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戰變
一進家門立即累趴,一路上真怕過年的時候都趕不到家。爹沒在,聽娘說這段時間爹可忙了,當然都是些小生意,典當些金銀器首飾什麽的,好度年關。
我問周轉怎麽樣,娘說還過得去,有些人專門指著這局勢不穩時四處撿漏。也使得鋪子能夠維持下去。典當這行,也算是個暴利,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這話用在這或許不恰當,但意思就是那麽個意思。
娘為我歸來太遲足足嘮叨了一整天,那明擺著就是在吃醋!說我在莫家待的時間比在自己還長,還問長問短,生怕我在莫家被欺負一般。
遇見司空的事,我是萬萬不敢跟娘說,指不定把她嚇成什麽樣子。我再想起來也是覺得跟做夢一般,總感覺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也奇怪為什麽會是這樣的感覺。
其實這事我做的有些欠考慮,畢竟司空元梁的威脅不容小窺。我是什麽都不怕,卻怕司空元梁滅我全家,那我真的死都無處去贖我的罪過,可我要怎麽保護好家人?除了莫家能夠讓我們依靠,可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我還是想到了霜留白,他勸我的那些話,隻有權力地位能與司空元梁抗衡,甚至是直接解決他這個隱患都是不在話下。
“大約四天前不言來過。”娘說。
“是嗎?”我瞬間來了精神:“帶什麽口信了?”
“帶了小莫的親筆信給你。”娘說著轉身從梳妝台的首飾盒子裏取出信遞給我。“你要早回來還可以寫個回信,唉!……小莫這孩子娘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他的好呢?!”
我接過信,一心隻想著快些打開,並沒理會娘的話。我小心翼翼的撕開封口,迫不及待的將信抖開:
暮邪吾妻,見字如麵……
看到第一句,我的心裏就是一陣悸動,從未想到‘吾妻’二字寫在紙上如此讓人震撼!有總載入史冊一般的深遠意義,同時也見證著我們之間不可磨滅的親密關係!
自從上次一別,已經許久不見,心裏對你十分掛牽!聽沁鬱說你在府裏一切都好,很是討娘的歡心,知道你是在替我盡孝心,現在真是越發有賢妻風範!有妻如你真是為夫的大幸,千言萬語此刻隻想說聲對你說聲謝謝!
看到這裏我笑了:“跟我還說謝,回頭非找你算賬不可!”
讓不言稍去三個月的俸祿,你們好過年。我近來一切都好,就是會特別想你,會想起你離別的眼神,眼角的淚水,總在我夢裏縈繞,我一遍一遍想要擦幹你的眼淚,卻總在要碰觸到你時就會醒來!每天都是同樣的一個夢,我真怕你會離開我,到一個我觸不可及的地方去!……
我的心猛烈的抽痛起來,這事上真有心有靈犀?為什麽他會做這樣的夢?是我泄露了太多的情緒,讓他有了危機感?
莫離的信不長,底下一段明顯的草草結尾,從字跡看最後這段也是比較匆忙。內容都是問候我的家人,及新年祝福之類的。不知當時是不是出了什麽急事,戰場從來都風雲突變,一切難以預料的!我隱隱擔憂起來。
我知道我能做的不僅僅是祈禱,可我仍然在等,等著轉機出現,至少現在沒有跡象表明,這場戰爭會讓我們國破家亡!我依然抱著僥幸心理,或許我根本不相信能做到霜留白所說的那樣!我怎麽可能滅殺得了上萬的突厥兵!我覺得把自己毀滅的可能性更大,那可是一雙攝魂眼,我如何駕馭得了!
時間流逝轉眼冬去春來,大地複蘇,萬物一派生機,鶯飛草長已是三月天!這段時間我無比珍惜,實實在在的當了回好閨女,好姐姐!每天洗衣做飯錘腿敲背,把我爹娘寵上天去!這三月的豔陽天,暮紫跟許易自然是不會放過我這個有求必應的姐姐!我是又當爹又當媽的,給他倆一人紮了一個風箏,還有風車,可憐我那不成熟的手藝,被奚落的一無是處。
不禁想起應風,要是有應風在的話,那一雙出神入化的巧手分分鍾征服這兩個小鬼,就不用我苦惱的摸索了!
這幾個月京城我是再也沒敢去,稍了信到莫府,大致講了一下遇見司空發生的事。讓她們暫時不要前來走動,司空元梁一定會盯著莫府的動靜,然後順著她們找我!
