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誌融合
霜留白覺察到我的急切，拉著我騰空而起，利用他上乘的輕功帶著我疾馳飛行。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胸前散落的頭發被風撩至腦後，有力地梳理成一條直線。從迎麵的風中隱隱捕捉到，之前聞過的那絲異樣的氣味。當氣味變得越來越濃烈，我才清晰的辨別出那是血液的味道，也是死亡的味道，是令人心生恐懼與絕望的味道。
喧囂漸近，人聲鼎沸的廝殺充斥與耳。血腥混合著燒焦的氣味四散八方，可以想象此刻的場景，屍積遍地血流成河，心中便悲不可逆！
霜留白帶著我從震天殺戮的上空掠過，而後雙腳穩穩的落地。我剛一站穩，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聲響，腳下如同地震一般令我身型晃了兩晃！而後是有節奏的號子聲從的前下方傳來。
“我們在哪？！.……現在什麽情況？！”我心裏疑惑成堆。
“我們在城頭上，底下敵軍在攻城門……”
“可城內怎麽也打起來了？”我不解道，各種不祥的預感紛紛湧現。令我心急火燎，隻恨不能立即除去眼前的的遮擋。
“城內有相當一部分的突厥兵……許是故意放進來。”霜留白似是背過身在觀察城內的情況，聲音逆著風有種飄遠感。“不過形勢並不占上風！……突厥兵的確厲害，一可敵十！”
隨著又一聲呐喊的號子聲，腳下再一陣地動山搖，我仿佛看到城門的岌岌可危，保不齊再一次就會被攻破。
我張了張嘴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一總急迫感充斥內心：“我，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我不能讓他們攻進城！”
我伸手要去扯掉眼上的布條，霜留白阻止道：“等等.……”
“不能再等了，城門會被攻破的！！”
“敵軍在調整陣仗，現在還不宜輕舉妄動！……而且他們現在人太多，你隻會應接不暇，無力覆滅！”霜留白頓了頓聲調急轉：“機會來了！”
“什麽機會？！”我伸手一把抓住霜留白緊張道。
“隻是對你的考驗還是很大……”腳下又是一陣劇烈的震顫，霜留白的聲音被淹沒在轟鳴的破碎聲中。城門下一陣歡呼聲。“城門以毀，勢必要長驅直入！！”
“不……”我一聲嘶吼，一把掀掉眼上的布條，甩手拋向長空。雙目以勢不可擋的決絕投射向城下。
隨之而來一聲轟然巨響城門徹底破敗，不遠待命的突厥兵如洪水猛獸，席卷著塵土狂飆而來。
雙目賦予的力量瞬間入侵思維，即刻爆發出無可阻擋的覆滅之光。萬裏晴空頃刻風起雲湧，厚重的烏雲布滿天空，黑壓壓的向地麵壓來。世界如同瞬間淪陷，黑暗將一切淹沒！春雷滾滾在頭頂炸想，成樹枝狀的脈絡綻亮天地之間，令眼前忽明忽暗，影影綽綽。眼看一場大雨即將傾盆！
而這一刻攻城的敵軍全數石化般呆立，他們無可抗拒的向上仰頭，攝魂滅魄星流瞳釋放著無可限量的牽引力，如魔如狂肆虐掠侵，同時直擊進無數的眼底，那射滅之光穿眼而過，無情的掠奪一副的魂魄！
覆滅之光如海嘯奔騰叫囂，嘶吼著穿透那一雙雙眼晴，一路向人群的盡頭蔓延！仿佛狂奔到世界的盡頭都不會削減一絲一毫力量！天絕地滅就因該就是如此了！
“暮邪！！！！！！”那一聲熟悉又驚恐的叫喊，似乎再用盡他所有的力氣，似乎在用他的生命在呼喊著著我，召喚著我！告訴我他的種種不解，種種震驚和無力把握的挫敗！
我心念一慌，心神四散亂作一團。星流瞳的覆滅之光瞬間泯滅，那股力量也抽離而去。。
嗖——一支強悍的利箭頓在我的耳邊，霜留白的雙手抓住了那支箭羽！
“不可分心……”霜留白一掌推抵在我的後背，帶著渾厚的內力，企圖牽拉聚攏我四散無措的心神：“危險！！！”
嗖——嗖嗖嗖——滿天的利箭空襲而來？
“暮邪.……”莫離的聲音在臨近，我的心更亂，氣息在身體內亂串。若不是霜留白的內力強行牽扯，我不知道後果會怎樣。
