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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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瑤從見到鄧明回君恒後,就一直憂心忡忡,按照她對鄧明的理解,即便偽造了證據,他還會做別的小動作,因為沒有真才實學,但又有幾分小聰明,因此他十分擅長利用歪門邪道走捷徑。為了維護他所謂的不敗神話,以維持他高標準的律師收費,鄧明絕對還會做點什麽小伎倆,來確保盧建的案子萬無一失。
隻是成瑤沒想到鄧明可以這麽卑劣。
庭前證據交換結束沒多久,一個a市本地營銷大v就爆料了一則所謂的匿名群眾投稿——
“吃瓜:現代版潘金蓮,給丈夫戴綠帽,婚內生下私生子卻因私生活混亂不知生父是誰。”
這則爆料下,是並未打碼的林鳳娟照片,同時,還配了很多林鳳娟與不同男性舉止親密的抓拍。
很快,就有“熱心”的群眾,在八卦評論裏毫無節操地曝光了林鳳娟的住址、聯係電話,以及涵涵的照片,並惡毒評論,到底涵涵這小孩,更像照片裏哪個男人。
而比起這些尚且用字文明的回複,有些回複就可謂不堪入目了。
“哇,這女的這麽騷啊,要不讓我也玩一下,哥保證爽到她。”
“千人枕萬人騎的蕩-婦一個!”
“這小妹長得還行啊,欲-望這麽強,要這麽多男人的話,要不直接出來賣啊,既滿足了自己,還能賺她兒子的醫療費呢。”
……
營銷大v的帖子寫的很有煽動性,是以林鳳娟前夫友人的口吻進行的投稿,字裏行間充滿了憤慨,寫的十分有代入感,一時之間,渲染的群情激憤,閱讀量和轉發量都劇增。
成瑤知道鄧明最喜利用輿論帶節奏,試圖給當事人壓力,給主審法官進行輿論施壓,隻是沒想到這麽多年他還是這樣沒長進。
白星萌的事後,成瑤遇到這樣的輿論發酵事件,早就不慌亂了,她淡定地截圖取證以便進行名譽侵權訴訟。
隻是她沒想到,沒多久前還握著她的手要求她為自己討回公道,還孩子一個名分的林鳳娟,兩個小時後就改變了主意。
接到林鳳娟的電話時,成瑤第一反應就是安慰:“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發律師函……”
“成律師,這個官司,我不想打了。麻煩你幫我撤訴吧!”
成瑤十分意外:“怎麽了?”
“打不贏的。”林鳳娟的聲音哽咽,“我一個平頭老百姓,拚不過盧建這樣有權有勢的,網上那些爆料,你也看到了吧?自那些爆料以後,就有人跑到我家門口,有刷油漆的,還有送花圈挽聯的,甚至還有潑糞的……”
林鳳娟痛苦道:“我是做錯了事,但我對不起的人,隻有阿民一個,我沒有對不起那些網友,憑什麽他們這樣對我?網上那些我和不同男人的照片,也根本不是真的,都是ps造假的。我這輩子的男人,除了阿民,就隻有盧建了。我要是真的和那爆料裏說的那樣,我林鳳娟今天就出門被車撞死!”
任何人,第一次遭遇網上那樣的辱罵,恐怕都會如林鳳娟一般憤怒和害怕,想向全世界解釋自己的無辜。
成瑤想起自己白星萌案件時如出一轍的手足無措,語氣也不自覺柔和了起來:“你不要怕,我相信你。網上這些東西,恐怕也是盧建的律師搞的鬼。”
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電話那端的林鳳娟卻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成律師,謝謝你能為我說這句話,那這個案子,我更不能牽連拖累你,我們撤訴吧,我們拚不過盧建他們的勢力的。”
成瑤愣了愣,警覺了起來:“牽連?”
