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懲治婦人
果然,辛悅取了衣裳回來的時候,就傳出了茹姨娘墜湖而亡、丫鬟自請離府的消息。
站在屏風後,由著辛悅給自己套好外衣,用一支玉簪束發,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阮清歡勾唇一笑,妖魅之姿,活脫脫的一個美少年。
“手法不錯。”讚了句,雖然來了古代這麽久,那些個東西還真的不會,比如束發,比如女紅。
辛悅打量著換了男裝的公主,眼裏是止不住的驚豔,真是妖孽啊!
撇了撇嘴,說:“公主要是著這一襲男裝走在街市上,桃花可就要多得數不勝數了。”
心裏卻是很開心的,公主沒有疏離了自己。
轉過身來,回眸一笑,道:“你也是個俊俏的,指不定要勾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呢。”
這一笑,便是應了那句“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或許,傾城傾國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
辛悅被她打趣得小臉微紅,害臊了,也不敢再說話了,免得又被公主打趣了。
主仆二人一道出了府門,漫步在京都的街市上,人來人往的,叫賣聲不斷。
“忘了喊師父一起來了。”看著如此繁華熱鬧的帝都,阮清歡低聲喃喃,師父在仙界冷清慣了,便是來了人間也是一天到晚在屋子裏,幾乎不曾出來看過這外麵的世界。
不過,師父都這麽大把歲數了,這樣的繁華想來也是見多了的吧。
辛悅跟在公主身後,看著街市上時不時駐足觀望公主的女子,有種神經錯亂的感覺。
扯了扯嘴角,公主果然是禍害無知少女的最佳人選啊。
“公,公子,那些個閨閣小姐可都在看著你呢。”真是的,公主怎麽就不會難為情的?被這麽多人看著,實在是別扭。
阮清歡笑得歡快,有模有樣地扇著扇子,道:“那又如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們不過是喜歡看我這張容顏罷了。”
前世的時候,常看到電視劇上的女扮男裝,覺得甚是有趣,如今自己也這樣做,更是覺得心情舒暢。
“…”辛悅竟是無言以對,敗給公主了,可是再怎麽樣公主也是個女子,那些人是注定了要失望。
二人進了醉心樓,在小二的指引下,上了二樓雅間。
禦清漪獨自走在街市上,想要找家賣衣服首飾的鋪子,一時不查,別在腰間的錢袋子就被人順手牽羊了。
即便是有人看到,也不會說出來,畢竟沒有人喜歡多管閑事。
這時走到了醉心樓對麵的美人坊,覺得名字很有趣兒,想了想便進去了,看上了一套衣裙,卻拿不出銀兩來付賬,便被人趕了出來,尷尬地站在門口正準備離開。
“小辛,美人坊門口的那位姑娘,你去請她過來。”她不認識那位姑娘,隻是她的容貌卻讓她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看,竟是與承灝如今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公子,去請那位姑娘?”很顯然,她也聽到了美人坊掌櫃的說的話,隻是美人坊不是公主的鋪子麽?如何就成了這麽個樣子了?
阮清歡微微頷首,皺了皺眉頭,對今日所見到的美人坊很是不滿意,雖然她們做的也沒有錯。
“去請吧。”正好,她也想見見這位姑娘,若是真的與承灝有什麽關係的話,也方便從她口中知道些承灝如今的事。
辛悅又望了眼她,這才下了樓去請禦清漪,隻是她心裏還是很不解的,不知道公主為什麽要見那位姑娘,在她看來,那位姑娘並沒有哪裏吸引人的,論長相,頂多算是美貌。
就這麽下了樓,路過街市中心的時候有人打馬而過,便停了會兒,等馬兒過了這才去了對麵的美人坊。
“去去去,這裏不是你可以來的地方,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麽樣子!”還沒等她走近美人坊的門口,便有人來趕了,瞧著是個仗勢欺人的婦人,隻是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竟這樣以貌取人。
辛悅忍下這口氣,側開身子,避開了她手中的掃帚,看著還站在門口未離去的那位姑娘,朝著那婦人說了句:“誰稀罕呢,做生意的做成你這樣,也真是砸了這美人坊的牌子!”
