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藥劑
凱兒拿著衣服走進浴室，一進門就看見浴室的洗手台邊上，放著她割脈的那把刀，也不知是林庸刻意而為還是忘在這裏，蓋爾拿起刀來看了看，咬咬嘴唇要放了回去，開始打開花傘清洗著身子。
她猶豫身體虛弱，清洗和換衣服都很慢，等她做完這一切，本能地又看了看那把刀，心中的失意再次湧起，剛過去拿起刀來，鼻尖突然傳來一股香味。
不是什麽香水和花蜜，而是一股子讓人牙津酸的熱湯香。
凱兒本能地抽了抽鼻子，手上的刀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去，隻聽見外麵叮叮當當地響著鍋碗聲。
他們在搞什麽鬼？凱兒皺了皺眉頭，打開房門走出去，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呆了。
隻見林庸和傑克兩人，竟然在臥室中央架了一個電磁爐，熱氣騰騰地在煮著什麽東西，陣陣地香味撲鼻而來，凱兒眼睛都看直了，猛咽幾口唾沫，站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呼呼~好吃！太不可思議了！”
傑克用漏勺不斷地從鍋裏舀著蘿卜和牛肉，再用叉子插住往一個碟子裏沾沾，趁著燙就送進嘴裏，揚起頭來口中呼嚕呼嚕直吸氣，一副陶醉的模樣，另一隻手抓著一跟清煮的美國甜玉米，嘎崩嘎崩地一口咬個缺，滿足地咀嚼著。
而林庸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兩個長條形的東西當作筷子，一邊往鍋裏放蔬菜，一邊回頭看向凱兒：
“大明星出來了？嘿嘿，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地方。還想自殺嗎？”
凱兒抿了抿嘴，執拗地說道：“當然~”
林庸聳聳肩：“那你去吧！”
這下輪到凱兒驚訝了：“你……！”
林庸繼續夾菜，菜包在嘴裏邊嚼邊說道：“我說了，我不阻止你了，你沒看我在忙嗎？等你自殺完了，我就叫警察，保證不讓你臭了！但是我聽說如果做鬼，死前一定不能太餓，不然做鬼了以後看見什麽都想咬！我是覺得餓著死太可憐了，你是想餓著肚子死呢？還是想吃飽了再死？”
仿佛應景一般，凱兒的肚子咕咕咕叫了兩聲。
傑克趁熱打鐵，立刻搬了一張座位放在桌旁，一邊遞出一個新碗刀叉一邊說道：
“來吧，這東西叫什麽……‘火鍋’？太他媽好吃了！我也從來沒吃過。特別是涮牛肉，哇！救命啊，我一定要把這東西學會，不然以後吃不到怎麽辦！”
凱兒眼睛直往熱氣騰騰地鍋裏盯，故作矜持地說道：
“那……那我吃飽了再死~~反正你們吃的也是我家的食材！”
林庸點點頭：“good！來，嚐嚐這個，不能涮久了，現在剛剛好。”
也許是太久沒吃飯，咬了一口牛肉下去，凱兒的矜持也有些把持不住，叉子一送就將肉片送到了小嘴裏，嚼了兩口就吞下去。接著眉毛一提，立刻伸腰去拿過勺子，不斷地在鍋裏翻找，什麽香菇、蘿卜、牛肉、火腿、青菜。趕不及地往碗裏送，林庸也不看她，暗地裏笑。
“你笑什麽~？”凱兒有些微怒。
林庸盡量撐了撐臉：“啊！我沒笑，塞牙！塞牙~”
“喂，你給我留點！喂，還沒熟呢~！”傑克一臉心疼地對凱爾說道。
林庸倒是不斷地往鍋裏夾菜：“沒事兒~這火鍋就是要搶著吃才好吃！小時候我跟我爹吃火鍋，他搶了我一個肉丸子，我竟然哭了~哈哈~~”
說到這裏，林庸也不禁有些傷感，但他還是掩飾住自己，繼續對凱兒說道：
“對了，這次你打算用什麽方法自殺？”
凱兒捧著一個玉米邊吃邊說道：“我還沒想好~”
“我是建議你別再割脈了，你是不知道，當人的血液流幹了以後，由於沒有供血，人的眼眶會陷進去，頭都會掉落，看起來十分恐怖！”
凱兒張大了嘴：“真的？”
“當然是真的（瞎掰的）。”林庸一臉認真地說道。
“那……那就燒炭開煤氣~”凱兒繼續想著辦法。
“也行，但是這樣死之前大腦會劇痛！就像有人用打氣筒塞進你的耳朵裏，瘋狂打起一樣，而且你還暈乎乎跑不掉，這是沒有自殺成功的人說的話。”
凱兒有些懼怕：“真的會痛嗎？實在不行就用繩子……上吊吧！”
“你平常被人勒一下都覺得難受，何況是上吊？你沒見那些電影裏麵，上都上吊半個小時了，都能救回來，你脖子勒住半個小時受得了嗎！你可是大明星，舌頭一吐眼睛一瞪，你不覺得……有點醜？”
凱兒有些害怕了：“那跳樓呢？那個很快吧？”
“快！太快了！吧唧一下臉就著地了！就是認屍的時候有點麻煩，你看過哪個摔碎的西瓜還能拚起來的？”
“那~那你不會腳著地呀~”
“腳著地？沒摔死成殘疾了怎麽辦？如果摔成霍金了，想死都沒路去了。”
