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恨已生根
過了一天莫離就能下床走動了,到底是習武之人體質不是一般的好,自從蘇醒過來精力恢複的特別快,說話也不啞了。我扶著他從房間裏出來,正巧遇上從外麵回來的楚應聲,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一驚,然後就往莫離身後躲。
“這位想必……”莫離剛準備跟楚應聲說話,就發現我不對勁:“怎麽了?”
“這位大人你醒了,在下楚應聲見過大人!”楚應聲見禮道。
“楚兄不必見外,在下莫離,你叫我名字就好了。”莫離也拱了拱手。“連日多有打擾,莫離在此謝過!”
“不敢,不敢!”楚應聲點了下頭回自己房裏去了。
莫離繼續往外走,院子裏兩個孩子在嬉鬧,一人手中一個風車正滿院子跑著。
“你好像很怕楚應聲?”莫離到底還是問了。
“他,他…” 我難以啟齒,最後隻得說:“他不是好人?”
“你的臉······”莫離驚道:“你為什麽都不告訴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
“你以前不管誰欺負你,你都會第一時間告訴我,讓我幫你出氣,現在這麽大的事你都能放在心裏不說!”莫離皺著眉頭不可理解。“難道你以為我受傷了就保護不了你?”
“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人是會變的,我不再需要你保護,你也不欠我什麽?你不要因為沒保護好心裏的人,拿我彌補你心裏的缺憾。我不需要……”我猜測著事情的真像,我以為一定說對了。因為他不說話,轉過頭去。其實我希望他說不是這樣的,可是他什麽都沒說。
院門外突然湧進來一群官兵,有序的分成兩排,整齊的站立在兩邊。
“姨娘……好怕怕!”悔兒愧兒嚇得一下子跑過來,一邊一個抱住了我的腿。
“不怕不怕,有姨娘在呢!”我蹲下把她們護進懷裏輕聲道:“去找奶奶好不好?”
“嗯…”兩個小可愛就跑進了屋子裏去了。
金久走了進來,看到莫離竟有些吃驚,對莫離點了下頭站到一邊。這時司空才疾步走了進來。
“回去一切要當心!”莫離悄聲對我說。
“為什麽我怎麽都逃脫不了,為什麽我要變成這個叫許暮邪的人?”我呐呐的自言自語。
司空一眼並沒有認出我來,還是金久指著我告訴了他,他看向我的時候眼裏閃現一抹光亮。
“暮邪…”司空走近一把拉我入懷,聲音竟有些顫抖。我支著胳膊抵擋,可還是被他牢牢的緊箍。司空喃喃不斷道:“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是怎麽過的!你都把我擔心死了,還好你沒事…”
“呃…你先放開…我快被你勒死了…”
“對…對不起…”司空這才放開我,抱歉的笑了笑。目光細細打量著我:“怎麽瘦了,臉色也不好······別動…我看看…怎麽回事?”司空盯著我的臉頰,臉色由驚轉怒。
本來已經不那麽明顯了,卻還是被司空看了出來。我知道有人要倒黴了,讓楚應聲吃點苦頭也好,不然他怎麽知道自己有多無恥。
“把這家人都給我揪出來!”司空一臉陰雲密布,似是隨時都會爆發。
“是!”官兵向屋內湧去。
“莫校尉怎麽也在此?”司空看向莫離,話裏掩不住敵意。
“他不在這裏,我也就不會在這世上,你是再怪他救了我?”司空的態度讓我很不舒服,我不知道他怎麽又把矛頭指向了莫離。
“那我是應該謝你了?!”司空看著莫離話裏有話,那眼神哪裏有半點謝意,完全就是壓迫。
“大人言重了,這是卑職份內之事。”莫離不卑不亢,淡漠的看著前方。
我聽著心裏特別不是滋味,明明是拿命來換,卻說成職責所在。司空知道挑不出他的刺隻得作罷。
突然一陣尖銳的啼哭聲從屋裏傳來,我知道是雙胞胎受到了驚嚇,趕緊轉身去幫他們解圍。待我再出來時,楚應聲已經跪在地上,一副疑惑的樣子。
“是不是他?”司空問我。
按司空的脾氣,不知道要拿楚應聲怎樣,我又怕有個萬一,楚應聲再混蛋,還是楚應風的大哥,江憐的夫君孩子的爹。我想了想對司空說:“公子,算了!”
“算了?!”司空費解的看著我,轉而不悅道:“什麽叫算了?他打的哪是你的臉,他打的分明是我的臉,他比打了我還要來的不可饒恕,你覺得我會算了?!”
