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自由的代價
很快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個個搖著頭走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被大夫人買通了,還是我真的就情況不好,突然有些擔心,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隻能裝下去,好在自己並沒有感到身體有什麽不妥。
晚上司空元梁回來,真的命人把我送走,我心中一喜,總算是願望成真。
車夫拿著出城令牌連夜將我送出城外,司空元梁的命令就是日夜兼程將我送回許家莊。可是大夫人並不打算讓我回去,怎麽安排的也沒跟我透露。我想著最好是自己開溜,不然等她的人接手是福是禍就不好說了。
心裏拿定了主意就趕緊叫了聲:“停車!”
“小姐有什麽事?”車夫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人一但失勢連個趕車的都不拿你當回事,這就是世道。我無奈道:“我方便一下,麻煩你停車。”
車夫這才把車減速停了下來,我掀開簾子,車夫早就唯恐避之不及閃開老遠距離。我心想你最好等下不要來找我,求著送我回去。
我剛跳下車,還沒挪動腳,一隻胳膊就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你們…是什麽人?”車夫顫抖著問。
擋我的是幾個蒙麵黑衣人,我一見黑衣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要故計重施。大夫人你也太狠了吧,這樣都不放過我。
“我有傳染病,你…你們想死的話就盡管動手!”我刻意試探。
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哼了聲,一把揪住我的領口,把我提了起來:“死到臨頭了還耍花樣!”
“是大夫人指使你們的吧?”我被勒著脖子說話有些費勁。就算是死也要當個明白鬼。
“是又怎麽樣,記住了將來要報仇別找錯了人,你要找的人是白俏俏,不是我們。”
“別殺我…別殺我…啊…”車夫一聲慘叫還沒完全發出,就已經斃命。
我艱難的轉過頭去,看到那車夫已經仰麵朝天,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一灘黑色從他的身下蔓延開來,血液的氣味如猛獸一口將我吞噬,我張大了嘴失聲尖叫,卻隻發出蚊子般大的聲音。
“利索點完事……”旁邊的黑衣人不耐煩的催促道。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喉頭緊的幾乎發不出多大聲音。
那黑衣人手一鬆,我剛喘了口氣,立馬那手如鉗子一樣一下子夾緊我的脖子,而且還在不斷的加大力道。這次真的要死了,再也沒有人能救得了我了。我感覺我的脖子都快被捏碎了,眼前也好像起了霧一般朦朧。我望著滿天璀璨的星星,感覺自己很快就會變成其中的一顆,天空好近,星星好像觸手可即一般。我好像不那麽痛苦了……
“住手…”
我出現幻覺了嗎?怎麽好像聽到了莫離的聲音,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聽到打鬥的聲音,我感到自己身體如片葉子一樣輕盈的落地,沒有疼痛,沒有感覺,我好困,好累,好想睡……
“暮邪…暮邪…你怎麽樣…”身體被使勁的搖晃,讓我睡吧,別打擾我。“暮邪,不要…快醒醒…”
那聲音太過牽動人心,每叫一聲都刺痛我的心一次,讓我掙紮不已,漸漸我感到有雙手在拍打著我的臉,我強撐著睜開眼。
“我是在做夢嗎?”我虛弱道:“我正還打算去找你,你就出現了?”
莫離搖著頭,夜色裏我隻看得見他眼裏晶晶亮亮的閃光。他輕輕的將我擁進懷裏,生怕我會碎掉一般。我絲毫不想拒絕,我感到無比的安心,無比溫暖,我需要這種讓我依賴的感覺。或許人在死裏逃生的那一刻,都需要一個懷抱,不管是誰的懷抱,即使這個懷抱是司空,我現在的感覺也是一樣。
“你怎麽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我真怕再也找不到你…”莫離有些責備又有些心疼道。
“你…找我?”我不懂。推了他一下示意他將我放開。
“我隻聽說司空帶著你走了,其它的都沒人知道,更不知道你們到底去哪了?我隻從馬蹄印猜測並沒過江去,再也找不出其它線索。”
“你又怎麽找到這裏?”我倚著莫離的懷抱,終於找到了一份依靠,在這個時空我不再孤獨無助了,終於有人站在我身後。
“我以為你會回家,在路上碰到悅橙才知道你在司空府,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趕了過來。”
“你知道我有危險?”