林鳳娟沒有回答,她略微有些慌亂地轉移了話題:“總之,這個案子就算盧建偽造了醫療證明和體檢記錄,隻要他有關係讓醫院的人幫忙搞定這些偽造的東西,那這些單子我們就算去查,表麵上也是真的。雖然我知道盧建肯定沒問題,但我們也不能強製要他在法官麵前脫褲子啊。我們贏不了的,成律師,我和你都沒有盧建和他的律師那麽有背景有手腕有人脈……”
成瑤試圖勸說林鳳娟,然而她在電話裏雖顯然有所保留,但態度很堅決——她要撤訴,要放棄起訴,並且聲稱這不僅是基於現實的考慮,為了自己好,也是為了成瑤好。
“成律師,我這個案子你反正也拿不到什麽錢,真的,你別接了,用這個時間接別的更重要更有錢的案子吧,我不會怨你,我已經很感激你了。”
……
一個案子發展到這個地步,最明智的辦法自然是順水推舟撤訴。畢竟首先這隻是個法律援助案件,再次這個案子撞上鄧明,且以目前的證據又都偏向對方當事人,明眼人看著這都是個99要輸掉的案子,接了不僅沒什麽成就感,恐怕還會很挫敗。
隻是成瑤不願意。
電話裏說不通,成瑤準備直接去見林鳳娟一次。
林鳳娟的家在一個人流雜亂的城中村裏,那逼仄的棚戶房,一間挨著一間,把中間通行的路擠壓成很窄的一條,而路上則因為兩側居民隨意傾倒的汙水而變得潮濕髒汙。
成瑤本來以為林鳳娟家會很難找,然而她沿著這條路走了十分鍾,就一眼認出了她家。
一排小棚戶房,隻有一家的門口還潑著鮮紅的油漆。
“蕩-婦”、“婊-子”、“賤-人”……諸如此類的辱罵畫滿了林鳳娟的屋子外,周邊自然有看熱鬧的鄰居在指指點點,而林鳳娟,就在這些指點裏沉默地清理著汙物。
她的頭發沒有紮起來,沒有生氣的垂在臉頰兩側,等成瑤走近,才發現她頭發遮掩下的傷痕。
她的臉上布滿了紅腫,一隻眼睛完全被打得連睜都睜不開,鼻子上還沾著未幹涸的血跡,顴骨高高腫起,見了成瑤,她有些意外:“成律……”結果剛開口,林鳳娟似乎牽扯到什麽傷口,疼得抽起氣來。
成瑤緊抿著嘴唇:“這是誰打的?阿民找人打的?”
林鳳娟忍著眼淚搖了搖頭:“不是的。阿民一直很好,他自始至終都很好。就算知道我做了這種事,他也隻是一句重話沒說,隻是對我就和對陌生人一樣,然後和我平靜地提了離婚。”
林鳳娟想起曾經唾手可得卻被自己親手毀掉的幸福,終於忍不住哭起來:“打我的人,都說是看不過替阿民出氣的朋友或者網民,但我知道,這肯定不是阿民授意的,那爆料帖,也不可能是阿民的朋友發的,他不是這種人,他的朋友也不是。即便我做了這種事,他也隻是和我恩斷義絕,不會落井下石的。”
“這些人不僅打我,我爸媽出來想幫我,結果他們連我六十多歲的爸媽也沒放過,我媽氣的暈倒了,我爸剛跟著120救護車送她去醫院了。”
成瑤沒想到針對林鳳娟的攻擊竟然從網絡延伸到了現實,她語氣嚴肅道:“這裏有監控嗎?我去調取……”
林鳳娟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的,你看我們這裏這個環境,根本沒有監控,而且有了監控也沒用,我們告不贏的,成律師,我知道他們不是阿民找來的。”林鳳娟看了眼寫滿辱罵話語的屋門,“網上的帖子,還有這些,我其實清楚,是盧建找來的人。因為他們打砸完,都說了一句話,‘自己賤還想著訛錢’,如果隻是一波人這麽說,還不說明什麽,但每一波都最後這麽說,就不是巧合了……”
雖然林鳳娟婚內出軌確實有錯,但盧建這種明知對方已婚卻仍和對方發生關係的男小三,也並不無罪,如今為了甩脫林鳳娟,在鄧明的“點撥”下想出如此卑劣的證據造假加人肉、恐嚇毆打的下三濫策略,就很無恥了。
“林小姐,你放心,你這個案子,我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竭盡我所能。”
麵對成瑤的堅定,林鳳娟卻搖了搖頭:“沒用的成律師,盧建家裏關係很硬,他這次死活不會承認涵涵的。”林鳳娟抿了抿嘴唇,“我聽其餘同學說,因為他和他未婚妻馬上就要結婚了,兩家是商業聯姻,涉及的利益很大,他們兩家都不會讓這種事出差池。”
“那個鄧律師,我也網上查了,是很牛的律師。”林鳳娟沉默了片刻,才臉色慘白而認命道,“我看說他打官司很厲害,幾乎沒有輸的,而且是名校畢業的,經驗也很多,何況和法官還是老熟人……”
林鳳娟這些話,她自己說的時候沒意識到,實則細細想想,對成瑤來說是一種冒犯,雖然沒有明說,但內心裏,她恐怕並不認可成瑤的資曆。
然而成瑤並沒有動氣,她隻是看向林鳳娟:“所以你直接就放棄嗎?你對不起的人是阿民和他們家,你沒有對不起盧建,也沒有對不起任何別的旁觀者,你憑什麽要受這種待遇?”
