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兄妹舞伴
“去花店了？”
若千音看見霓虹燈下的韓少寅，玉樹臨風，忽然間，夜風也帶了些暖意。若千音鬆開了拉著披肩的手，笑著走向韓少寅。
“恩，忽然想去。”若千音和韓少寅一道站在橘色燈下，宛若一對璧人。
見她衣著單薄，卻還是一樣地平靜，韓少寅真覺在這樣的女孩麵前，總是找不到足夠的自信。
脫下外套，體貼而自然地披在若千音的身上，不由她抗拒。韓少寅微微笑著，就像是麵對自己的親生妹妹一般自然。
“讓哥哥少操心。”韓少寅雙手放在兜裏，滿臉溫情。
若千音不語，隻是忽然感覺這份好來的太急促，有些不知所措。
韓少寅伸手接過她手上的袋子，露出一絲明白的笑，問道：“聖誕禮物？”目光落在若千音的身上，凝聚著越來越濃厚的情感。
若千音點點頭：“禦靈姐送的。”
兩人結伴向若千音的公寓走去，身後的影子越拖越長，直到沒有長度。轉彎，兩道細長的影再次出現。
“禦靈姐的禮物一定很特別。”韓少寅像是話裏有話，卻有讓人覺察不到一絲痕跡。他天生便是一副讓人不會生疑的模樣。
若千音看了看韓少寅手中精致的袋，暖暖地笑笑：“在我看來，所有的禮物都很特別。”
站在樓下，韓少寅頓了頓，然後認真地看著若千音，欲語還休。咬咬性感的唇角，轉移目光，卻又有些不舍。
若千音一怔。自信滿滿的韓少寅，不曾開口猶豫那麽久。
“韓少，怎麽了？”若千音忍不住開口問，“是不是要說什麽？”
韓少寅定定地看著若千音，聲音低醇地說道：“小豬，不要勉強自己，做自己就好。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隻要記住，韓少是你堅實的後盾。”
看著她像蝶一般慢慢蛻變，越來越美麗，卻失去了原有的自然的笑，韓少寅總是在夜裏飲著紅酒思考這樣做，是對是錯。
她就像是一個誤闖了帝江學府的鳥，被好事者緊緊拷牢，鎖在金絲籠裏，供人玩味。她日夜低鳴，可世人卻要她接受現實。折盡羽翼，嘶盡喉嗓，到最後，鳥隻會鬱鬱而終。
韓少寅覺得自己和賴文旭便是那好事者。可是若不這樣，若千音進了帝江這片叢林，便注定無法如願地飛，他們不用金絲籠守護她，她所受的便無法想象。
若千音隻是垂下眼簾，低低道：“我沒有勉強自己，你們隻是為我好，我知道…”
韓少寅輕歎一口氣，背對她，道：“哥哥，隻是希望看到開心的你。知道你不喜歡改變，可是你卻沒有拒絕的餘地…”
“請原諒我和賴賴的自私。”韓少寅並未回頭。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他的心裏並不好受。他不能阻止賴文旭太多，因為他知道賴文旭其實是從心底想要對若千音好，隻是她的方式並不適合若千音。
若千音咬緊了唇角才沒有讓眼淚落下。手不禁抓緊了黑色外套的一角，卻又無力地放開。他們的好，她銘記在心，所以她可以接受改變。
“對不起…”若千音的聲音有些沙啞，“我並沒有怪你們的意思，我知道你和賴賴都是為了我好…”
“可不可以，以後都不說對不起，不說抱歉？”韓少寅轉身正對若千音，眼裏隱埋一絲愁傷。
若千音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頭。這份感情，讓她感動。
韓少寅揚著嘴角笑。
電梯在熟悉的十三樓停下，韓少寅一直把若千音送到了門口。若千音請他進去坐坐，韓少寅搖頭。
“幫哥哥一個忙。”韓少寅換上輕鬆一些的口吻，笑著說道。
若千音不由微笑。也許，沒有誰能夠抗拒得了如此美少年的笑靨吧。
“哥哥沒有女伴。”韓少寅揚揚劍眉。盡管知道她不會拒絕，可是韓少寅還是帶著一些不確定。
若千音收回了笑容，停頓了一會，而後說道：“我…我不大會跳舞…”
其實這隻是一個托辭。不會跳舞，可以學。隻是她沒有辦法做到與異性相擁而舞，就算那個人是韓少寅，或者是爾言初。
韓少寅心中也覺察了幾分，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很自然地笑了笑，然後說道：“可是哥哥找不到女伴，小豬你知道情況的。”一臉的無奈。
若千音沒有說話，隻是低下了頭，心中開始掙紮。
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若千音微蹙眉。
“有哥哥在，什麽都不用害怕。”韓少寅溫柔地說著，努力卸下她對他的防備。
若千音找出了鑰匙，看著韓少寅，又猶豫了一下，說道：“韓少，我累了，先進去…”
韓少寅不免有些失望，卻也不表現出來。隻是一臉習慣的笑容，將手中的袋子遞給了她，含笑告別：“記得用熱水泡泡腳，那樣舒服一些。穿高跟鞋很辛苦。”
“恩。”若千音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晚安，小豬。”
“路上小心。”若千音將身上的衣取下，遞給他，“晚安，韓少。”
知道韓少寅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若千音才進了門。按下開關，室內頓時燈火通明。若千音感覺一陣乏意襲來。放下東西，走進浴室。
浴室裏，點了熏香燈，滴上精油熏香。浴缸裏，放了熱水，滴上芳香精油，長發隨意地束上發帶。洗淨臉部之後，敷上麵膜，然後進入浴缸，閉上雙眼，全身心放鬆下來。
這是每日的必修課。盡管生澀，可是若千音已經慢慢習慣。賴文旭這樣要求她，也全是為了她好，她明白。
爾言初說她變了。變怎樣了？他說比以前快樂了。可是韓少寅的話裏，明明是說她沒有以前快樂了。
可是韓少寅，懂她多少呢？若千音都不了解自己。
半小時之後，若千音身著睡衣出來。冰箱裏取出一瓶怡寶。冷水是她的習慣，就像是習慣了喝怡寶一樣的。
俯視十三樓的風景，若千音總是釋然。拿過地上的花壺，向一邊竹架上的白馬蹄澆水。葉依舊蔥鬱，生機勃勃。
“你說，這樣對待韓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若千音輕輕撫摸白馬蹄的葉。隨後慢慢走向茶幾。身後的白馬蹄優雅如昨。
三條小金魚依舊活潑著等待主人的喂養。若千音真覺得自己連被困著的小金魚都不如，起碼，他們還在狹小的空間裏享受，不管那麽多。
若千音忽然意識到，原來自己真的變了。
很多事情原本可以不理會的，她在乎了，原本可以忽視的，她放在心上了。孤芳自賞的次數少了，而一個人自憐的時間少了。
若千音靠在沙發壁山，閉上雙眼。
可這些，是快樂嗎？若千音心裏複雜起來。
帝江的生活，帝江的人，越來越亂了。
忽然，若千音有些害怕起來。若是這樣，怕是自己也會認不出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