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江上黑衣人
半夜突然起了風，隻聽樹葉莎莎的響，江水的拍打聲又重了許多。帳篷在風中有節奏的鼓動。早上待我出帳篷時，直麵而來的風揚起我半散落的長發。
放眼江麵上一片洶湧，風浪遠比想象中大很多。東方暗紅一片，流雲層層疊疊變幻著形態朝著同一個方向快速移動。今天真不適合乘船過江，至少對逆風而行的確是這樣。
船有三隻，兩條大船一條小船。大船大概有八米長，桅杆的頂端掛著旗幟，旗幟上是一個字，比繁體還複雜，我自然不認識。杆下是一堆白帆，厚厚的有半米高。甲板一覽無餘，此時跳板已經搭好。
兵士們掀掉車上的布，把箱子一隻一隻的往船上運，箱子很沉，要四個人才抬得動。抬完了箱子，士兵才趕著空車上船，畢竟跳板不比平地。接著陸陸續續的人員與車馬才上了兩艘大船。
司空，我，秦介安，貼身隨侍，還有一位水運舵主全部上了小船。這水運雖說是私人管理營運，但看得出跟官府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這舵主一職想也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別的不說單看他對司空獻媚的程度就一目了然，話裏話外不是張大人就是李大人的。
船緩緩開始前行，太陽也跳出了水麵，隻是被流雲遮擋，時明時暗。浪頭拍打在船體，整條船搖晃著，直讓人頭暈目眩心中欲嘔。我本來對這種湧動不歇的液體就心中有俱，再加之船身搖晃不停，更是讓我不安，好像會一頭載下去，我忍耐著，隻盼著快些靠岸。
本來那舵主是勸司空待到風小些再過江，司空征求了下底下人，最後還是決定過江。當然這樣的風浪對常年水運之人來說司空見慣，所以舵主也就沒過多阻止，他的勸說一來是對司空的重視，二來也是怕有個萬一。既然司空堅持要過，責任就不在他，哪怕是出了事他也有推脫之詞。
就在船快到江心的時候 ，金久指著遠處的江麵驚道：“少爺！你看那是什麽？”
大家一齊看向金久手指的方向，隻見遠處的水麵是黑壓壓連成一線的黑點，正在快速向我們這邊接近。到了一定的距離才看清那是很多隻小船，可見見船上的點點白帆。對麵的小船急使而來，風把帆鼓的足足的，速度極快的在水麵上飛馳。
“這些是什麽人？”司空問身邊的舵主，臉上的神色略顯凝重。
“小人從未見過這樣陣勢的船隻，即不是漁船也不是商船，更與我們水運無關，實屬怪事一件。”舵主也皺了眉。
“少爺人數重多，不會衝著我們來的吧！”
“傳令下去全體戒備！”
“是！”
莫離站在船沿直直的盯著前方，聽到司空發話，不等金久開口，已經一聲令下。所有兵士齊刷刷亮出兵器，刀劍折射著陽光，恍得我有些睜不開眼睛。一種緊張的氣氛在蔓延，恐懼伴隨著波濤擊打在我心上。
莫離緊了緊手中的劍，撇了我一眼，似有些擔憂一閃而過，轉頭繼續觀察水麵上的情況。
莫離的大船向我們的小船靠了過來，莫離向司空提議，以防萬一差個人回去找援兵。於是我們都上了大船，搬救兵的事當然是舵主去最合適，於是司空在絹布上寫下一行字並蓋上自己的官印，命舵主和一兵士速去調動當地官兵。小船揚起帆順風直下而去。
對麵的船隻已經迫近，船上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之前的僥幸心裏一下子蕩然無存。我數了下一共有十條小船，每條船上大概有十多個人。一共不少於一百五十人。
這陣勢，我怕是幾輩子也沒機會見到，真是心生絕望，看看那混濁的水麵，有種要死在裏頭的感覺。這些人真的膽子大到皇上的東西都敢搶？！
司空不知道什麽時候握住了我的手，我絲毫沒覺查，可能是我太緊張的緣故。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他倒是好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隻是現在的表情也有些沉重。
“你們是什麽人？”莫離的部下大聲問對方。“我們這可是奉的皇命，你等若是作亂犯上，是要被誅連九族的！”
對方全部蹲在船上，揚頭殺氣騰騰的盯著大船。對於我們這邊的問話，如同沒聽到一樣，什麽反應也沒有。
小船成包圍圈而來已經近在咫尺，就在這時齊刷刷個斬斷聲響起，小船上所有的帆全部落下。顯然這是一群亡命之徒，根本不給自己留後路的陣勢。隻聽一聲斬脆的“上！”小船上的黑衣人，一躍而起紛紛往大船上跳。之後是刀劍的撞擊聲，落水聲，喊殺聲，瞬間混亂一片。
黑衣人的水性相當好，落水的很快又攀爬上來，再次攻向大船。黑衣人一股腦兒的蜂擁而上，兵士們很快就招架不住，節節敗退。鮮血染紅了船頭，血腥味直往鼻孔了鑽，四周的江水也被染成一片血紅。
一時間人影晃動，血濺四方，廝殺聲驚心動魄。我感到腳下潮濕又粘滑，低頭一看全都是血，我驚的連連後退，直至貼到船沿，再無可退。司空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冷眼看著這場殺戮。金久是我們最後一層屏障，金久的動作幹淨利落，不給對方一絲機會。
我在驚恐中，目光不自覺的搜尋著一個身影，卻遲遲沒能找到。就在我心生焦急與不安時，莫離飛身而現，殺著一條血路直奔我們而來，隻見劍光連閃，所過之處黑衣人紛紛倒地。
莫離跟金久雙麵夾擊，清出了一條血路，走過來一邊一個抓住我跟司空，扭頭對金久大聲道：“跟我走！”便帶著我們飛躍而起， 待我兩腳著落時，已經在一艘小船上，金久也落到船上。
“漲起帆快走！”莫離急切道。
“那你呢？”我不安的伸手想抓住他，無奈他身影一閃又飛回大船上，融進一片混戰之中。
“別放過那女的，快給我去追！”突然一個黑衣人劍尖直指向我，儼然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冷狠之勢。
莫離聞言周身一震，立即回身一路殺向那黑衣人。莫離的動作快如閃電，擋路的黑衣人應聲而倒。那黑衣人見莫離這等陣勢，自不敢懈怠作勢迎敵。
小部分還在小船上的黑衣人立即反應，調轉船頭直指向我們的船，追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