“林小姐,你之前電話裏,勸我去做別的賺錢的案子,但是對我而言,不管是公益性質的法律援助案件,還是標的額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案件,隻要我接了,那麽這些案子對我而言就一樣重要,你的利益對我而說,就是最高利益。”成瑤目光沉靜,“你現在放棄了,你覺得是放棄了自己的權利,那你想過涵涵嗎?涵涵理應得到他生父的撫養費,也理應知道自己的身世。”
“我知道自己年紀比你還小,經驗也確實不如鄧明,我和孟法官也不熟,也絕對不會用鄧明那樣下三濫的手段達到目的。”成瑤挺直了背脊,抬著頭,“但我相信法律,相信法律最終並不會站在偽造證據恐嚇威脅的一方。”
林鳳娟有些遲疑:“成律師,我也不想直接撤訴,我也想試試,可如果我們繼續下去,不僅是我,連你,可能也會遭到這種所謂的‘正義之士’的打擊報複……”
“我會安排你和你父母暫時住到安保條件足夠好的酒店去,至於我自己,我有分寸,會保護好自己的。”
“可……”
“賓館的費用我會付,你不用擔心。”成瑤笑了笑,想起錢恒,“我們君恒,針對法律援助案件,有所內補貼。”
林鳳娟幾乎熱淚盈眶:“太……太謝謝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激你!”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君恒的錢恒律師吧。這個所內補貼,都是他提出來的。”
“錢恒律師?”林鳳娟遲疑道,“我查鄧明律師時也看到了他的信息,他不是號稱……”林鳳娟自知失語,立刻改口道,“他不是隻做超級大案,還會支持法律援助案件?”
“恩。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成瑤的眼睛明亮,語氣篤定,“作為律師,永遠不應該允諾客戶一定能贏,但請你相信我,我會竭盡所能,努力為你贏下這個案子。”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非完人,都可能犯錯。林鳳娟婚內出軌生下了私生子,她確實做錯了事,從她前夫及前夫家人的角度而言,她是罪無可恕的惡人,但其餘人都沒有資格道德審判她,更不能動用私刑。
林鳳娟雖然不是個好妻子,但成瑤看過她看著涵涵照片時的模樣,她的臉色還是帶了淒苦和無助,但那雙眼睛裏的疼愛和堅毅,讓成瑤相信,如果涵涵能有足夠的錢順利做完心髒手術,林鳳娟絕對會竭盡自己的一切,再苦再累,拚了命也要保護好孩子長大。
相比有權有勢有鄧明助紂為虐的盧建,需要獨自撫養涵涵長大的林鳳娟,就是需要法律援助和保護的弱勢群體。
成瑤的心中堅定而果斷,法律製定時隻能從最大程度來平衡各種法益,努力做到最大程度的公平,然而在現實裏,每個人受教育程度、收入情況的不同,直接導致了法律資源的不平衡。
盧建這種人,可以請最好的律師,而林鳳娟,隻有自己提供的法律援助。
錢恒認可法律這種最大程度的公平,他足夠成熟,因此知道任何製度,都有它的不足,能保護最大程度公平的法律,在實踐中自然做不到絕對的公平。他認可並且沒有想過改變這一點。
成瑤原來對於這一點,帶了點懵懂,和錢恒經曆了一個個案件後,她下意識便覺得錢恒的觀點都是對的,隻是總覺得還有些什麽疑惑縈繞在自己心間。
而也是直到這一刻,成瑤突然想明白了。
她想做那個退潮後在沙灘上撿起一條條小魚扔回海裏的小男孩。
天真,傻氣,力量單薄到完全無法和大環境抗衡,然而每條小魚在乎。
她可能年輕,可能衝動,可能過分熱血,可能還情緒化。她理解法律資源的不公平,也無力改變,然而她並不準備簡單接受這套規則,她想要竭盡所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做出改變,給予更多的林鳳娟這樣的法律救濟。
對於自己,這或許隻是自己未來執業人生裏一個微不足道的案子,但對於林鳳娟,可能將改變她的人生軌跡。
這個案子,她一定要做到最好。
隻是成瑤雖然心裏下定了決心,但這種事,並非光有態度就能成功。安頓好林鳳娟一家後,成瑤對這個案子仍舊沒有突破的頭緒。
倒是譚穎給自己打來了電話:“成瑤啊,案子怎麽樣了?庭前證據交換順利嗎?”
