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自那一日平西大長公主壽宴後,有關葉淺語的流言蜚語便傳了出來,無非是說她不貞,未出閣就與下人有染,表麵上天真無邪,背地裏什麽勾當都做得出來。
聽到這些,阮清歡並沒有什麽表情,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正害人終害己嘛,那件事雖然不是葉淺語做的,但也是她起的頭,不然怎麽會有那些事的發生?所以說,這人哪,沒有權勢沒有實力的時候最好掂量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免得到了最後落得個不太好看的下場。
倒是辛悅,雖然麵上也看不出什麽,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很高興,至於為什麽,卻是猜不到。
又過去半個多月,這日天正好,明媚晴朗,空氣也很是清新,待在府中太久了有些疲倦,正好秦流蘇幾人邀了她一道出去遊玩,也就應下了。
“郡主,今日可是要出去?”辛悅正端了果盤進來,見蝶舞正服侍阮清歡梳妝打扮,不禁問了句。
聽到是辛悅的聲音,阮清歡答了句,道:“嗯,你們不用跟著,若是覺得府裏太悶,便去孟叔那裏支些銀子,自己去外邊兒玩兒,就說是我的意思,但得早些回來,晚了可要受罰。”
辛悅笑著道了謝,蝶舞也笑,說:“郡主肯讓奴婢們去玩兒已是感激了,自然是晚不了的,就是奴婢一人想晚些回府,怕是辛悅姐姐也不讓呢!”
“好你個蝶舞,郡主麵前也要編排我的不是,看待會兒你討打不討打。”辛悅笑罵,自然不是較真的。
梳好了發髻,略施粉黛,阮清歡站起身,看了她們兩個一眼,略有深意地笑著,說:“前兒還有人來找我討你們兩個呢,也是到了花一般的年紀,是該重視這些個事兒了。”
兩人當下便羞紅了臉,蝶舞明顯害羞些,辛悅也是極不自在,搪塞道:“奴婢還想多服侍郡主幾年呢,郡主就別拿奴婢說笑了。”
聽到她這話,阮清歡很沒形象地笑了起來,待笑夠了才道:“才沒說笑,不過也是,我可不舍得把你們兩個送出去,等你們有了心上人了我再放你們走也不遲。”
辛悅知道自己和蝶舞說不過郡主,便道:“郡主還是快別說奴婢們了,今日不是要去遊玩嗎?外頭太陽正暖著,這個時辰去正好。”
知道她是害羞了,阮清歡也不為難她們,笑了笑,說:“倒是為我著想,好吧,今日便不打趣你們了,蝶舞去備馬,辛悅去孟叔那兒支銀子,出了府門咱們再分開走。”
“是,郡主。”二人應聲各做各的去了,速度也算快。
出了府門,蝶舞牽著碎雪馬站在外邊兒,辛悅也從裏邊匆匆地跑了出來。
抬頭看了看天空,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要說這古代唯一的好處,那就是空氣格外的清新,可能是因為沒有現代化學汙染的原因吧,總之她很喜歡。
“你們兩個自己玩去吧,我走了,記得早些回去。”阮清歡交代完,騎著碎雪馬就走了。
辛悅二人在阮清歡走後,悠哉悠哉地朝集市走去。
到了師姐說的醉心樓,翻身下了馬,將馬交給門口的人看著,大步流星地進了酒樓。
“剛,剛剛那個,是清歡郡主?”門口的一個守門人看得有些愣神,從前這清歡郡主的名聲極差,如今卻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不外乎她在公主府跳的那支美豔絕倫的驚鴻舞,如此有才之人,人們選擇了遺忘她的不堪過往,當然了,這一切也有某些人私下裏為阮清歡揚名的功勞。
另一個守門人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點頭道:“嗯嗯,就是清歡郡主!”
“好美的人,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啊!”守門人讚歎,眼中有些不為人知的愛慕。
另一個守門人也是如此,這世上的人都是如此,看一個人,第一眼看順眼了,那麽她的一切你都能接受,相反,第一眼看得不順眼,那麽不管她做什麽都是徒勞,如今的阮清歡之於眾人來講,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剛進了酒樓便有小二迎了上來,笑著問:“清歡郡主樓上請,眾位小姐已在等著了。”
阮清歡挑眉,果然,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她如今是大放光彩,所以人人都對她笑臉相迎,可是這些人有想過從前麽?不是現在發現了她的好,然後對她好些就可以的,有些事,沒有挽救的機會。
“帶路吧。”阮清歡的聲音很輕柔,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隻是懶得說話,尤其是風吹兩邊倒的牆頭草。
小二樂嗬地說了聲“好嘞”,便走前麵帶路去了。
上了二樓,轉了個彎,小二停了下來,道:“郡主裏邊請,就是這兒了。”
阮清歡點頭,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本郡主自會叫你。”
小二有些失望,難得見到這位郡主,卻沒機會多說上幾句話,不過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答了是,便退下了。
推開門,剛踏進一步,便看到了她的冤家——太子冥世宇,阮清歡也不急著開口,淡定地走了進去,在秦流蘇身側落了座。
阮清歡挑著眉看向秦流蘇,似乎是要向她討個說法。
秦流蘇也是一臉尷尬,先前她並沒有請太子一同來的,隻不過是在這醉心樓門口碰上了,再加上容如蘭也在,又知她心儀太子,更何況,太子不請自來她也沒辦法拒絕不是?