畢竟是公主的產業,雖然眾人隻知道是落子鳶的,但也不好把話說得太難聽。
又走到禦清漪身邊,微微行了個禮,怎麽說也是公主的客人,便放緩了聲音,微微笑了笑,道:“這位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遠遠看著並不覺得這位姑娘會是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可這麽細看,竟發現她的衣裳雖然不華麗,但也是很難得的料子,很少有人用得起,也難怪了公主執意要請這位姑娘一見。
“你家主子?”禦清漪秀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心裏邊是疑惑的,她並沒有見過眼前的人,看她的衣裳便知她的主子定是個權貴人家的,隻是,這北冥國的京都,她是沒有故人的,便問了句:“可否告知你家主子是何人?”
不是她要多心,畢竟自己穿得這樣不起眼一般是不會有人發現自己的,而這個世道,也不是完全的太平盛世。
辛悅笑了笑,很是爽朗,似乎是知道她會這樣問,便說:“姑娘請放心,我家主子並不會對姑娘如何,隻是我家主子身份不方便透露,還請姑娘見諒。”
禦清漪尷尬地笑了笑,想來是自己多心了,點了點頭,說:“既是這樣,那便請姑娘前頭帶路吧。”
雖然不知道她的主子為何要見自己,但對方都這樣說了,她也不是個小氣的,若是能成為朋友,也是件好事。
隻是,她倆正要走的時候,那婦人卻不幹了,掃帚一橫,攔住了去路,惡聲惡氣地說:“你罵了老娘還想就這麽走掉?哼,在這裏可還沒有誰敢給老娘臉子瞧,今兒你若不跪下磕頭認錯,就別想離開!”
嗬,這婦人難不成還想強行攔住她們?也不瞧瞧自己的身軀有多龐大!
“這位姑娘,你先走,我家主子就在對麵的醉心樓二樓天字號雅間,這裏有奴婢就可。”看她嬌弱的模樣,想來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留下反而是個拖累,倒不如讓她先走。
禦清漪看了眼婦人,又看了看辛悅,猶豫了一番,覺得她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便說:“那便有勞姑娘了,這婦人教訓教訓也好。”
原本不打算與禦清漪計較的婦人,因她這一句話而來了氣,一並將她攔住,怒道:“誰也別想離開!來人啊,把這兩個吃霸王餐的抓了!”
隨便就給她們安了個罪名,嗬,霸王餐麽?靠在窗邊看著這一切的阮清歡輕輕笑了聲,努著嘴冷眼看著,並不打算出手,她給了辛悅機會,能不能把握就看她自己了。
“你!”辛悅怒了,想起上午公主說的話,心裏下了決定,決不能讓公主再失望,一個縱身,人已來到了婦人的身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掐住了她的脖頸,掃了眼圍著她們的一些打手,威脅道:“你們可要仔細了,若是今日不放我們離開,我們沒好下場,她也別想活了!”
若是不能對別人狠,那便就應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了。
禦清漪緊緊跟著她,她沒有武功,有的隻是滿腹才華,這個時候,她後悔自己沒有與二妹一樣,若是學會自保,也不會是如今這樣沒用的畫麵了。
打手們望著她手中突然出現的匕首,有些拿不定主意,張媽媽好歹也是美人坊主事的母親,若是因此而丟了性命,後果可不是他們能承擔得起的。
“你,不,”張媽媽不過就是個有幾斤蠻力的婦人罷了,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那冰涼的刀子可就擱在自己的脖頸上,她可還不想死,還有那麽多的富貴在等著她呢,便軟了語氣,哆嗦著,就差沒哭出來了,求饒道:“我,我再不敢了,求姑娘饒了我吧。”
又見那些個打手還沒退下,咬了咬唇,恨恨地說:“你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麽!趕緊退下!”