成瑤簡單和譚穎說了幾句,結果剛掛了她的電話,包銳的電話又來了。
“成瑤啊,聽說你這個案子遇上鄧明了,他這家夥口碑很差啊,我看網上果然開始帶節奏給當事人施壓,妄圖用輿論壓垮你的當事人,另外影響審判了,你辦這個案子,有沒有困難啊?”
如果隻是譚穎的電話,成瑤還沒覺得什麽,那包銳這個電話後,成瑤算是反應過來了。
掛完包銳的電話,成瑤徑自給錢恒打了過去。
“不是說好了這個案子讓我完全獨立辦的嗎?”
錢恒雖然聲音不自然,然而卻極力否認道:“我不是放你獨立了嗎?你看你這個案子到現在我問過嗎?”
“對,你沒過問,因為你找譚穎和包銳來問了。”
“……”
頓了片刻,錢恒才有些頭痛般地輕笑了一聲:“這兩個沒用的家夥,這麽快就把我賣了。”
“沒,沒,他們守口如瓶,誰也沒告發你。”成瑤生怕錢恒對譚穎包銳進行加班報複,立刻解釋道,“是我自己發現的。”
“嗯?”
“因為平時我們從來辦案都是各自獨立,不會過問對方的案子。”
“好,那讓他們今晚加班吧。”
成瑤:???
錢恒淡定冷靜道:“作為團隊裏的老人,對新人太沒有團隊愛了,都不會噓寒問暖一下。”
“……”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包銳譚穎,我已經仁至義盡,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總之,這個案子,我自己來辦就可以。”
錢恒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聲,既然交代了幾句其餘工作的事,結果繞來繞去,話題又回到了成瑤的法律援助案。
“這個案子,我聽說對方律師是鄧明,他辦案不靠專業,而是靠旁門左道,你應該是知道的,如果你……”錢恒顯然意識到自己又關注上這個案子了,隻要突兀的刹車,他的聲音有些無奈,尾音裏帶了點努力掩蓋的羞赧,“對不起,平時我不是這樣的。按照我的收費費率,我不會講這麽多話。”錢恒頓了頓,“隻是我有點忍不住。”
雖然人並不在眼前,然而成瑤仿佛都能想到錢恒拿著手機,一本正經講著電話卻耳朵微紅的模樣。
光是想想就覺得還挺可愛的。想調-戲。
“我知道,我不怕他,我一定會打贏他。”
錢恒又恢複到了一貫的冷豔高貴狀態,仿佛剛才那轉瞬即逝的羞赧隻是成瑤的錯覺,他告誡道:“不要以正常律師的角度去揣測鄧明,對付他不是光有自信的態度就能贏。別又亂喝什麽‘我是個有良心正義的小律師,所以隻要拚命就能扳倒業界大拿’這種雞湯。”
成瑤笑:“我才不喝這種配方的雞湯,我喝的是‘我是錢par的女朋友,所以我一定能贏’這款雞湯。”成瑤捂了捂有些發燙的臉,“怎麽聽起來有點像‘我是大哥的女人’這種感覺?”
“……”
錢恒的聲音有些頭痛也有些無奈:“成瑤,你一天到晚腦子都在想什麽?”
成瑤平時插科打諢慣了,幾乎想也不想就順口道:“想你呀。”
錢恒本來還想說什麽,然而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別人喊他的聲音,他捂住話筒說了什麽,才回頭低低對成瑤說了聲抱歉。
“工作上有點事,晚點聊。”
隻是成瑤沒想到,當晚她就見到了錢恒。
當她下班的時候,剛走到寫字樓下,熟悉的黑色賓利就緩緩駛向了成瑤。車窗緩緩移下。
“上車。”
“包銳不是說要兩三天才能回來?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錢恒抿了抿唇,淡然道:“我的效率,一天就辦完了。”他輕飄飄地瞥了成瑤一眼,“而且不是你說想我。”錢恒轉過臉,“既然你都這麽想我了,不回來怕你想出病來。不是有相思病麽。”
成瑤噎了噎,她想,下次還是不要隨口調戲錢恒了,因為這效果最終會反彈到自己身上。
而正當成瑤準備打開車門坐進車裏之時,卻被包銳的聲音打斷了。
“哎?成瑤?我正好找你,上次你給我整理的陳雋案的證據清單放在哪裏了?有電子檔嗎?發我一份。”
成瑤點了點頭:“行,我回頭發你。”
包銳點了點頭,隨即才意識到這是錢恒的車,他好奇地看向成瑤:“你和錢par……”
成瑤趕緊搶白解釋道:“我回家正好順路,蹭個車!”