箭雨密如牛毛，裹挾著冰冷的殺氣，以我為中心點直指而來，我絕望的輕合雙眸。而此時身體裏的內力瞬間爆發，迸出體外。我睜眼，所有的箭在離我一尺處淩空旋轉著，然後力道漸失，悠然落地。卻緊接迎來第二波箭浪圍攻！
一聲戳中我心的悶哼聲傳開， 其實那聲音似有若無，卻被我的耳朵無比明晰的捕捉，因為那是牽動我心，唯一的希望與絕望的聲音！那是莫離的聲音，這聲隱忍又沒有防備的悶哼，令我心亂如狂，不可抑製的去想最壞的結果。
“莫離.……”同時出聲驚喊的至少有三人以上，幾股聲音夾雜在喧囂中，卻也逃不過我關注的聽覺。因為他們急迫的危機感令我心碎！
“莫離.………”我痛心疾首的呼喊，卻不敢轉身去看他一眼。我好恨！為什麽要顧忌這些的大義！如果可以後悔，我會選擇與他同穴而眠，而不是他處在危難之中，我連一眼都給予不了，這不僅是對他的殘忍，更是對自己的絕狠！我多想再看他一眼，可我卻怯懦的不敢，更是不能！
“凝聚心神.………”霜留白堅忍的低吼，單掌的抵禦也已經變成雙掌：“他中箭了，已經有兩個高手接住他！……沒時間……敵軍要發起總攻了……我抵抗不了多久了！”
“暮邪……暮邪.……暮邪……”我仿佛聽見莫離奄奄一息的呼喚，聲聲催淚，聲聲催我心破碎！
“啊！！！！！！！！！！！！”我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霜留白被我震飛，同時也衝破了他的內力保護！我欲用盡生命，換取一次同歸於盡的爆發！
我的聲浪衝破霜留白內力的同時，那源源不絕臨近的箭一並被迸轉，掉轉的箭頭伴著破風聲極速向敵軍侵襲而去！
星流瞳的力量遊走至全身，卻不是侵掠，而是在與我的意誌融合，瞬間我感到強勁到沒有上限的能量，在我體內孕育而生！卻再不會逆轉反侵我的意誌。一個清晰明了的直覺告訴我，一切都將由我掌控。
在這暗黑的天地，電光不間斷的閃爍，雷聲由原本的轟隆變得一聲勝過一聲的尖銳，每一聲都足以撕裂耳膜。卻分毫影響不到我，如同我在一個隔絕的空間看著眼前的風雲變幻！
覆滅之光從我的眼中再現，這次完全是我的意識在操控著這股力量！天地之間光耀一片，連閃電都隱沒！我隻一眼，城下的敵軍如多米諾骨牌般一順癱倒。靈魂飄升而起，聚集的白色厚重如雲朵，把癱倒的屍體都淹蓋在下。
瓢潑大雨傾倒而下，整個世界雨聲一片，我的心卻靜如死跡！心念一動，雙目轉為黯淡。
那些白色魂魄被雨水瞬間衝散，就如同從沒出現過，仿如是我的錯覺一般。
“你成功了.……”霜留白激動的扳過我的肩頭，嘴角留著顯眼的血跡。當他遇到我眼中尚未退卻的絕狠時，雙手如握了一塊寒冰，凍的立即縮回了手！
“女王陛下傾絕天下……萬世不滅！”霜留白一矮身，鄭重的跪在我的腳下俯身叩首！
我平靜的站著，微微仰頭看天，雨水在無情的衝刷，似乎要滌盡這場罪孽！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我沒有感到一絲意外，卻感到身存心先亡的悲涼！
“我是不是可以見他？”我空無的望向前方。
“陛下不可……”霜留白抬頭組止道。
我心下涼意更重，微微皺了下眉頭。
“你愛他太深，若是不能自控，同樣也會令他消亡！”霜留白語頓又起：“凡是能牽動你至深情感的人，都有可能在你情動的時候覆滅！愛是如此恨亦是如此！”
雨聲蓋不住霜留白話裏的殘忍，我的心正一寸一寸的自我冰凍！
“不過……”霜留白欲言又止，遲疑良久才道：“你們會再相聚的……但是要等我為陛下安排！”
城外的生命魂散而亡，可城內的敵軍還在做困獸之鬥，因為他們有能力做最後的殊死一博。此刻我隻能任由事態發展，聽天由命！我怕一回頭，就控製不住自己在人群裏找尋他，若是與他四目相對，我又如何控製得了自己的情感！
想此刻的他心裏又是怎樣的繁雜，我如同魔鬼附體的一瞬，他是否看到！那支箭又傷了他何處，一想到他我便千頭萬緒般牽痛！
“暮邪……真的是你？！”一個身影飛落到我的麵前，雨幕裏他殘破的鎧甲，在述說著這場戰爭的慘烈！
“他……怎麽樣了？！”我哽咽，眼裏卻不會再有眼淚可讓我盡情流淌！因為星流瞳是沒有淚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