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思緒如潮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一口氣也能說這麽多話？”我拿應風開心，順便也轉移自己的心緒，不讓自己再去想莫離，不然堅持了這麽久的修養又收不到成效。
“嫌我嘮叨了？”應風佯怒道。
“怎麽會……”我笑道：“我感激你還來不及，這段時間要不是你陪著我跟我說話，估計婆婆的心都讓我給操碎了！”
應風輕歎一氣道：“知道就好，何止婆婆，那天我都差點被你嚇死！”
想起剛到這裏的那晚，我嘴上說不讓婆婆操心，可我真的沒那麽堅強，我發現我脆弱的一碰就碎。一閉上眼睛，對莫離的擔心牽掛想念就如狂風巨浪將我席卷吞噬！我無處可躲，無力抗拒，我知道身體不允許我這樣放肆的去想他，可是他一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情緒便如洪水決堤一泄千裏，我收不了更擋不住。想到他我就會痛，越痛越要去想，越想越會痛。
想到他奄奄一息對我說的：不管，我在哪……我一直，在你，靈魂深處……你活著，我便也活著……我與你同在！……答應我……好好活著……替我活著！
想到這一句時就無比絕望，或許他已經不在人世，隻是大家都瞞著我，怕我接受不了！才將我帶走，不給我機會麵對，那對我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可是現在的猜測也同樣讓我惶恐難安！我一遍一遍的向婆婆跟應風確認，莫離是否真的還活著，他們都說他沒有生命危險。可他傷成那樣，身上刀傷無數，怎麽可能沒有生命危險，這個慌話如何讓人信服。
深夜的夢魘我遊走的潛意識控製著身體，會讓自己滾下床去，用盡所有的力氣向門外爬去，卻因打不開門，而哭泣捶打著門板，直到驚醒應風和婆婆。第一夜夢魘失常，應風把我抱起，我知道該從夢裏出來了，我不可以任性胡鬧，不可以讓他們擔心，不可以再加重病情，因為我已經病入膏肓，再情緒波動隻會氣盡而忘。
我看著應風，多希望自己不要清醒。不想用理智壓著自己，我想要不管不顧的宣泄，宣泄著自己無端離開的不滿，為什麽帶我走都不問問我是否願意！我以為，不管我是從此長眠，還是能再次睜眼，莫離都會在我身旁，司空府一劫我以為我們的磨難到頭了，除了生死再也沒有什麽能將我們分開，可是事實它永遠都這麽殘酷。我真的沒想過醒來會是這樣的！莫離生死不明，我怎麽可以離開，若是他想看我一眼而我又不在，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失望！！離開了莫離我的心如同被拋棄一般無處著落！
我開始恨自己故作堅強，我甚至想求婆婆把我送回去，可這樣太過傷婆婆的心。不管是婆婆還是應風，他們都是為了我，才會來這個地方。他們陪著我照顧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我。而我又怎麽會不懂，可理智一旦碰上情感，掙紮隻剩徒勞。我清醒的時候會用理智控製著自己，可是我一但入睡，夢中就會把所以的壓抑釋放，而且是無數倍的釋放，潛意識似乎在報複著我的理智。我太過壓抑隻會適得其反的讓自己麵臨崩潰。
“或許真不該讓你離開！”婆婆看著我是無奈是心疼。
“他是不是死了……”我痛苦的再次追問。
“暮邪……”應風痛心不已的看著我，想要安慰，卻顯得無助。
“求你……實話告訴……”
婆婆抬手果斷點在我的昏睡穴上，在我失去意識之時，感到指尖一痛，那是婆婆再幫我放血除痹，疏通經絡以防我氣滯淤堵，危及性命。
我這一覺醒來天以亮，我睡眼惺忪見應風似乎正看著我，我柔了柔眼才將他看清。應風有些疲憊，也是睡眼朦朧的樣子，隻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深沉，見我醒來，便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你醒了……”應風的目光從深邃中退了出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搖搖頭，看著應風活動了一下手腳，準備站起：“你不會守了我一夜吧？！”
“我不放心，所以……”應風的動作頓住，抬眸看我，眼中有些悅目的閃光在跳動，可我看著卻覺得灼燙，隻想避開。
“我沒事了，你去歇著吧！”我垂眸道。
“我不累，我去幫你把藥煎上。”應風說著起身離開。
這時婆婆走了進來，徑直坐到床邊伸手給我把脈。我有些歉疚的看著婆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半晌緩緩收回手，長長的出著鼻息。
