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是逃兵
她傻傻地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個生她養她的女人被拷上手銬,在眾多閃光燈下被押入警車,而那個在政界名聲赫赫的男人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他的身邊緊貼著一個狐媚的年輕女人。
待人群鄙視地議論著離去,她發瘋似地自後門衝進家門,衝入房間。
“音音,真的決定了嗎?”若天斐的語氣變得卑微起來。
若千音咬了咬牙,拉著行李的手卻不住地握緊了許多。
“我知道你難受,可是…”若天斐頓了頓,“爸爸隻剩下你了…”
若千音有些淒涼地冷笑道:“你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你還是選擇了她而不要我們。”
“我並不奢求你理解,但至少,你應該相信爸爸媽媽是愛你的…你媽媽…”若天斐轉過身來看著女兒,情緒有些激動。
“不要跟我提她!我不要聽到這些!”若千音生硬地打斷若天斐的話,目光冷淡地注視自己的父親。
可就在那一刻,在強迫著冷漠的眼神裏,她忽然注意到自己的父親,真的老了,真的老了。她有些慌亂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怕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感情被覺察出來,怕自己走不了。
這個家,出軌的父親,犯法的母親,她真的受夠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若天斐忙收住話題,生怕刺激女兒,“音音,你可以在江都帝江學府繼續學習,爸爸已經辦好了一切手續,這是爸爸對你最後的要求…”
“不要去找我,答應了,我就答應你。”若千音打斷還要繼續說的父親,簡短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是…”若天斐麵有難色。
“我隻是想過安靜的生活。這個家,這個城市,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這個家,這個城市的消息!”若千音一把提起白色的行李箱,欲向外走去。
他們知不知道,被捧得高高的,然後被重重地摔下來,是一種怎樣的感覺?難道他們都沒有想過這一切醜事的發生,會對自己的女兒產生多大的影響嗎?
她要走,離開這個早就已經破碎的家,再呆下去,不知道自己將會是傻是瘋,又或是死。她才十九歲,怎麽辦?一直以為自己是幸福的,可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是最不幸的,真是可悲,可笑!
“音音…”若天斐情急拉住女兒,眼眶頓時紅了。
若千音還是停住了腳步。畢竟,眼前這個可是養育自己十九年的父親,自己待的這個地方,可是生活了十九年的家啊!
“好,音音,你說怎麽做就怎麽做,隻要你答應爸爸好好地在江都就好…其他的什麽,爸爸都答應你,都依你…”若天斐的聲音越來越低,伴隨的是拚命忍住的顫抖。
若千音隻覺得鼻子發酸,一瞬間紅了眼眶。
“等等爸爸…等等,音音…”若天斐懇求著,然後匆匆忙忙地向樓上走去,即使撞上硬硬的桌角也沒有在意。
若千音回頭看了看正在上樓的父親,仰起頭,讓眼淚回流。
這個家已經破碎了,可是她卻讓這個家更加碎了…可是她能怎麽辦?
就在這時,在自己家待了好些年的保姆吳嫂含著淚提了些東西過來。
“小姐,這裏有一些糕點,你帶了路上吃…”吳嫂把裝了糕點的袋子遞給她,“出門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吳嫂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照顧你…一定要好好…”吳嫂泣不成聲,隻是拉著若千音的手哭著。
若千音的眼淚一直在眼眶打轉。她的父母,甚至不如這個保姆照顧自己的心。她才十九歲,卻不得不承受生活的壓力。
吳嫂伸手將若千音緊緊摟在懷裏,就像是女兒一般,在她耳邊叮囑著:“小姐,好好保護自己,外麵的世界不是那麽簡單,也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盡管老爺夫人不忍心,可這是磨練的好機會…”
若千音微微吃驚,卻來不及反應,吳嫂便放開了她,接著說道:“答應吳嫂,要是外麵不好,告訴吳嫂一聲,我去接你回來…”眼淚已經泛濫成災。
若千音不住地點頭,卻一直忍著眼淚,不讓它滴落在這個破碎的家。
若千音做不到放寬心去接受現實的一切,她要離開,從知道一切的那一刻起,她隻想離開。就算是逃避,她也還是要逃。
“吳嫂,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若千音握住吳嫂的手,低聲答應。
吳嫂點著頭,沒有再說話。
這時,若天斐拿了一個文件袋匆匆忙忙走了過來,站在女兒的麵前,遞給她。
“音音,這個無論如何都要保管好。答應爸爸,在帝江好好照顧自己,好嗎?”