“上次的事你還記得?本來你是跟我們沒半點關係,是因為司空譯則你才會跟我們同路,所以如果有人要殺你,那也是因為他。而隻殺你不動他分毫,我隻能想到一個原因,那就是你取代了某個人在司空身邊的位置,讓那個人對你痛下殺手,這個人隻能是司空的人,而且還在司空身邊布了眼線。我們的行動那人了如指掌,自然你跟司空在一起才最危險。所以我馬不停蹄的一路趕來,就是怕你再遇危險。路上又發現司空的行蹤,卻沒看見你,我知道這隻會讓你更加危險。司空譯則在多少還能護著你點,他一離開,你又一無所知,是肯定要出事。”
“原來你早就猜到要害我的是什麽人,為什麽不早告訴我?我也是猜得好辛苦。”
“我們先離開,這裏不安全。”莫離吹了聲響哨,他的那匹白馬就出現在眼前。“路上我慢慢跟你說。”
“不是我不告訴你,隻是我當時也不確定,還有我怕影響你們的關係,畢竟你們有了婚約。”莫離駕馭著馬,讓馬速保持在一個不急不緩的速度。
“什麽婚約,那娉書我跟本沒簽。從現在開始我自由了,什麽婚約,什麽大小姐都跟我無關。”我莫名的開心起來。“我可以信任你嗎?”這是我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莫離在我耳邊回答。
“我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條件就是你一定要幫我!”我沒有時間了,隻能希望他能幫我。
“秘密?”他有些好笑道。難道許暮邪再他眼睛沒有秘密嗎?我不禁鄙夷。
“我說出來或許你不會相信,但這是真的,我也有辦法證明我的話是真的。”我真有那麽一秒的猶豫,不想打破這剛得到的依靠。一但我說出了口,就意味著又回到了陌生人的身份。“我其實不是許暮邪,我叫薛青凝……”
莫離突然勒住了韁繩,馬停了下來。他兩手握住我的雙臂,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心情,又是怎樣的表情。
“聽我說,她現在應該很好,她在另一個時空裏在我的身體裏。我們長著一樣的容貌和身形。我們也許就是一個人,隻是她是我的前世,而我是一千多年後的她。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們那個時代的人稱這種情形為穿越,去到一個之前或之後的時空。”
“這…怎麽可能,世界上竟有這樣的事?”莫離震驚道。“可是這又是如何發生的?”
“這個過程也同樣困惑著我們那個時代的人,沒有人能把握或是利用這時空之門,我的到來隻是偶發現象,更像是一場意外。”
“你要是這麽說的話,我也想起了一些事,的確是像你說的那樣。”
“其實從古至今這種事一直有發生,隻是沒有規矩沒有定性又無跡可尋,才不被人們定性為一種說法,直到我們兩千年才有把它歸為穿越這一說。”
莫離重新讓馬走了起來,他需要好好消化我說的話,所以我也不打擾他,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會問我問題。可是很久他也沒說話,我知道這對他來說也許很難接受。
“我們現在去哪?”我打斷他的思考。
莫離回過神來:“去我的一個朋友那裏,不過有點遠,隻怕天亮也到不了,我們找個地方待一晚,明早再趕路。”
“可這荒郊野外的,隻怕沒一戶人家。”
“前麵有個土地廟,我們去那兒吧!”說著莫離加快了馬速,半個時辰後就看破敗的廟宇。
拾了些柴升了堆火,這才把廟堂照亮。光明總是給人無限向往,特別在這樣的一個晚上,死後餘生不得不感激身邊的這個人。
“你的傷怎麽樣?”
“皮外傷,早沒事了!”他對我笑笑,突然笑容就僵住了:“你中毒了…”
說著就握過我手拉起衣袖:“全身都是嗎?你這是中毒,還是生病了?”看他緊張的樣子,我竟然有些開心。
“沒事,說不定一會就沒了!”我對他笑笑。
“怎麽會沒事,如果你不是出天花,這就是中毒,這種毒倒不致命,可是身上的色塊終身不退!”
“什…什麽…”我簡直傻了,白俏俏果然是陰狠毒辣的高手,這一招足可以讓她後顧無憂。即使我不死,司空恐怕也不會再繼續愛我。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一定很醜吧!“不是紅點嗎?怎麽現在是斑塊?”我簡直不能接受,我把許暮邪的容貌毀了,我們換回來,她又要怎麽麵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