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姐姐都在呢,今日好生熱鬧啊。”
一襲紫色鳳尾裙的宮裝女子走了進來,清爽的笑聲打破了殿內的僵持。
鬱百歲從宮女太監的請安聲中得知,來者正是後宮唯一可與許貴妃比肩的黎妃。
黎妃出身將門世家,長相一般,隻是未語先笑的模樣,比之許貴妃的驕矜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況且其父是鎮國將軍黎耀江,黎耀江駐軍東南二十載,軍權之重,連老安王都不得不忌憚三分。
這是養傷的一個月裏,鬱百歲通過和秋令以及其他宮人的閑聊中探聽到的。
而她的目標之一就是這個黎妃。
不經意抬眸,恰對上黎妃探究的目光,鬱百歲不動聲色回以一笑。
見她來了,成乾帝倒是麵色一鬆。
“來得正好,貴妃若還有疑,可以詢問黎妃。那晚鎮國將軍托人送了好酒進宮,黎妃邀孤共飲,孤在雙雲宮飲至深夜,順道去了罪奴所。這些,黎妃都還記得吧。”
黎妃微不可見的一僵,臉上的笑有些勉強:“是……臣妾記得清楚,皇上那晚確實是去了罪奴所。”
人證物證確鑿,由不得許貴妃不信了。
她的視線再次落到鬱百歲的肚子上,那目光看得鬱百歲脊背一涼,不自覺就避到了成乾帝身後。
許貴妃高抬著下巴看向成乾帝,柔態不複,一臉的盛氣淩人:“臣妾這裏先恭喜皇上了,隻是皇上竟然讓鬱家的餘孽懷了皇嗣,就不怕臣妾父親不高興嗎?”
成乾帝垂目沉沉一笑:“老安王向來比孤更憂心江山社稷,孤有後,就是這江山有後,想來老安王會比孤還要開心。”
“嗬,一個身份卑賤的罪奴,生的孩子也是奴才賤婢,沾上江山的邊,皇上就不怕折損了國運?”
“既是貴妃提醒……”成乾帝雙眸一哂,轉身握著鬱百歲的手,“傳旨,晉鬱百歲為鬱妃,待產下龍子,再另行冊封。”
這一下,滿殿嘩然。
從最低等的罪奴,一躍為妃,聽皇上這意思若生了皇子還要再晉位,到時豈不是要和許貴妃比肩?
亦或者,是比貴妃更高一級的那個位置?
鬱百歲也沒料到事情竟發展到這一步,她仰首看向成乾帝,怔怔開口:“皇上……”
而許貴妃已經氣的渾身發顫,嫉恨讓她失了冷靜,也失了辛苦維持的雍容風度。
她伸手指著鬱百歲,殺意畢露:“這賤人狐媚惑主,本宮今日偏要殺了她!”
“你敢!”成乾帝將鬱百歲攬在懷中,聲色俱厲。
這種維護更是刺激了許貴妃,她腦中一熱,徹底不管不顧了:“有父王為我做主,我有什麽不敢的?倒是皇上如此作為,就不怕父王……”
“孤有什麽可怕的。”成乾帝麵色鐵青,厲喝一聲後劇烈的咳嗽起來。
鬱百歲攙扶著她,目露擔憂,不顧許貴妃剔骨剜肉的目光,伸手來回撫著他的胸口替他順氣。
然而成乾帝的麵色卻是越來越白,氣息也越來越急促。
黎妃急的跺腳:“禦醫說過皇上的身體不能動氣,姐姐既愛重皇上,又怎麽能成心說這些惹皇上生氣呢!”
許貴妃也有些慌了,她隻是說出了心裏話,又不想真把人氣死,畢竟她是真的愛他。
於是別扭著聲氣上前:“隻要皇上處死這個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臣妾就不告訴父王,皇上不必擔心……”
成乾帝冷笑打斷她:“孤倒要看看,這江山到底是我祁氏的江山,還是你許氏的江山。”
強撐著精神說完,竟是生生嘔出了一口血來,人也昏迷了過去。
這可嚇壞了眾人!
安坤幫鬱百歲把人扶到榻上躺好,回身抖著嗓子大喊:“傳太醫!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