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倔強依舊
“以前一直在期待她接受我的這一天，想象著那時候的自己該會有多麽興奮，甚至會想象以後的我和她，傻傻地告訴自己以後的我們一定要攜手到老…”爾言初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可是真到了這一天，我發現自己原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
若千音睜開雙眼，仿佛看到了爾言初無奈地吐著煙霧的樣子。暖暖的春光透過濃密的新葉落下點點光亮。若千音猛覺有些晃眼。
“言初，是不是久了，就累了？”
就在問出口的一瞬間，若千音想到了飛蛾撲火的母親和父親。那段所謂的感情就像心頭的一根刺，叫她痛得無法相信愛情。可是爾言初對愛的執著卻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迷茫之中。她甚至不知道在將來，或者當下，麵對陶也然的時候，她是否真的是用一種愛人的心在對待他。
爾言初點熄手中的煙，然後端著酒杯喝酒，隨後問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潛水愛情嗎？”
“恩。”若千音憶起那日爾言初對她說過的話，“你說愛情有時候像一個愛潛水的孩子。”
“我還說過，要是誰給了你一份潛水的愛情，那麽那個人一定愛你至深。”爾言初揚起嘴角並不輕鬆的笑，道，“有時候我在想，雖然在等她，但是我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愛她。她一直知道我的愛，是不是就會肆無忌憚，不怕我走開？是不是給我希望，卻又在尋找她覺得更好的人…”
“或者，她也認為愛潛水的愛情才會是永恒。”爾言初補充道。
若千音陷入沉思。
她，不是沒有向往過一份溫馨的愛情，不是沒有做過灰姑娘的美夢。可是，父母的愛情危機讓她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她，甚至不知道將來的自己會不會一直抗拒愛情。
那麽多年，爾言初帶著愛的心彷徨，她越發不解什麽是愛情。既是罌粟，為何還要伏嗅帶毒的芬芳？既是彩票，為何還要用希望做賭注？
愛情，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或者可憐。
爾言初單純地以為韓少寅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感情，他的小豬不明白如何處理這樣的一份由兄妹情轉換而來的感情。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小豬，站在十字路口，等待救援。而他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帶錯方向。
“可是潛水久了，會溺水。”爾言初放下酒杯，然後說道，“小豬，好好照顧你身邊的感情，有時候你是潛水愛情的主角，能否存活更久在於你願不願意讓他們浮出水麵呼吸。”
若千音若有所思。轉移了目光，卻看見那個絢爛了整片天空的男子正圍著田徑場跑圈，無視周邊…
***
陶也然的不斷靠近，韓少寅的不斷回避，讓若千音好不容易有一些穩定的思緒再次被打亂——她困惑，困惑這樣的自己，這樣的他們，是怎麽了。
剛剛結束與父親的通話，她閃過回家看看的念頭，隨後又搖頭打消。倘若父親知道自己正在情感糾結的漩渦中，也不會說什麽吧。那是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起碼若千音不想跨越。
就像自己被綁架，他真的做到了當初他的承諾，不來找她，真的做到了。若千音搖頭苦笑，明明期待，卻還要固執。
賴文旭最近安靜很多，估計是在生悶氣。若千音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算兩人像往常一樣相伴走著，卻已經做不到像往常一樣開心地說話，甚至是單純地相視而笑，也帶著幾分不自然。
賴文旭忽然發現身邊的若千音不見了，便轉頭找尋，竟發現若千音又靜靜地站住了腳。賴文旭又氣又無奈地走過去，拉住她的手，道：
“你就算等一天，韓少寅的車後麵也不會允許是你。”賴文旭很直接地說出了事實。
若千音驚愕。才發現自己又習慣性地站在這裏等韓少，總不能適應韓少寅和康璟華戀愛的事實。她收回自己的目光，看著賴文旭，無力地笑了笑，然後往校門走去。
賴文旭一咬唇，然後追上她，可是還沒有開口，便被忽然出現的康璟華搶了先：“若千音，你最好識相一點！”
若千音看著眉毛擠到一塊的康璟華，不語。康璟華上前，繼續嬌叱道：“你搞清楚，韓少寅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看這情況，和韓少寅住在一起的事情應該還沒有外人知道。若千音隻是神色淡然地看著康璟華，並未接口說什麽。一邊的賴文旭擋在若千音的麵前，怒氣不止地說道：“怎麽，如你所願還不止，還來找麻煩是吧？”
“還有你，賴文旭。”康璟華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直指賴文旭，“既然已經談戀愛，那就最好和異性保持距離，你該不會和若千音一樣連這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吧？”
“規矩？”賴文旭冷冷一笑，道，“你康大小姐定下來的規矩，我賴文旭還真不敢苟同。不過我倒想知道你是怎麽得到韓少寅的…”
“賴文旭，我勸你最好留一點口德。”康璟華怒氣地打斷，隨後傲氣十足地看了看若千音，接著說道，“眾所周知，配得上韓少寅的，整個帝江學府也隻有我康璟華。若千音？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什麽背景！”
若千音攔住準備大罵的賴文旭，然後看著康璟華，平靜地說道：“請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若千音的平靜讓康璟華微感不安，卻也被她公主的自信徑直轉為自知之明。驕傲地一揚下巴，然後笑道：“還算你聰明。對了，陶也然比較適合你，哈哈…”隨即，康璟華揚長而去。
“為什麽要攔著我？你看她都騎到你頭上來了！”賴文旭一甩若千音的手，恨她的容忍。
若千音看了看賴文旭，又看了看未知的方向，再轉向賴文旭，低聲道：“我不想你為難，也不想韓少為難。”然後轉身離去。
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賴文旭感覺自己好像看到了一雙紅透的眼，蒙著一層淡淡的霧氣，卻在瞳仁裏綻放著疲憊的倔強與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