二十天後我意外的收到陳雨盡的信,當時就震驚了。陳雨盡在信裏說,司空府平靜如常,不像有大事發生,如果有情況的話她會再給我稍信,要是情況不允許就讓莫綺跑一趟,讓我們隨時準備轉移。
我不得不把事情向爹娘和盤托出,來龍去脈都講了個清楚,同時也在思索著到底怎麽回事?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沒動靜!
“除非……除非司空沒死!”我心頭一驚,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我明明……”突然想起走的太匆忙並沒有做最後的確認!
難道我就這樣錯失了機會?我不敢相信不敢想象,除非司空現在站在我麵前,不然我是不會相信他還沒有死!
瞬間陰雲籠罩在我們全家的心頭,我把家裏的物品收拾分類了一下,主要整理出是鋪子裏值錢的東西。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
提及司空,爹跟娘止不住的懊悔自責起來。為當初替我定下司空這門親事而無法原諒自己。我隻得一個勁的安慰,寬他們的心。
又過了半個月,什麽都沒發生。卻聽聞站事突變,局勢突然倒向突厥一方。我再也待不住了,隻想立即去找莫離,我要知道前線的戰況。官府的人每天都會四處轉悠散步消息,以安撫人心,撇清的說一切隻是謠言!
我有太多的不放心,可是我必須要離開,這趟行程這對我來說太重要了,重要到關乎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好在點穴的本事我已經練的足夠防身之用,所以娘他們不至於太過擔心。
快馬加鞭一路直奔邊境,越接近目的地,越發覺形勢的嚴峻。等我行至竹樓之處,開始看到成群逃難的百姓結隊伴而行。
我望向婆婆的竹樓,還是勒住了韁繩翻身下馬,推開院門走了進去。直到進了竹樓內,我也沒看到有人。
“婆婆……你在嗎?”我的手指在桌麵劃過,並沒有灰塵。“婆婆……”
“是誰!”一個身形單薄的男子從灶房的方向走了過來。“你是……”
“你不是……”偷看婆婆的那個小書生?我驚訝不已,可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怎麽在這?!”
“這位公子好麵熟?我們可曾見過?”書生說。
“我是在三荒村婆婆照顧的那個生病的小丫頭,我叫暮邪!”我介紹自己道:“婆婆她在不在?”
“哦!”書生恍然大悟的大幅度點頭,轉而靦腆的笑笑道:“你這身打扮……我還真沒認出來!”
我回他一記幹笑,四下張望著。
“哦,師父在後邊花房!……我帶你去!”
“這裏我比你熟悉。”說著我搶先一步走向後麵的花房,書生跟在我身後。“你說師父?”
“嗯!”
“你拜婆婆為師?”
“是!”
“你叫什麽名字?”
“王孜悟,你叫我孜悟就行。”
我點點頭,伸手敲花房的門,卻被孜悟的聲音蓋過:“師父,暮邪姐姐來了!”
“進來吧!”婆婆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冷徹,不帶一絲感情。
我推門進去,婆婆正彎腰給晴缺花鬆土,頭都不抬一下。
“婆婆……”我叫了聲。
“你怎麽來了?”婆婆繼續著手裏的動作,一盆一盆的給花鬆著土。
“我路過,進來看看!”
“你要去戰場?!”婆婆抬頭直起身子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擔憂:“最好別去!”
我對婆婆感激的笑笑,輕輕搖了搖頭。無法向她解釋緣由,隻得表麵態度。
“暮邪姐姐為什麽要去戰場?!”孜悟費解道。“你看見外麵那些人沒有?遠離那裏都來不及!可見前麵多凶險!”
“我夫君在前線打仗。”我簡明道。
“那更不能去了……你去又幫不上忙,隻會讓他分心!倒過頭來擔心你的安危!”
孜悟說的都對,可是我沒辦法跟他言明,隻得苦笑笑,他更是一頭霧水。
“孜悟你陪暮邪去,一來到需要你的地方曆練自己,畢竟我這裏沒有病人給你治,你學來學去都是紙上談兵,就是再給你十年也沒用!……二來隻當是幫為師還債!”
“還債?!!”我跟孜悟異口同聲道。
婆婆看著我:“這是我欠你的,上次雪珍國的人認出了我,我就沒打算能活著回來!……可是他們卻放了我,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我其實沒做什麽,婆婆你不用放在心上……隻是,靈算子前輩……”說起來多少讓我覺得難過。
“他是自己要死,誰能攔得住,你不用自責。對於他來說那就是他的宿命,他死前說了一堆匪夷所思的話,也許那就是他一直要解開秘密,秘密不再是秘密他也就隨著秘密一起消失了。他失去了活著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