楚應聲這時才明白自己的處境,驚慌失措道: “大人饒命,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人饒命,大人你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我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
“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司空對金久緩緩道。
“屬下明白。”金久會意的點頭。
“你們別抓我兒子,要抓就抓我吧!反正我也半截入土的人了,死了也不可惜,求你們放了我兒子……”楚夫人突然衝了出來拖住楚應聲不讓他被帶走,哭喊著懇求:“我知道都是他不好,他不是人,他就是個畜牲,是個禽獸······可他再不好這個家也不能沒有他,求你們把我帶走吧……”
楚夫人被強行拉開,推倒在地,我連忙跑過去扶她。她一把抓住我,一個勁的哭著求我:“許姑娘,我知道沒臉求你,是我們家應聲不好,他狗改不了吃屎。可老婦就這麽兩個兒子,他這一去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將來有什麽臉去見他那早死的爹啊!
你求求這些個軍爺,讓我代替我兒子吧?!·······哪怕看在應風跟江連的麵子上幫他求個情吧……” 我隻得連連點頭,把夫人扶到一旁。
“你放了他吧,他們一家救了我不說,還對我特別好,我也不忍心看他們難過。”我隻得求司空。
“不行,我沒讓他全家陪葬已經是看在他們救過你的份上!我早說過不讓你受一丁點的傷,可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沒做到,我不允許這樣的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所以我決不會輕饒,特別像他這樣的更是死不足惜!”說著司空不耐煩的對金久一擺手,金久就將嚎叫不止的楚應聲拖了出去。
“他再怎麽樣也罪不至死,你…你也…太…”狠毒了!我仍努力規勸:“你留他一命行不行?算我求你!”
“對這樣的人,你記住,決不姑息,知道嗎?”司空反過來勸我,卻別有意味的看了莫離一眼。我知道再也無須多說,此事再無轉機。但願應風不要恨我,我盡力了。憐姐我不知道這對你來說到底又是好是壞,總之不是我希望的那樣。
“我們走…”司空說著牽起我的手,我往回縮了縮。本來司空要是教訓一下楚應聲,我還是會覺得痛快,可是讓楚應聲去死,我還是覺得心裏沉沉的,再加上楚夫人絕望的哭聲,更讓覺得自己就是個禍害,人家救了我,我卻害死他們的親人。
“可是…莫校尉傷的很重,受不了顛簸。”我居然心虛一般,聲音越說越小。
司空輕笑,“我會安排好的,走吧!”不由分說的牽起我的手就走。
到了縣衙安頓了下來,我也見到了悅紅悅橙,她們倒是沒什麽大礙,見到我也很是開心。隻是悅橙總是不大過於表達自己的情緒,悅紅則相反。 聽她們倆說,壓送庫銀的隊伍,已經在兩天前就重整了兵馬過江了,所以我們不用再過行軍一般的生活了。我卻一半高興一半憂,高興的是莫離可以留下養傷,頓覺的安心了。
憂的是司空又為了我至職責於不顧,這要是有人在皇上那參上他一本,可也是個欺君的死罪。他越是這樣為我,我越是覺得心慌。
隔天一早悅紅就叫醒我,說要早起趕路。我問去哪,她說不知道。還拿了一套男裝讓我穿,說司空吩咐的。這套淺金色的袍子我倒是喜歡,穿上也很合身,待悅紅梳好了頭發,我多想站到落地鏡前一睹為快,可是那時哪有這設備。
“我們去哪?”站在馬車前我問司空。“過江去追行軍的隊伍嗎?”讓我穿男裝倒是方便,要是扮個官兵就更安全了!
司空轉過身來,看見我這身打扮不禁嗤笑道:“失策!失策!”
“啊?”這叫什麽話。“不你讓我穿成這樣的麽!”
“是啊!倒是挺合身!”司空品頭論足一番。“就是風華太盛,把我都比下去了!”
“呃……”原來是怕我把風頭搶了,我嗤笑道:“我連你一成的風姿都不及,你就取笑我好了。”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嗎?有多讓人向往……”司空眼神有些迷離。
我竟有些臉紅發燙。
“我把你送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司空略帶神秘的說。“上車吧!”
“可是你昨天都沒跟我說要走,我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回到縣衙我就沒見過莫離,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秦介安有沒有在,給沒給他看過。我要走也沒跟他說一聲,說走就走了。我這是怎麽了,特別的放心不下,可能因為命是他救的當然得記住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