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螢火蟲之夜
“我回來了……”門外傳來應風的聲音，有些低沉。
無悔無愧聽見，嘴裏奶聲奶氣的叫著，叔叔回來了，一麵向外跑去迎接。稚嫩無邪的笑聲受跑動的影響，顛顫出讓人歡愉的效果。
“應風回來啦！”楚夫人也迎了上去接下應風手裏的東西。“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今天接了幾筆定製，所以慶祝一下！”應風對楚夫人微笑著說道。
“是嗎！”楚夫人開心的露出慈祥的笑臉，放下手裏的東西，雙手合十一臉虔誠道：“多謝觀世音菩薩保佑……”
我想著生意漸漸步入了正軌，隻要不出什麽意外，也是時候可以離開了。我站在窗前看著院子裏的月季，豔麗的大紅，完全可以與玫瑰媲美。夏日難得的微風吹送來陣陣濃而不膩的香氣，讓我好像出去轉轉，一個半月的足不出戶，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現在居然做到了。發現我堅強了許多，也能學會了隱忍和淡定。
“暮邪……”應風走到我窗邊，欲言又止。
“嗯？”我回過神來，看向他。
楚夫人被無悔無愧纏著去洗瓜果，便都進了灶房。
“天氣熱了，你總待在屋裏會悶壞的！”應風憂慮，“出來透透氣吧！”
“可是張大嬸她們隨時會來串門……”我猶豫著，心裏很想到院子裏待會。每天隻有入夜後，我才會做到院子裏看看天上的星星，想想子星跟翔宇，還有每天想很多便的莫離，他一定是無法脫身，說不定這次讓司空給盯死了，找不到離開的機會。
“我幫你看著點就行了，出來吧！”應風極力道。
我瞟了眼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房間走了出來。
“生意起色不少，最近開始回本。”應風麵向門口背對著我道。
“這都是你跟憐姐不懈努力的結果，比我預想的還快……”我輕嗅著花想，手指在花朵上撫觸著，感受花瓣的柔軟和細膩的觸感。看著月季多刺筆直的花徑，竟想起第一次見司空的情景，也是類似的花叢，濃鬱的花香，白紙一樣的我站在那個早晨。現在一切物是人非，我白紙開始的曆程，已經滿是交錯的虛線。沒有一道能準確明了的指引著我的方向。
“這都是你的功勞！怎麽說的好像跟你無關似的……”應風不滿的回眸撇我。
我回頭隻是笑笑。
“想不想出去走走？”應風輕聲問，若有所思的看向一邊。
“想去江邊……”我恍惚道，自從莫離走後，我就沒去過江邊，也沒能履行日幕而西的約定，雖然當時沒有同意立下約定，可是每天的那個想念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習慣。
“晚飯後我陪你去！”應風說道。
終於可以出去了，我多少有些激動，等待著夜晚的來臨。
又逢月圓之夜，水天相印月成雙，傾灑萬般光華。草叢裏無數的繁星散落，點點螢火蟲之光，此起彼伏閃閃爍爍，美若幻界，我從沒見過這麽多的螢火蟲，光點四處散落，有的甚至飛到了我的身邊，縈繞著我，對我的好奇一點都不比我少，我小心翼翼近乎不敢喘息的伸出了手，結果它們立即對我退避三舍，讓我好生失落。放眼看向那些在水麵徘徊的熒熒點點，更是憑空多出了許多光亮，讓我好像傲遊在天際的銀河一般，神散四方。
應風的雙眸也似這星星閃光，瑩亮無比的落在我身上，不偏不倚，久久……
我被景致吸引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到他，直到他緩緩開口，我才發現。
“如果……我是說如果！”應風謹慎的組織著措詞：“如果有一天我傷害了你，你會恨我嗎？”
“你怎麽會傷害我！”我正接近著一隻草葉上的螢火蟲，隨口回道，打心裏跟本不認為會有這種事發生。
“我說如果……”應風聲明道，再次詢問：“如果發生這樣的事，你會恨我嗎？”
“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所以你的如果不存在！”說話間那隻螢火蟲悠然飛走，我輕哼了聲，以示不甘，隨即轉向新的目標。
應風一把拉過我的胳膊，將我的身體扳向他。“暮邪，你就那麽相信我！”
“怎麽了……” 我詫異，不解，應風似乎有些反常。其實我對他的信賴一直來源於夏原，就是無條件的相信。
“算了……當我沒說過！”應風突然態度一轉，躲閃道。雙手也鬆了來。
“你沒事吧？”我依然疑惑，為什麽他會問這樣不著邊際的問題，又說突然打住。
“你沒抓過螢火蟲嗎？”應風岔開話題，看著越來越密集的閃光問我。
“嗯，一個都逮不到！”我說著挽了挽袖子，作勢不達目的不罷休。
