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根思落葉
西餐廳的位置距離‘風來娛樂’並不遠。幾人離開西餐廳後,也沒有心情再吃晚餐。
林庸心中還是十分歉疚:“我自己可以走,你去陪陪她吧……”便讓孟小葵走到前麵去安慰阮名伶,林庸則遙遙拉開十米遠,遠遠地跟著二人,雖然眼上綁著白紗,在人行道間穿梭卻閑庭信步,遊刃有餘,沒有撞到路人及設施一下。
夜色下兩人的親昵話語不斷地傳入林庸耳中,阮名伶在孟小葵的陪伴下似乎也好多了,在夜色漸濃的繁華街道上東看看西逛逛,竟還買了一些衣服,但林庸能從阮名伶語中的附會感受到,她是強自振作。
直到夜裏十點半,周圍所有的商店全都關門了,三人才來到‘風來娛樂’的寫字樓樓下,臨別之際阮名伶深深與小葵擁抱了一下,卻眼睛都不看林庸一眼,低頭撩著頭發上樓了。
孟小葵扶著林庸正要離開,剛走出一百米正攔下一輛出租車,這時一輛麵包車在他們旁邊的路上停了下來。裏麵傳來了一些林庸十分熟悉卻又聽不懂的話語。
林庸一聽這話,拉開出租車門的手僵在那裏,因為這話語曾讓他感受到過窒息般的恐懼。
這是緬甸語!而且還有手槍拉栓的聲音。
林庸腦子一轉,蔣小葵拉了出來,跟司機說了一聲抱歉後,攬著小葵就走。同時壓低聲音對小葵說道:
“別回頭,聽我說。今晚在餐廳的事是我過於衝動,有什麽氣回去後再說。但現在我不能回去,阮名伶……很可能有生命危險!剛才路過前方兩百米處時,我聽到了警察對講機的聲音,我現在送你到那裏,如果我兩個小時之內沒有回來,你不要報警,立刻打電話給莊老。但放心,那幾乎不可能。”
小葵畢竟也是經曆過生死患難的人,一聽林庸的語態便知道林庸話語裏的嚴肅,到了警局為林庸理了理衣服:“你小心~”
林庸對她點了點頭,大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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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名伶剛乘上電梯回到公司裏的房間,便將腳下的高跟鞋脫下,深呼一口氣坐在沙發床上,撥散了自己的長發,在黑暗中打開抽屜從裏麵抽出一支女士的香煙來。
啪~
氤氳的眼圈夾雜著心中的煩怨盤繞成絲飛向空中,林庸和孟小葵一整天的親昵模樣層層疊疊出現在眼前,卻不能像煙霧般散去。
她自幼是眾星捧月的天驕,自尊心極強,要承受這樣的苦楚已是不易,林庸在餐廳時霸道的舉動更是讓她心中怨結。此時公司裏已經沒人了,門口的值班大叔也藏在值班房裏看電視,阮名伶蜷在沙發上十分憔悴。
就在這時……
嘎吱——!
走廊外的大門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開門聲,這麽晚了,誰又會來公司呢?阮名伶畢竟是東南亞最大的毒梟之女,極為警覺地站起身來,探手在辦公桌的底部夾層裏抽出一把袖珍手槍來!這半年以來她一直提高警惕,強大的安全意識讓她隨身都帶有防範。她將手槍藏在身後。赤腳慢慢踱到門口,輕輕向外一望。
六個黑漆漆的人影正慢慢在走廊裏向阮名伶的方向移動,影子被窗外耀眼的霓虹燈拉得老長。
阮名伶猛地將頭縮了回來,抬頭深呼吸了兩口蜷在地上朝辦公桌的後麵爬去,門外的一個黑影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垃圾桶,
亢啷!
那垃圾桶倒地發出巨響,在空蕩的走廊間回蕩,阮名伶這時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慢慢矮身鑽進房間後的簡易浴室,打開浴燈和淋浴花灑,之後馬上退出來縮在角落,舉著槍靜靜等待著。
那六個身影一前一後進入房間,看著氣霧彌漫的浴室,其中一個笑了笑,對著浴室說道:
“名伶小姐!我可讓我們好找啊~!”
浴室裏半天不回話。六人全部拉起手槍的撞針,一步一步朝浴室踱去:
“名伶小姐,沒想到你竟然躲到中國來,還成了大明星了,難道你忘了你緬甸那些受苦受難的子民了嗎?我們奉演圖將軍的命令來請你回去主持大局!猜將軍死後,演圖將軍已經收了金三角的大部分舊部,天天盼望著你的回歸啊。”
阮名伶竭力地保持著自己的冷靜,穩穩地端著小手槍,藏從辦公桌的角落指向前方,沒想到這些亡命之徒竟然追到這裏來了,自己這一個多星期幾乎都在大樓裏沒有出門,看來是今天出門與小葵他們見麵暴露了行蹤……演圖?他從前不過就是我父親手下的一隻狗!天天想著在金三角稱霸,怎麽可能請我回去?必然是怕我回去召集舊部再跟他爭奪金三角的產業,要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名伶小姐,看來我們得親自進來請你了,不知道你穿衣服了沒有……正好我們兄弟幾個一起洗洗!呃哈哈哈哈!!”
