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雨中擦肩
若千音隻是不停地搖頭，想要告訴周邊的人自己沒事。可是明明那個叫做心髒的地方忽然在那麽一次跌倒當中痛得快要裂開了，她卻再也不能說出來，不能得到溫柔的關懷。
第三次擦肩。
她忽然想起那篇失戀文——《情到深處，形同陌路》中結句“情到深處成陌路，愛到痛處是卑微”，可是他們陌路什麽情，卑微什麽愛？
她會不會像自己的文中寫的那樣——“整個世界模糊不清了。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像隻小貓一樣舔舐自己的傷，可悲的是，我發現自己找不到傷口。躲在陰暗的角落，抬起雙眼，才發現，傷疤原來也會痛。再晴朗的天，也躲不了灰白。原來，愛不起，也輸不起。”——愛不起，也輸不起？
若千音顫抖起來，然後抬著如小貓一般可憐的眼眸，喃喃著問道：“諾，是不是傷過一次就已足夠，我的懦弱隻是暫時，傷害也隻會是暫時？”
若明璽知道她說的是那篇文中的話，隻是他也沒有想到會成為現實。他握緊了她的雙臂，隻道：“落落，諾一直在你的身邊。”
若明璽冷視韓少寅，語氣堅定地說道：“韓少寅，你記住，是你親手把她推進別人的懷裏的。”說罷，帶著臉色蒼白的若千音離開教室。
沒有人注意到，韓少寅在褲兜裏的拳頭越握越緊，直到最後無力地鬆開…
奶茶店，若千音低頭吮吸最愛的草莓奶茶，卻感覺不到原有的甜味。若明璽坐在對麵安靜地看著她，也沒有開口說什麽。
又一杯奶茶見底了，若千音剛想伸手招呼服務員，卻被若明璽握住了手腕。若千音本想甩開他的手，卻發現內心並不是那麽抵觸。
若明璽鬆開了自己的手，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換換口味也不錯。”說著，招呼了服務生，並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
“你說什麽了？”若千音問道。
“沒什麽。”若明璽揚揚眉，神秘地說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當神秘冷飲被送上來的時候，若千音狐疑地看了看若明璽。若明璽示意她試一下。若千音看了看密封的冷飲盒，低頭喝了一口。
好酸！若千音感覺要酸到腸子裏去了，杏眼看著一臉微笑的若明璽。隨後，若明璽撕開奶茶的封口，若千音看到裏麵放著幾片酸檸檬。
“感情就像檸檬水，入口酸，入胃卻甜。”若明璽認真地說道。
若千音若有所思地再一次喝檸檬水，卻發現真如若明璽所說。可是想起情感困頓的自己，一切卻不如此。
若明璽指著草莓奶茶，說道：“感情也像你最愛的奶茶，如果味道一成不變，時間久了，再好喝也會喝不出感覺。”
看著眼前兩種不同的冷飲，若千音開始消化若明璽的話……
***
忽然陰沉的天，壓抑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黑雲壓城城欲摧，讓心有所慮的人總是感覺不安。
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矛盾不算什麽，等兩個人氣消了也就好了，可是爾言初的語氣還是那樣地強硬，讓她意識到了危機。
“為什麽你就不能相信他一次呢？”若千音真的很不明白爾言初的百般阻擾是出自什麽。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根本就不適合你。”爾言初語氣肯定地說道。
“可是我們才剛剛開始，你怎麽就那麽肯定他不適合我？”若千音心底的倔勁被挖掘出來。
爾言初在房子裏不安地走來走去，那邊的若千音根本就不聽他的話，他真的生氣了：“從我見他第一眼開始，我就感覺他不是適合你的類型。我是過來人，看得比你清楚。”
若千音站在街道，看著行色匆忙的人群，被壓抑得有些躁意，道：“不要總是用你的經曆來告訴我該怎麽樣，我們經曆的事情不同，感覺自然也就不同。你說愛情是彩票，最後可能滿載而歸，也可能一無所獲。既然是彩票，為什麽你還要阻止我嚐試？”
“不試試怎麽知道我的運氣是好是壞？”若千音補充道。
爾言初愣在原地。沒有想到若千音會用自己的話來反駁自己。
那頭的沉默讓若千音頓覺自己的語氣真的重了，剛想開口，卻聽見爾言初的苦笑，然後說著：“還隻是開始，你就已經聽不進我的話，再交往幾天，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把我的電話號碼直接刪掉…”
若千音站在過往的人流裏，僵直住。
“好。”爾言初像是妥協了一般點頭，一攤手，道，“你當愛情真是單純在中彩票是吧？好，你盡管試你的運氣。我收著我的經曆，不再當回事。”說著，爾言初第二次直接掛斷了她的電話。
若千音聽著電話忙音，許久回不了神。
抬頭望著黑雲漫天的天空，她感覺那就是自己此時的心情。
“還隻是開始，你就已經聽不進我的話，再交往幾天，我不確定你會不會把我的電話號碼直接刪掉…”爾言初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讓她不斷地打著寒戰。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已經不確定和他們幾個人之間的感情到底摻雜了哪些成分，和韓少寅之間，和陶也然之間，甚至和爾言初之間，和若明璽之間…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讓她措手不及。
當豆大的雨粒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若千音才發現大雨已經來了。伸手擋在頭頂，正想和人群一起跑，卻聽見手機來了簡訊，翻開一看，她感覺足下千金——“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要他沒我，二是要我沒他。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話。”
落款是爾言初。
抬眼一看，又到十字路口。若千音看著不斷躲閃的人群，感覺自己再次被丟在了擁擠的人群，像個可憐的孩子。
手機來電，是陶也然。若千音一咬唇角，關機。而後隨著眾人穿過人行道向右岸路跑去。
沒有人注意到，在擁擠的人群裏，誰向左誰向右，誰和誰再次擦肩而過，湮沒在人海，沉沒在大雨裏。人生有很多偶遇，很多巧合，也有很多錯過的美好，遺憾通常是在彼此的錯過之中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