“我……不是故意的！”我糾結著想要解釋，卻隻說出了這麽一句。
婆婆扭頭看向我，依然沒有表情，似乎在想些什麽。過了幾秒她才緩緩開口：“你想放棄自己？”
“啊？”
“既然我們說的你無法相信，我也證明不了你猜的不對，你是不是打算從此消沉，一輩子像一個廢人一樣躺著？我也看得出來，應風他會守著你，可你真想這樣過一輩子。…………沒有清眼所見，何以認定自己猜的就對？你這樣胡思亂想好比走火入魔，如果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你！”婆婆冰冷的眸光中隱見一絲憂心，扭過頭去不再看我。轉而起身走麵向窗口，一邊開窗一邊道：“我退一步講，他不在了你追隨他而去，我不攔著。可要是他活得好好的，你走了，你讓他情何以堪？！”
我愣愣的看著婆婆，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可是我如何才能不去想他，我真的做不到。
“把身體養好，重逢指日可待！”婆婆轉身看著我：“你能挺過蝶變是因為他，這次也一樣。愛他，就讓自己暫時的忘卻。”
“暫時忘卻……”我重複道。
“好了，從現在開始我們不要再提起他，當自己失憶！封存這段記憶，所以的傷與痛都讓它在記憶深處醞釀，等你們重逢將會變成美酒，濃烈香醇！不要在意眼前的失，要放眼以後的得！”
婆婆的話，每一個字都敲進了我的心裏，我真的應該振作起來，我一定能做到，就像那次痛苦的蝶變，終於會迎來新生。
婆婆出去了，應風便沒日沒夜的陪著我，跟我說著漫無邊際的話，談起江憐和無悔無愧，我們便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應風跟我約定，如果我無法控製情緒的時候要主動叫他，他會陪我說話，轉移情緒。
接下來的兩三天是我最難熬的日子，我甚至不敢睡覺，因為我一閉上雙眼，莫離就如同我生命的全部，占據著我所有的思維，他牽過我的手，吻過我的唇，摟過我入眠。我求救一樣的抓住應風，我不能想他，想他會讓我再也見不到他！ 我像毒癮發作一般，焦躁難安。
“應風……你為什麽會跟來？”我強迫著自己去想別的事情，腦海中的拉鋸戰，異常激烈，我掙紮的好辛苦。
“我說我不知道，你會信嗎？”
“你不該來，你不在憐姐和孩子還有你娘都沒了依靠！而且現在又有戰事，他們會擔心的！”
“等你好了我就回去！”應風著頭：“幸虧我跟了過來，不然我真的很怕！”
“啊？”我啊過之後自己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頓時不敢多說一句。
應風也突然的沉默，有些話不用說出口，就已經都寫在了眼裏。可隻要不說出口，就可以當作都不存在，我這樣自欺欺人的以為著。
“其實我真的後悔闖進了你的生活，自從你認識了我，你們全家都受到了牽連……”
“別這麽說！”應風打斷我：“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我也不必覺得虧欠了你太多。大錯已鑄，現在我隻希望能夠補救，都會好起來的！”
我點著頭，漸漸的困意來襲，婆婆在我的藥裏加了安眠成份的藥物，怕我夜裏夢魘再侵。
應風給我講起無悔無愧的各種趣事，我在他的聲音中安然睡去。之後的每個晚上都是這樣，他必定等我睡了才會離開。
轉眼一個月的時間竟就這樣的熬了過來，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婆婆跟應風都是有意的回避，也不準備過節的物品，大概是怕我會難過，其實我一直記著日子，記著離開了莫離的天數，盼著重逢早日到來。
這兩天婆婆終於讓我下床走動，我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痊愈了一般，心情格外的好。
我們住在整個村子的最西邊，離最近的一戶人家也隔了有半裏路程。所以有點獨立而居的感覺，偶爾會有一些孩子會在院外的荒草裏玩耍，應風會編一些大小不一的籠子給他們裝蛐蛐或是蟬。他們就經常的跑到院裏來玩，我會看著他們玩耍嬉鬧，怡然自得，覺得生活靜的像一旺清澈見底的湖水，沒有紛爭，沒有煩擾。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也在一點一點的恢複。除了幹不了重活，其它的都恢複如常。可以活蹦亂跳的跟那些孩子嬉戲遊戲，幫婆婆給菜除草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