若千音看著父親手中不住顫抖的文件袋,咬了咬唇角。然後迅速拿到手中,甚至連看都不看父親一眼,便反身奪門而去。
最後,在若天斐無限擔憂和無盡歉意的眼神裏,隻剩下一聲冰冷的關門聲,在冷冷清清的家裏回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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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商界有‘鐵娘子’之稱,同時也是市長之妻的朱利安因涉嫌以貪汙之罪陷害出軌的丈夫而被刑事拘留,她對此事供認不諱。市長若天斐對此事作出回應,表示對妻子所謂毫不知情,本人也極為震驚。對於由市長降為副市長,若天斐表示會認真地反省。至於一直未被公開的市長千金有何感想,媒體一直未能得到消息,並將繼續對此事進行跟蹤。本台記者XXX報道。”
“銀貔虎帝國這招夠狠!”一個中年男子關掉電視讚道,隨即哈哈大笑兩聲。
身邊轉椅上的另一個中年男子舉著酒杯喝著醇香的白酒,道:“再厲害的銀貔虎,遇上迪蘭狐還是得警惕。”說著,男子衝老朋友舉舉酒杯。
沒有開燈的書房,模糊了兩位中年男子的麵容,碰杯的輕響像是宣告了一場戰爭的開始,卻是兩個人的局中棋。
“我說老哥,論計謀,這麽多年來,我可都是在你之下。”自稱老弟的男子說道。
被稱作老哥的男子哈笑幾聲,道:“我們都是老交情了,還說那些做什麽?想當年,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估計我也不會有今天。”想起以前那段艱難的日子,老哥心中無限感慨。
老弟也陷入了當年記憶的漩渦,語氣裏帶著歲月的滄桑,道:“這麽多年,我們並肩作戰,無論遇上什麽艱辛都攜手並進。如今我們都快老了,卻還要再幹一仗漂亮的。這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兩人都沉默了。這麽多年的打拚,才換來今日的成功,真的很不容易。
“老哥,迪蘭狐和銀貔虎到底誰會贏?”
“如論誰贏,那都是他們的事情,我們隻管坐收漁翁之利。”老哥轉向老弟,笑道,“這可是我們安度晚年的資本,不能大意。”
“可…”老弟似乎有些猶豫,“可這會不會對他們不公平?”
老哥站起身來,喝了一口酒,手中的雪茄劃著圈圈,然後說道:“若家千金,已經到帝江了。”
老弟的臉色似乎凝重了起來。這話表示,一切都已經拉開了序幕,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老哥看著他,輕輕彈去雪茄上的煙灰,道:“這好比一場舞台劇,主角上場了,配角也會陸陸續續地上場,故事有了開頭,就必須要有一個滿意的結果,觀眾才不會丟磚頭。”
老弟苦笑道:“這狐虎之爭,需要犧牲的人還真是不少。”
老哥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當年,你我也是這樣跌打著過來的。我們這一生的戰鬥要落幕,總得有一個完美的句號,才不會老來遺憾。”
老弟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拉開一些,看見外麵來往的忙碌和繁華,笑意忽然沉重了起來。
老哥走過來,頗有深意地按著戰友的肩,歎道:“我們的退出,隻是為了後一輩更好地前進。狐虎之戰,勢在必發。你我都清楚,就算沒有這一戰,迪蘭狐和銀貔虎也不可能並存。”
老弟認同地點頭,隨後說道:“看來,這一仗,不會是我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帝江學府臥虎藏龍,龍鳳雲集,狐虎之爭,勢必是優勝劣汰的最佳時機。”
老哥鬆開自己的手,笑著說道:“這人中龍鳳,迪蘭狐和銀貔虎藏得還少嗎?不過潛水久了,也該出來冒個泡,透個氣了。隻盼著這若家千金能夠很好地擔任這場舞台劇的主角。”
老弟也哈哈地大笑兩聲,接著說道:“我還是比較看好那位即將上任的迪蘭狐行政總監,這可是一個狠角色。”
“確實是狠角色,可我就怕…”老哥有意停頓了一下,說,“就怕我晚年被他給攪和了,哈哈…”
“我們可都是老演員了,常言道‘薑還是老的辣’,我們這老薑還怕了那些嫩娃娃了不成?”老弟向老哥舉杯示意。
老哥碰杯,深意言道:“資深的老演員可不隻是我們倆,要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了。”
笑聲在昏暗的書房傳來,響徹每個角落…好戲,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