一個殺手小心翼翼靠近浴室,雙眼一點一點地朝裏麵看去,當他看到花灑下空無一人時,頓覺不妙。
“在自己的血裏洗吧~!”阮名伶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辦公桌的角落裏,那殺手猛地一回頭,正看見阮名伶舉著手槍對著自己。
砰!
那殺手的額頭一個黑黑的血洞,一頭栽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阮名伶就地一滾朝他的屍體邊滾去,一邊滾一邊朝不遠處的其他幾個人扣動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啊!我的腿!”再次有兩個人被子彈準確地擊中,同時其他幾人也瘋了一般用消聲手槍對著阮名伶射擊。
啾啾啾啾——!阮名伶從屍體身後閃身進到浴室之中,靠在牆邊不住地喘息著,打死了兩個,打傷了一個……
埋頭一看自己的袖珍手槍,七發子彈已經打完,沒有子彈了!
殺手憤怒的聲音再次傳來:“名伶小姐,估計你沒子彈了吧?既然你這麽不識抬舉,也別怪我們辣手摧花了,兄弟們,和我一起衝進起!”
阮名伶聽著咚咚咚地腳步聲快速接近,兩隻大眼絕望地閉上了。
就在那三個殺手同時衝進浴室,將手槍瞄準牆邊的阮名伶時……
咣啷啷啷——!
浴室的磨砂大窗突然從外麵碎裂,一個雙目綁著白紗的身影,竟然從直接窗外撞了進來!
幾個殺手大驚失色,立刻調轉槍頭瞄向那盲眼人。
哪知這盲眼人雖然臉上纏著繃帶,卻仿佛比誰看得都清晰,他速度快到極致,動作極為流暢。用身體一撞就將門口的一個殺手給撞飛出去。一手扯過架子上的一張白毛巾,對著其中一個殺手的手槍一甩就將那手槍打到空中,另一隻手隨手吸起池邊的一根尖頭牙刷,對著另一邊的一個殺手的脖子連插三下,噗噗噗,鮮血立刻就從那殺手的脖頸間的血洞中飆了出來。再攔住另一個殺手的腦袋往瓷馬桶上一砸!
喀拉!
整個馬桶都被那殺手的腦袋給砸碎了。
再之後盲眼人用手在空中一接,將剛才打在半空的手槍抓住,這時候被撞出去的那個殺手剛好重新蹬開門來……
啾!剛一進門,一發子彈就已經穿過了他的眉心。
兩秒鍾不到的時間裏,三人瞬間斃命!
一係列動作雖然看似繁雜,卻極為迅速流暢,演繹著十足暴力美學。
門外的那個受傷的殺手連槍也不要了,瘸著腿站起來匆忙往外跑去,盲眼人耳朵一豎,提起槍來直接對著牆壁一路跟蹤。
啾!啾啾!
門外傳來一個人應聲倒地的聲音。
林庸快速地卸掉手裏的手槍,站在阮名伶身旁:“你……你沒事吧……”
阮名伶看看那窗戶又看看林庸:“你是怎麽上來的~?”
“額……樓下的保安不讓我上來,我怕來不及了,就從外麵爬上來了。”
爬上來了?這裏可是二十八樓啊!
阮名伶看著一地的屍體,又看看眼前這個剛救了自己命的男人,一下站起來,對著林庸就是一耳光!
啪!
“你憑什麽救我~!我要你救了嗎?”
林庸被這一巴掌打得一愣。接著就感受到名伶,瘋狂地對自己拳打腳踢,口中竟然帶著嗚咽:
“你憑什麽管我~!我愛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我就是天天被人暗殺也不關你的事!你以為你是誰!為什要這樣對我……嗚嗚嗚!你走!”
林庸任憑名伶打著自己,聽著她嗚嗚的哭泣心如刀絞,也不知哪來的衝動,一手握住她錘來的拳頭拉進自己懷裏,一口就吻在了名伶的嘴上。
“放開我~!別碰我!唔唔~!混蛋!”名伶被林庸抱得死死的,漸漸也放棄了掙紮,任憑林庸親吻自己,逐漸把雙手也環在了林庸的背上,帶著滿眼的淚水主動迎了上去。
兩人這一吻幾乎吻了三四分鍾後才分開。林庸也不鬆開雙手,而是任名伶靠在自己的肩上嚎啕大哭起來。
“名伶,你要恨我就恨我吧,因為現在連我都恨我自己。但讓我看著你身處險境不救你,或是看著你被其他男人帶走,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