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有不測
林庸在空中翱翔的身姿漸漸逼近了胡同裏的那個印度男人。
眼看著那印度女孩已經被那男子追上,縮在牆角無助地發抖,眼睛裏已經盈滿了淚花。林庸用力地又撲騰了兩下翅膀,衝向那罪惡的源頭。
嗡~~~~!
由於速度太快,林庸腳上綁住的鴿哨拉出一道尖銳的聲響,如同正義的穹音,由遠及近漸漸鋪滿了整個胡同。
印度男人一把撕開了姑娘的外衣,此刻獸性正濃,直到鴿哨音臨近自己的頭頂,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仰麵抬頭一瞧……
啪!一攤鴿糞直直地從半空中打在了他的麵門上!
濕臭的糞便糊住了他的眼睛,他怪叫一聲,用手將臉上的髒東西一擦,終於發現頭頂的圍牆上,站著一隻雄壯的白鴿,正對著自己怒目而視。
媽的,臭鴿子找死!!!
這個印度流氓一巴掌框在了眼前姑娘的臉上,吼了一句:“呆在這兒別動!”說完就從胡同裏找了一根木杆,猛地朝頭頂的林庸捅了過去。
林庸輕輕一跳就躲過了這木杆的桶擊,趁著印度流氓還沒收回手去,翅膀連撲三下,身子向下打直,收縮成一道利箭,順著竹竿,嗖地一聲直直向著那流氓的麵門上衝去。
人在麵對獸時,會帶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就算隻是一隻小小的飛蛾,也會有人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是因為鬥不過,而是因為不敢鬥,獸會不擇手段,人卻有自己的矜持,怎麽想也不劃算。
剛好這流氓就是這樣想的,眼看著林庸竟然主動衝了下來,他真被嚇得不輕!手裏的木杆也不要了,雙手隻顧著護住麵門,胡亂地在半空中舞動著。
林庸一見他的模樣,心裏不由暗喜,隻要你開始防禦,我就讓你隻能防禦,停都停不下來!
林庸到達那流氓麵前時,將自己的雙翅猛地張開止住了衝勢。其實就算林庸撞上去,對於一個人類來說也不痛不癢,他這具身體真正武器就隻有兩樣——爪子和利喙,就等著他亂了陣腳這一刻!
嘩!那流氓剛一抬手,手背上就被林庸的利爪撓出兩條口子,另一隻手過來一架,又被林庸抓掉幾條肉絲!林庸眼光毒辣,隻要注意對方的手不拍擊到自己的身體,那麽憑著這對翅膀,林庸就有信心與他遊戰。
“啊~~!啊!!走開!啊!!”那流氓一邊慘叫著,一邊往後退,腳下不知被什麽東西一拌,整個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雙腿一縮一縮地往後退,但無論怎麽躲,都閃不開自己頭頂的惡夢。
林庸謹慎地左閃右閃,一邊躲避著對方毫無規律的擊打,一邊將身子更為靠近流氓的臉。
剁!
林庸終於找到機會,一口啄在了那流氓的臉頰上,尖銳的利喙猶如裂地的鋼錐,一下將流氓臉上的血肉捅出了一個大窟窿!
“啊——!滾開!畜生!”那流氓終於受不了這淩虐般的打鬥,雙手飛速地在麵前舞動,一拳剛好砸在了林庸的頭上!
林庸始終隻是一隻弱小的飛禽,這一拳直接將他砸到了牆上。流氓感覺到攻擊一緩,瘋癲似的站起身來,帶著哭腔逃也似的離開了胡同。
林庸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甩了甩有些充血的小腦袋向周圍一看,那印度姑娘還在角落裏啜泣,而流氓已經被自己給打跑了。
林庸一跳一跳地靠近了姑娘的身邊,才發現這姑娘確實很漂亮,唇鼻上還帶著印度女孩特有的小銀環,隻是現在都因為花容失色,而沒了光澤。
林庸與她對視了一會兒……這個女孩怎麽還不走,該不會是嚇傻了吧?
“咕咕咕、咕咕!”林庸向胡同口扭了扭嘴。
那姑娘終於反應過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衫,急匆匆地向胡同外小跑而去。到了胡同口突然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遠處的白鴿,雙手合十對著林庸說了一句:
“e~(諧音:那瑪斯得,意為我身向你鞠躬致謝。)”
林庸懵懵的,那罵死爹?我救了你,你居然還罵我爹!
我……
啪嗒啪嗒~~~天上突然落下了黃豆大的雨點,一開始隻是幾顆,不到十秒鍾,就變成傾盆的大雨!林庸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藏起來,心想著,下雨了肯定飛不起來了……我該怎麽回家呢?