像是看出了阮清歡的不悅,冥世宇哼了哼,說:“怎麽?清歡這是不高興見到本宮?”
清歡?!去尼瑪的清歡!阮清歡深呼吸了口氣,她和這個混球熟嗎?答案當然是,不熟!
容如蘭的睫毛微微地顫了顫,緊張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阮清歡了然,如今她和容如蘭是朋友,對於這個太子,她更是會避得遠遠的,並非是她怕了容如蘭,也不是她顧忌友誼,而是太子是她的宿敵,如果今日換了是她日後的心上人,即便情敵是她的朋友,她也絕對不會退讓半分!
“我們不熟!”阮清歡懶得理他,衝容如蘭使了個眼色,讓她安心。
“你是本宮的未婚妻,這樣還不算熟?!”冥世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他隻知道他要阮清歡,從那一日他要將她打入天牢而她不卑不亢的時候開始,他就覺得自己錯了,錯把珍珠當魚目,是他沒有看清她,如今他看清了自然是不會輕易地放她離開。
原以為阮清歡會無話反駁的,哪知她卻突然笑了,笑得極美卻又讓人極不舒服,這樣的笑容裏,是帶了嘲諷的。
“你笑什麽?難道本宮說得不對?”冥世宇眯眼看她,雙拳緊握。
容如蘭有些心痛,她喜歡太子多年,隻是他從未正眼瞧過她,如今卻喜歡上了她的朋友,是的,就是喜歡,女人最能猜出男人眼中的情愫。
秦流蘇擔憂地看著容如蘭,這個傻丫頭,太子有什麽好的?長得也不就是最好看的,若說容如蘭貪戀權勢,她是不信的,所以她也猜不到容如蘭怎麽會喜歡上這麽一個人渣,微不可聞地歎了歎氣。
“麻煩你好好照照鏡子,太子是吧?我告訴你,那日我就說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未婚妻?嗬,哪來的未婚妻?我倒是沒聽說過!”阮清歡忍住不爆發,她對這個無恥無賴又無良的卑鄙小人已經感到了無奈,連不屑都算不得什麽了。
“清歡。”秦流蘇低低地喊了她一聲,提醒她不要在這個時候和太子吵起來,畢竟還有個容如蘭在。
阮清歡點了點頭,告訴她不用擔心,她才沒那麽多口水去浪費在一個理都不想理的人身上,那樣的行為太過愚蠢,很明顯,她是聰明的。
冥世宇隱忍著,卻還是失去了理智,大拍桌子,怒道:“阮清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沒那麽多耐性,你最好識相點兒!”
阮清歡低著頭輕蔑一笑,頭都懶得抬起,道:“有些人就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明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卻總喜歡強取豪奪,真是不知道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唉!”
聽著她的話,秦流蘇忍著不笑出聲,今日她做東,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能說什麽。
雖然知道阮清歡是在撇清她與太子的關係,但容如蘭心裏也是有些不舒服的,畢竟被說的那個人是她的心上人啊!不過她也明白阮清歡已經是顧著自己的麵子了,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動真格了。
“你!”冥世宇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有拂袖離去。
見狀,容如蘭哀求地看著秦流蘇與阮清歡,見她們撇過頭去,這才追了出去。
“都是癡人。”秦流蘇淡淡地說了句,似是悲戚的表情。
“癡人也是她自己的造化,師姐,別太傷感了。”阮清歡知道自己的這個師姐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物,忍不住說道。
秦流蘇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自然,也沒有再動筷子。
這頓飯,不歡而散。
回去的路上,秦流蘇一言不發,靜靜地想著什麽,她不說,那麽阮清歡也不會問。
待回了清歡閣,辛悅與蝶舞二人早已從外麵玩了回來,並準備好了午膳。
有些時候,相看兩厭的人總是會湊到一起,便就是所謂的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