“等著！”應風攔下我道：“看我的……”
隻見應風猛得伸手在空中劃過，然後走到我的麵前，我看見來自他手心裏發出的光亮，把他的手指都照得透亮了。
“好厲害……”我雀躍的向他伸手：“你抓到了！”
應風在我掌心小心的打開空握的拳頭，把螢火轉移到我手中，待我的手握上，他的手還蓋在我手上，似乎忘記了要收回去。
我抬眼看他，見他正看著我，目光相對應風眸光一動，才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手。一轉頭立即又抓住了一隻。
“啊！又抓到……”我開心的歡笑。“你教教我吧，我也想抓！”
應風也咧嘴一笑，露出如月光般皎潔的牙齒。“好啊……我們去那邊，那邊好多！”
“可惜沒帶個瓶子，不然我要抓上一千隻給我當燈使！”估摸著沒辦法往回帶，也隻能發發狠。
應風發出一串笑聲，聽得我很是意外，難得他也有開懷一笑的時候。應風調轉了方向，走近江邊，伸手去夠長在水裏的蒲草。
“小心……”我擔心的提醒。
應風已經夠到了一撮，正一根一根的摘斷。很快握著一把蒲草回到我身邊，坐到地上整理著。
我蹲下身來，好奇的看著他，隻見他把蒲草一根根交錯排放，然後開始編製，他的手指如同魔術師的手指一般，又如同鋼琴師的手。僅僅三分鍾的時間，他的手上奇跡般地編出了一個精致的容器，如瓶子一般長長的還有弧度，之間的孔縫控製的非常精準，隻留下針別大的透氣孔，最巧妙的是還連接著編出了瓶蓋，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翠綠精巧，渾然天成！
“好漂亮！”我由衷的讚歎。
“現在你可要數好了，一千隻……”應風興致勃勃，伸手就牽起我的手，那感覺就好像開心的忘記了什麽一般。
我卻不自在的縮了縮手，自從明確了心裏的那個人，我就隻認定那一個人，不管是牽手還是擁抱，我能給的隻有他一人！
“那邊坑窪不平，那你要小心點！”應風解釋著，還是有些遲疑的鬆開了我的手。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在螢火蟲堆裏揮舞，那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我也學著應風看準了猛出手，終於也抓到了第一隻。
“那邊，那邊……”我指著不遠處道。
“這裏也好多……”
“啊哈哈！我又抓到了……”
“嗯，不錯，一學就會……”
“那是……”
“多少隻了？”
“哎呀，我忘數了……不管了，不管了，抓多少算多少……”
“好啊！看誰抓的多……”
“那你可得讓著我才行……”
“那你就是認輸了？”
“還沒開始呢，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那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麽？”
“輸了的人，得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怎麽樣？”
“好啊，可是我沒有要你答應的事怎麽辦？”
“什麽時候想到什麽時候算，終身有效怎麽樣？”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回去的路上，我提著個明燈似的，雙手都占上了螢火蟲的熒粉，細碎的發著暗光。我的興奮勁還沒過去，心想著要是子星在有多好啊，她一定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螢火蟲。當然我更加希望的是，在身邊的人是莫離，而不是應風。那現在我就可以牽著他的手，不需要方向的走下去，任憑他帶我去往何處，不用去想，更不需要問。
“天上的天宮裏住著大熊星和小熊星，一天大熊星牽著她的女兒小熊星從天上降落下來，她們在天宮裏實在太餓了，大熊星想，在地球上也許能找到點什麽東西吃，於是
她們降落在一座城市。大熊星走進一家最漂亮的糕點鋪，要夥計每樣糕點給她來一大份。她對老板說：
“我身上沒帶錢，可我答應你，在我回到天上以後，我扔下來的第一個金子……一顆美麗的流星，一定屬於你。”
掌櫃的聽了，惱怒地把大熊星趕了出去。
小熊星站在街上等她的媽媽，當她瞧見媽媽空著手走回來的時候，就抱著媽媽的腿喊道：“餓!媽媽，我餓!我餓!我餓!”
媽媽也餓著呢。她猛吸一口氣，把女兒背在背上，往森林走去。
大熊星背著女兒來到了森林。她們身上的毛皮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