十分鍾過後,暴雨未息,天台的民居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爸爸,我去開!”一個可愛的印度小男孩跑去開門。
家裏的男人正在看電視,隨口問道:“是誰啊?這麽大雨!”
沒多久小男孩抱著林庸回來了:“屋外一個人都沒有,隻有咱們家的帶頭鴿,身上都濕了。”
小男孩的爸爸回頭一看,差點從沙發上摔了下來:“怎麽可能?我隻聽說過鴿子再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但沒聽說過是敲門回家的啊!”
………………………………
林庸醒來時,窗外已經是一片灰蒙蒙的暗夜。整個村子沉浸在一種無聲的絕望之中,僅僅半天的時間,村子裏就有一半的村民因為白天的恐嚇,而陸陸續續離開了村子,錄用躺在床上,都能聽見村外駱駝被催促前行的鞭聲。
屋裏,塗影正躺在灶邊的火爐旁沉睡,她呼吸平穩,眉頭微蹙,不知在夢境裏遇到的事,是否有現實當中的殘酷。
維族老漢則在房間的角落裏捧著一張老舊的照片,口裏抽著旱煙。而阿穆則靠在門旁,時不時往窗外張望,兩隻小手理著自己自己的麻花辮,心緒不寧的模樣。
她的手裏,攥著一個香藕荷包,這明顯不屬於維族的人的風俗的物件,卻被她精心的嗬護著。
林庸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隻覺得渾身又痛又癢,無處使力,特別是自己的後背,輕輕一挪身子,剛碰到一點床沿,就疼得撕心裂肺。
就在這時,林庸聽見了門外有一絲異動。那是一陣用石子敲擊窗戶的細微聲響,但在林庸的耳朵裏,缺顯得格外清晰。
接著,林庸就發現阿穆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了,她坐立不安的看了看自己父親,發現他沒有什麽異動,便想悄悄起身出門。
“你去哪兒?”維族老漢頭也不抬,用維語向阿穆問道。
“阿達~我……”
“給我回來坐好!”老漢角落的木櫃底下抽出一把老式的土槍,攥在手裏大步走向了門口,刷地一下將門打開,土槍往外一抵!
緊接著就是老漢用怪異的漢語腔調說道:“又是你,滾!”
門外站著一個皮膚烏漆嘛黑的青年,但眉眼間卻是正宗漢族人的模樣,身上還帶著一股儒雅的書卷氣息,正不知所措地看著老漢黑洞洞的槍口。
“阿達!別傷害他!”阿穆一下撲了過來,擋在了那青年的麵前,接著側過臉去輕聲問道:“文迪,你怎麽來了?”
那青年被嚇得不輕,卻還是鼓足了勇氣,對阿穆說道:“從早上起,你的電話就突然失聯。之後我又聽說,村子裏出了大亂,死了好多人,我實在擔心不下,所以就連夜趕了過來,生怕……生怕你出了什麽事。”
阿穆聽完,神情甚是感動,但還是緊張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阿達,他是好意,你別生氣。”
老漢麵色更凶了:“好意?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村子有多危險!進來!”說完把槍往門邊一放,猛地伸手將那青年拉進了房門,再快速地把門關上。
一進門,那青年就壯著膽子問道:“伯父,我從支教過來後,遇到阿穆的那天起,就知道我來到西疆永不後悔!她笑起來就是四月,她難過就是冬天。為什麽你就是不讓我見她?”
維族老漢怒發衝冠,氣得將方帽一摘:“別叫我伯父!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我給你說過,我的女兒就是我的一切,這輩子都不會跟上一個外族人!隻能和本族人結婚,你和她,不可能!”
那青年也急道:“為了阿穆,我什麽都願意做……”
老漢一拍桌子,兩撇八字胡抖了起來:“你願意做?我不願意做!這是我的女兒,這片大地就是這樣的習俗,你所要求的,是讓我逆祖!”
阿穆這時候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阿達~可我心裏就想著他~”
啪——!
老漢一巴掌扇在了阿穆的臉上,又心疼地收了收手:“你這是要氣死我!我告訴你,他和你的民族,你隻能選一個,要麽就聽我的,好好過維族人的生活。或者你去齋戒洗胃,從此我們斷絕關係!我沒你這個女兒!”
阿穆跌在地上,泣不成聲:“阿達~我……嗚嗚嗚……”
那青年聽完,蹲下身來疼惜地扶住了阿穆的肩膀,抬頭望向了老漢,眼神裏帶著決然:“那麽伯父,如果可以,能不能讓我來選擇?”
老頭一吹胡子:“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青年深呼一口氣說到:“伯父,我文迪自小是個孤兒。為了阿穆,我願意從今以後斷絕漢族生活,齋戒洗胃,永不食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