真是些不長眼的!張媽媽暗自啐了句,卻不想想看到底是誰讓他們出來的。
禦清漪看了眼張媽媽,隻覺得這人殺了都不為過,心裏邊歎了聲氣,若是不作惡,哪裏用得著受罪?
打手們頗有些不悅地退下了,張媽媽見人已經離開了,又說:“人已經散了,姑娘如今可以放了我了吧,剛剛不過是與姑娘開個玩笑的。”
“玩笑?嗬,婆子可還真會說笑!”辛悅好笑地看著她,手輕輕動了下,刀尖劃過婦人的脖頸,不得不說,保養得還真是不錯!也正好說明了這婦人是貪了多少銀子。
張媽媽身子顫了顫,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還真是不好,何況這姑娘動不動就拿刀子嚇唬她,不悅地說:“那麽姑娘想如何?若是姑娘執意不肯放過我,那大不了就誰都別想好過!”
她想著,應該不會有人這麽沒眼力見的吧,她可是美人坊主事的親娘,不可能有人想得罪了她的女兒的。
“你威脅誰呢?”辛悅輕蔑一笑,手卻鬆開了張媽媽,用力向前一推,張媽媽整個人便就往柱子上撞去,自然,那些看門的小丫鬟是不會讓她真的撞上去的,是以三兩個小丫鬟便遭了殃,白白給張媽媽當了墊背的。
禦清漪看到這樣的畫麵不由笑了,朝辛悅說道:“姑娘,還是先去見你家主子吧,這婆子教訓過了也就行了。”
並非是她心善為張媽媽說情,隻是這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麽好處,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人來,到時候可就沒這麽好脫身了。
“好,”雖說對這個婆子是想殺了的,但此時是青天白日,冒然殺了張媽媽隻會給公主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想了想還是算了,看了眼哎喲叫疼的婦人,道:“下次可別這麽狗仗人勢的!”
說罷,在張媽媽淬了毒的目光下,與禦清漪走了,贏得眾人一聲聲叫好,想來這張媽媽的人緣並不好。
在她二人走後,醉心樓的另一處雅間裏,坐著的郝然就是睿親王世子段文凱,及他的侍從。
“那不是蠻丫頭的侍女麽?還有那個,分明就是東璃國的大公主禦清漪,她倆怎麽就走到一塊兒了。”段文凱又看了眼,卻已沒了她二人的身影,想來是去見蠻丫頭了。
說起來也是好幾個月不曾看到過蠻丫頭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如何了,雖說小時候自己被她欺負過,可是如今他竟覺得蠻丫頭看得愈發順眼了呢。
低頭自嘲一笑,喝了口酒,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這樣了?
侍從見自家主子這樣,心裏多少也猜到了些,隻是他一個做下人的,有些事也不好說,便低著頭站在那兒,一言不發。
“怎麽,連本世子的話也不願回答了麽?”沒有抬頭,隻是等了半響卻沒有聲音,微有些不悅。
“屬下不敢,隻是,隻是.……”侍從嚇得冷汗連連,自家這個主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光看他第一紈絝的名號就知道了。
段文凱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揮了揮,不耐心地道:“沒趣,給本世子滾出去!”
心裏邊卻是記掛著什麽時候去趟淮南王府,就是看看她也好,怎麽說再過不久她就要遠嫁了,可能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畢竟也算是從小打到大的了。
侍從出去後,隻留了他一人在屋子裏喝著悶酒。
“姑娘,我家主子就在裏邊,請進。”上了樓後,辛悅便在門口沒有進去,很有禮數地說了句。
禦清漪朝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辛悅為她推開門,她便進去了,一進去看到的便就是精致素雅的屋子,心中想到,或許會是個不錯的朋友。
“姑娘隨意坐。”彼時的阮清歡已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容貌雖未改,隻是聲音卻是服了藥丸的,一個半時辰都會是男子的聲音。
原來是個少年,禦清漪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隻這一眼,便陷了進去。
一襲白衣,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顏無雙,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股書卷氣,與她心中的男子很是相符,是以,她陷了進去。
她想,話本子裏說過的一見鍾情,大抵就是如今的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