過了,為怕黑的她亮起了燈。若千音看了看對麵緊閉的房門。
從她回來,他們之間隻是沉默著,不曾說過一句話。韓少寅做了一桌可口的飯菜,炸好香甜的果汁,喂好了魚,就連花瓶裏的花也都換新了,和平常一樣,仿佛他們之間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卻連喊他一起吃飯的勇氣都沒有。
她覺得自己應該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吹了一天的風,放鬆了一天,一見到韓少寅,她便生氣不起來。韓少寅,是一個讓人生氣不起來的男子,起碼她若千音是這樣。
若千音願意相信韓少寅關心她,真的在乎她。就算眼睛騙了她,若明璽和賴文旭不會騙她,韓少寅眼裏的心疼不會騙她,百來個未接來電,上百條短信,不會騙她。
若千音習慣地看向落地窗,找尋失落的高腳杯,卻意外地沒有看到蹤跡。正在這時,若千音聽到門開了。
韓少寅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看到站在窗邊的若千音,微微一怔,然後沉默著走向廚房裏的冰箱。
若千音看清了,那箱子裏,裝的是她最愛的怡寶。
韓少寅放了一半的怡寶在冰箱裏,又將剩下的一半放進廚櫃裏,拿著一瓶向若千音走來。
“我起來喝水,發現沒有了,所以出去買了些回來。”韓少寅將手中的怡寶擰開了遞給她,聲音極低,“水涼,不要喝太多。保溫杯裏有溫開水,喝一點對睡眠會好一些。”
說完之後,韓少寅轉身要回房。
若千音咬咬唇角,喊住了他:“韓少…”
韓少寅停下腳步,卻並未轉身。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原有的平靜,說道:
“隻要你開口,我隨時都可以搬走。”說著,韓少寅強忍心中的無奈和痛苦繼續往房裏走。
他誤會了她的猶豫。
韓少寅給的小溫暖在她的心底翻著浪潮,他就像她心底最溫暖的那個角落,給她靠岸,讓她取暖。他的話雖然真的傷了她的心,可是她還是願意毫不猶豫地去相信那一顆真心。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他與她之間的這份情感可以默契到無法想象的地步。
“韓少,你上午說的話,是真的嗎?”若千音咬著唇角,握緊了手中的怡寶。
隻要他說不是,她就信。在別人麵前他那樣說,有苦衷,那麽隻要他願意解釋,她就願意相信,願意原諒。
他的小豬…韓少寅驟然紅透了雙眼。不管他說多傷人的話,他的小豬還是向他索要解釋。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冷戰開始了,可是在這寂靜的夜,每次他們都是安靜地原諒。
韓少寅慢慢轉過身來,好看如星辰的眸子裏隻有若千音一人,他揚起嘴角最幸福的一抹笑,道: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我騙你,我還是沒有辦法說服我自己。隻要你相信我,相信韓少會一直站在你的麵前,為你遮風擋雨,就夠了。”
若千音淚如雨下:“可是哥哥,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承受得起?這份人情債,就算窮盡一生也沒有辦法還…我怕…我怕舍不得走…”她害怕起這裏的生活來,害怕那一天熬不下去了會選擇悄無聲息的走,可是這麽多的債,怎麽還才好?
看著她落淚,說著自己的愛原來在她看來是人情債的負贅。韓少寅的心分明就在滴血,卻沒有絲毫主意。
她總是將自己和別人分得太過清楚,不願融入別人的世界,也防備著別人的融入。“我們”這個詞,在她的世界裏出現的頻率太少。這個女孩,想要做一個平凡的女子,卻不知道這樣自己,本身有多獨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