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薛定諤的貓？

  此刻站在駕駛艙裏的李戰，額頭上滿是汗珠，雙目緊閉，眉頭緊緊鎖著，眼皮下的眼珠正在高速活動。


  “小戰……爸爸知道你盡力了……我不怪你……在以後沒有爸爸的日子裏……你要好好地……替我活下去！”


  李戰的腦海裏不斷回響著父親李言死前留下的這句話，一字一句，全都猶如重錘一般捶在李戰心頭。


  這時，李戰的諾曼底一號機甲忽然雙膝一軟，栽倒在地下，眾人的耳裏隻聽到駕駛艙和虛擬係統不斷發出的警報聲。


  “通感失準，強製駕駛員下線，通感失準，強製駕駛員下線……”


  眾人在片刻的沉默之後，發出一陣又一陣排山倒海的爆笑。


  “總部怎麽搞的？這就是七級機師？哈哈哈！笑死我了”


  “別說七級，通感失敗的人連機甲都不配進入！”


  一片漆黑的駕駛艙裏，李戰趴倒在地上，口鼻不斷流血，來自機甲源程序的強製下線，實質就是強行命令機甲關機，促使機師回到現實，而這種情況往往會產生巨大的腦回路衝擊，從而使得機師身體許多部位的毛細血管爆裂，對身體傷害極大。


  “怎麽回事？！”少校從中控室的沙發上站起來，推開技術人員，在虛擬鍵盤上一陣猛敲，前方的全息投影出現了李戰此刻的身體信息。


  少校看著李戰已經泛紅的精神狀態，揉了揉太陽穴，頗為無奈，因為年齡和資質的製約，李戰是目前為止西盟唯一能夠找到參加造神計劃的人，更何況他還是出身於北盟的天河星際指揮部，在北盟這支優秀的機師隊伍裏，高級機師的比例可謂驚人，而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參與了北盟的最高級別的機密——天河計劃，西盟暗地裏一直在查詢這個秘密，無奈北盟的保密措施使得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在這些前提下，少校也不敢太過逼迫李戰，北盟機師的秘密還需要從他這裏挖掘，西盟的第一位九級機師還需要他來造就。


  “李戰回話，匯報你此刻的情況。”少校按下通訊麥，電波信號直達李戰耳畔。


  “我沒事。”李戰晃了晃自己眩暈的腦袋，趴在地上，機甲服從機師的動作，反過來，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機師也隻能服從機甲的動作，正如此刻的李戰，整個人趴在地上，外麵的機甲也是趴在地上，在這種情況下，李戰想出來都不行。


  “重啟機甲。”李戰對著耳畔的語音控製儀說道，一陣液壓活塞運動的聲音傳來，冰冷的霓虹燈再次亮起，照在他的身上。


  此刻的李戰渾身顫抖，眼睛和大腦都隱隱有些充血的跡象，口鼻之處的鮮血依舊緩緩流淌，浸濕了作戰頭盔。


  麵對著眼前緩緩升起的感應器，往事再次卷土重來，猶如

  滔天巨浪拍在岸上，令李戰心生怯意。


  “相信自己！”李戰咬牙道，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把手放到感應器上。


  冰冷的機械女聲再次響起：“感應到在線機師，無法載入詳細數據……通感開始。”！@愛奇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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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過往的回放，李戰的情緒開始慢慢恢複平靜，屏幕上的通感進度條也在不斷往前延伸，很快就到了百分之九十。


  然而，隨著通感的延伸，很快就靜止在百分之九十九上，不肯往前，在李戰的腦海裏，往事的巨浪打上了沙灘，無情的把他吞噬在那片星空裏。


  宿命糾纏，終究還是不能忘卻！

  接踵而至的是第二次通感失敗，通感進度條從屏幕上不斷後退，最終歸零，尖銳的警報聲響起，李戰再一次被迫中斷通感，第二次的腦回路衝擊，使得他的精神狀態極為不堪，口鼻更是如泉湧一般不斷湧出鮮血，在外人看不到的眼皮底下，李戰的瞳孔甚至開始擴散。


  機甲裏的中控電腦檢測到了李戰此刻的狀態，自動解除了武裝模式，沒有了約束的李戰，頓時從駕駛位跌落下來，墜到機艙裏。


  中控室裏的周慕隔著屏幕看向躺在自己血液裏的李戰，早已泣不成聲。


  少校抬腳就要離開中控室，在他的造神計劃裏，少了李戰這枚重要的棋子，極有可能會延遲數年甚至數十年才有可能實現，因此他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利用李戰做一個小白鼠，從而改進西盟機師較少，高級機師更是缺乏的現狀。