凱兒試探地問道：“難道就沒有那種不痛又不難看~，很安詳的那種死法嗎？”
林庸立刻回道：“當然有，我很能理解你自殺的決心，作為一個資深的自殺者，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最好的自殺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槍殺！槍口直指心髒，閉眼摁下扳機，心髒瞬間結束跳動，五秒之內失去意識，三十秒內腦死亡。隻不過……”林庸看了看凱兒胸前的兩團豐盈，有些惋惜地說道：“這樣的方式雖然簡單，但始終是物理方式，你的心口位置還是有損傷，創麵太大的話……也不太好。”
凱兒輕輕點點頭：“第二種呢？”
林庸卻是從桌子底下翻出來一個大藥箱，看起來十分眼熟，凱兒問道：“這是我家的藥箱嗎？你是說……吃藥？”
啪！
林庸清脆地打了一個響指：“bgo！毫無疑問，吃藥是現在最時尚的自殺方式了，你那些方法都過時了，吃藥不會痛，人看起來就像睡著了一樣。當然，這決定於你吃的是什麽藥。”
凱兒苦笑一下說道：“我也想過，可是我根本不懂藥，總不可能去藥店問別人什麽藥可以……”
林庸打開藥箱，撿起一個白藥瓶擰開：
“其實根本沒有你想的那麽複雜，藥和藥之間有化學反應，一些很簡單的藥組合在一起，有時候就有出乎意料的效果，就你這藥箱裏的存貨，我便能夠配出完美的自殺藥。”
“可我……”凱兒似乎有些猶豫。
林庸搶到：“我隻是想要幫忙而已，我知道你自殺的決心，我支持你！”林庸三下五除二擰開好幾個藥瓶，五顏六色攤了一桌子的藥片，用杯底一撚就碾成粉末，擀在被子裏後，眼珠子一轉，又從食材裏拿了一個黃瓜，弄了點黃瓜汁進去，最後衝上熱水，用勺子攪拌了幾圈後，奇異的事情生了。
那被子裏的水竟然冒著氣泡，從淡綠色，變成了輕黃色。
“大功告成！”林庸微笑著將被子遞向凱兒：“喝吧！”
凱兒一縮，看著懸在麵前的水杯說道：“我……”
“澡也洗了，穿得幹幹淨淨的，東西也吃了，應該也算是心滿意足，方法也給你選好了，甚至我還能幫你及時處理後事，還想什麽？快喝吧！”
凱兒兩隻小手攥在一起去，卻遲遲不肯拿起水杯。
林庸向前問道：“你該不會是……不想自殺了吧？”
凱兒聽完這話一咬牙，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接過水杯來，閉上眼睛咕咚咕咚就往肚子裏灌，隻感覺一口酸酸苦苦的液體流入肚中，眼角劃過一滴淚來。放下水杯時，被子裏已經空了。
林庸傑克看著凱兒，凱兒也看著他們。
凱兒用手抹著不住掉落的眼淚：“看著我幹什麽~嗚嗚~我已經喝了~嗚嗚嗚~你不是說會死嗎~”
林庸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我剛才忘了說了，這藥效會在一個小時之內作，你去床上躺一會兒吧，放心，突然一下就死了。”
“還要一個小時……”凱兒在不知不覺中，臉上流露出一絲恐慌。
林庸看看時鍾：“還有58分鍾49秒。當然，提前作也有可能，說不準的。”
“那我現在……”凱兒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對，你現在已經算半個死人了，去床上等死吧，最好睡一覺，來來來，我們繼續吃。”
凱兒空洞的雙眼突然有了些神采，一下子撲到枕頭上，竟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唔唔唔——唔唔唔————”
林庸也不理她，繼續吃著火鍋，沒多久凱兒驚慌地說道：“還有多久~”
“五十二分鍾。”
凱兒的哭聲更大了些，又過了一會兒：“還有多久~”
“四十五分鍾。”
凱兒哭得越來越凶，最後幾乎泣不成聲，倒在床上全身開始不住地顫抖，眼裏的生機前所未有的盎然：
“還……還有多久……”
“三十六分鍾。快了！”林庸依舊如常。
凱兒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等待死亡的過程，對林庸哭著說道：
“我……我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有沒有藥能救我~，我不想死呀~！”
林庸傻傻地看著凱兒：“什……什麽？你不想死了？那你為什麽還要喝掉它？”
凱兒撲到林庸身邊，將藥箱推到林庸身邊，一臉委屈地哭道：
“嗚嗚嗚~是你非要遞到我麵前~我不想死了~快想想辦法呀~”
林庸兩肩一塌：
“可是……已經沒有藥能救你了！連去醫院都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