“這樣啊,你家和我方向也順路啊,那我也一起蹭個車吧。”包銳喜滋滋地說完,就拉開了車門,大剌剌地坐進了賓利,他毫無眼色地對駕駛位上的錢恒道,“謝謝錢par!”
說完,包銳看了一眼愣在車外的成瑤,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還愣著幹什麽?快進來啊。”
“……”
上車後,包銳十分活躍:“哎,你別說,這賓利就是賓利,開起來穩如老狗,說實話,我都沒機會坐過幾次錢par的車,真是榮幸啊。”他吹噓感恩了一會兒,又有些好奇,“錢par,我說自從我上車後看你這臉色怎麽不太好啊?是不是遇上什麽煩心事了?有什麽我們能幫忙的嗎?”
包銳十分熱情:“雖然你是老板,可我們是一個團隊的人,我看咱們明明得兩三天的出差,你怎麽今天就提前回來了,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事了?所以寧可今晚先回a市一趟明早再飛b市啊?”
成瑤愣了愣:“你們事情還沒辦完?明早還要去b市?”
包銳不疑有他,毫無求生欲道:“是啊。”他說完,又看了眼錢恒,“哎,錢par,你這怎麽看起來臉色更差了?”
“……”
包銳,任誰裝逼被當場戳穿,臉色都不會好看的好嗎?
結果包銳這位同誌壓根沒意識到這尷尬的氣氛,他完全不疑有他一個人情緒激昂地撐起了一台單口相聲。
“我和你說,這次我們去b市,那個客戶除了正經生意還有地下生意,就那種按摩房嘛,然後竟然暗示我們可以請我們體驗一下至尊按摩,說很多大老板都會光顧呢,小妹們長得說都很水靈很清純。”
成瑤有些沒忍住:“什麽?竟然請你們去嫖-娼?!包銳你都有家有口了!”
“是啊是啊,我不能對不起你嫂子就拒絕了,那個客戶就鼓吹讓錢par可以去試試嘛哈哈哈,結果錢par比我拒絕的更直接冷酷,他看了一眼那些小妹的圖冊,說長得比自己女朋友差太多了,臉蛋沒女朋友好看,身材沒女朋友火爆,說對自己女朋友以外的人,都沒有任何興趣,哈哈哈哈哈。”包銳笑道,“沒想到錢par編故事的能力還挺強的,說的還挺像那麽回事的。”
成瑤瞟了一眼駕駛位上的錢恒,對方還是繃著臉,然而耳朵,果然幾不可見的微微泛起紅來。
而被包銳出賣個底朝天的當事人,終於沒忍住咬牙切齒。
“包銳。”
“哎?錢par怎麽了?”
“你是不是覺得今晚加班的活還不夠多?”
“……”
可惜包銳的識時務沒持續太久,很快,他就又開了口。
“錢par,快了,成瑤住的地方快到了,就那邊拐個彎,進去就行了,我們這趟搭車看來成瑤最先到最先下車啊。”
開玩笑,今晚錢恒特意飛機趕回來,可不是為了把自己現在就送回家的啊!隻是怎麽回答包銳?成瑤沒說話,下意識地看向了錢恒。
錢恒清了清嗓子:“我突然想起來,成瑤還有些工作要向我匯報下,我們待會一起吃個飯一邊我聽她匯報。包銳,我先送你回家吧,不要讓你老婆在家裏等太久了。”
錢恒竟然都如此主動關心自己了,包銳眼淚汪汪十分感動,隻是——
“哎?不不,錢par,我老婆不在,今晚我回家正愁沒飯吃得叫外賣呢,既然你和成瑤一起吃飯,那算我一個唄,有什麽案子我也可以出份力一起參謀參謀啊。不是你提點讓我作為前輩平時要多關心關心團隊裏的新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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