  “等等。”一道機械的聲音響起，少校身後的全息投影不知道什麽時候亮了起來，一個周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男人靜靜地站在投影儀上，一股銳利之感隱隱透露出來，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手握重權的大人物。


  少校剛剛抬起的腳步不得不再次放回，立在原地，靜靜地透過屏幕看著機艙裏的李戰。


  此刻躺在機艙裏的李戰，不斷大口喘氣，供氧頭盔因為他的快速連續呼吸而帶其了一片片水霧，整個人的精神更是渙散得十分厲害，連續兩次的高強度腦回路衝擊，換一個人恐怕早已腦溢血而死了，李戰能夠活下來，還要得益於多年前的天河計劃。


  “讓他站起來。”投影儀上的男人聲音機械而又冰冷，猶如一台未經潤滑的機器。


  少校微微頷首，雖然有些擔心李戰的身體狀況，但他終究是西盟的人，遵守上司命令更是他作為軍人的職責！


  少校指揮著巨大的機械臂，緩緩把藏藍色的諾曼底一號從地上吊起，使其矗立在地上，再通過中控室，強行打開駕駛艙，早在一旁守候的醫療隊立馬就鑽了進去，解開李戰的作戰頭盔，替他擦除血跡之後，將一支冰冷的針管紮入李戰的頸動脈，往裏注射著嗎啡

  和腎上腺素的混合溶液。


  在這支興奮劑的作用下，李戰終於醒了過來，有力的心跳和腦子裏源源不斷的興奮感，多多少少緩解了腦回路帶來的痛苦，隻是在藥效過後，他可能要承受更加劇烈的痛苦。


  “李戰是吧？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廢物，但是你的表現讓我很失望，想要救你的小女友，那就證明給我看。”投影儀上的男子通過技術手段，把自己的聲音徑直傳到李戰所佩戴的耳麥裏，簡潔扼要，直接死死地扼住李戰的弱點。


  相比於下方情緒較為激動的機師，李戰顯得很平靜，他默默地把頭盔帶上，接受機甲輸送過來的數據之後，再次重啟機甲，堅毅的神情通過屏幕顯示在每一位機師麵前。


  這一次，李戰沒有拖遝，大手直接握上感應器，自主鏈接機甲，進行通感，在下方的西盟機師看來，這種危險的舉動十分愚蠢，一旦通感再次失敗，李戰的頭腦就會在一陣高於先前八倍的腦回路衝擊下變成一灘爛泥，這一把李戰在賭，在賭自己的女人，還有宿命！


  雖然幾率渺茫，但卻義無反顧。


  駕駛艙裏的進度條幾乎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完成，很快就突破了五十……七十……八十……九十……九十九！


  到達了九十九之後的通感進度條不進反退，眾人頓時歎息起來，隻要進度條歸零，駕駛艙裏就必然會出現一團血霧和一具無頭的屍體。


  許多人甚至轉身離去，因為這一次李戰賭輸了，沒有任何一個機師可以在進度條倒退的時候繼續維持通感，因為這已經違反了機甲設計的原理。


  在機甲技術上，通感是一種腦電波的傳遞過程，因此隻存在成功或失敗，這就好比數百年前人類所提出的“薛定諤的貓”理論一樣，一個箱子裝著貓，裏麵有一個裝置，隨時可能釋放毒氣，在沒有打開箱子之前，誰都不知道貓是死是活，隻有打開之後，事實的對立麵崩塌，事實成立，此刻的李戰就猶如打開了箱子的貓，通感失敗，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就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一瞬間，進度條死死地卡在百分之五十，不進不退！


  薛定諤的貓，最大的弊端，就是在沒有打開箱子之前，你永遠不知道貓的死活，那套用在機甲通感裏，隻要通感沒有完成，你也就永遠不知道機師的成與敗！

  李戰還陷在通感裏，隻是他強行止住自己的念頭，不去回想起那段痛苦的時光，讓自己沉浸在自己最巔峰的時代裏，通過感覺，他還是能夠操控機甲。


  當李戰的機甲活動的時候，驚呆了所有人，


  此刻他就是悖論，一個機甲設計裏的悖論！正如當初做實驗的人一樣，怎麽也想不到會出現箱子打不開的情況，也不

  明白到底是貓死的時候卡住了箱子，還是依舊活著並用嘴叼住了鎖頭。


  李戰閉著雙眼，身體做出一套標準的傳統軍體拳，盡管緩慢，卻不可思議，因為沒有人嚐試過在通感裏操控機甲，也沒有人知道這種動作到底有多困難。


  對麵早就等得不耐煩的瘦弱男子見狀，便從身後武器台上拔出一柄阿爾法合金刀緊握手裏，同時操縱著巨大的諾曼底一號機甲往李戰攻來，兩人頃刻間就對撞在一起，針鋒相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