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命不該絕
當這兩個字眼鑽進林庸的耳朵的時候,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會放過自己,順著黑洞洞的槍口看過去,這個瘦小士兵模樣,在林庸的眼裏開始模糊。
他看見到的已經不是一個人類,而僅僅是一個生物。就像白血球、就像惡鼠、就像烏賊……簡簡單單、他想吃了自己。
林庸止住了渾身的戰栗,從恐懼當中驚醒了過來,臉上的血漿順著臉頰流到了林庸的嘴邊,林庸此刻隻有一個念頭:
絕、不、能、死!!!
林庸抱在頭上的右手迅速伸出來,一把抓住了距離自己腦袋隻有二十公分的手槍槍身,向旁邊一歪!
那士兵驚恐之下,本能地按下了扳機。
砰——!
這一槍擦著林庸耳朵打在了地麵,蹦出一個火星。之後那士兵再想按下扳機,卻發現自己按不動了,林庸的一個手指頭已經卡在了扳機上!
隻見林庸一手抓著手槍慢慢站起身來,那士兵一臉的難以置信,用盡了力氣,想要將手裏的搶從林庸的手裏拔出來,但無論怎麽拔,都感覺這槍像是被焊在林庸手裏一般,紋絲不動!
“&!&——!!”其他兩個看戲的士兵見到這一幕,立刻取下了背上的步槍,慌亂地指向了林天擇。
林庸一見不妙,順勢捏著槍將眼前的小個子往懷裏一逮,整個人抱著小個子斜竄出去,那小個子士兵毫無反抗之力,就像個雞仔一樣被林庸提住,竄到了身後的大卡車後麵。
接下來,卡車後麵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慘烈至極,讓人發慌……
拿著機槍的兩個士兵有些手足無措了,他們剛才害怕傷到小個子,所以沒敢立刻開槍,沒想到這林庸竟然帶著這小個子藏了起來。兩人一邊大吼,一邊挺著步槍慢慢靠近卡車,慘叫聲一波接一波地傳來,在這空曠的山間格外刺耳。
這種感官上的衝擊讓兩個士兵陷入了瘋狂的恐懼,
“啊——!!!”兩個士兵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摧殘,怒吼用步槍對著卡車亂掃起來。
嗒嗒嗒嗒——!!
卡車像煙花一般蹦著火星,車後的林庸搶過了小個子的手槍,這是他第一次使用武器,在麵前鼓弄了一陣之後後,找了一個縫隙,胡亂地對著車後開著槍。
啪、啪、啪!
手槍子彈很快就被林庸消耗一空,有的打到了樹上,有的打到了地麵,但就沒有一槍是打到那兩個士兵的。林庸無奈地看了看手裏的槍,索性一把甩了出去,用砸的估計都比自己打得準!作為交換的,卻是更猛烈的一陣彈雨。
整輛吉普車如同篩子一樣被打得稀漏,林庸知道,此刻出去等於送死!感受著槍聲越來越近,他有些坐不住了。
突然,他眼角瞟到了那小個子背上的另一把機槍,順手扯了過來,從卡車的底部嗖的一下甩了出去,同時林庸大聲的說道:“蔣義,別告訴我你不會玩兒這玩意兒!還傻跪著幹嘛!”
那步槍一下子甩到了蔣義的旁邊,蔣義本已經嚇得不輕,但林庸的求救聲卻如同鎮靜劑一般,他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瘋狂掃射的兩個士兵,確定他們沒有看見自己後,一咬牙撿起了地上的97式步槍,向旁邊一滾。
蔣義單膝跪下,熟練地拉栓上膛,舉著槍的手從顫抖一下子變得沉穩起來,右眼、準星、敵人三點連為一線,緊接著扣動了扳機。
嗒嗒嗒——
三槍點射過去,一個士兵立馬應聲倒下,從胸口上並排出現了三個血洞。
另一個士兵大驚失色,立馬轉槍對向蔣義,還沒有瞄準,步槍就已經吐出了火舌。就在他開槍的一瞬間,一個身影突然從卡車後麵竄了出來,一把將拖住步槍的槍管舉向了天空。
嗒嗒嗒嗒——!
林庸抓著槍管一動不動舉著,那士兵瘋狂之下,一直摁住扳機,兩眼像看著魔鬼一般望著眼前的林庸,隻見林庸右手在強大的後座力下劇烈地抖動著,槍管把林庸燙得一咧嘴,但就是沒有放手!等到步槍裏的子彈全打完了,那士兵還在驚恐地摁著扳機。
哢哢哢……
步槍發出無力的擊膛聲,卻再沒有一顆子彈打出來。
林庸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這個士兵,伸出腳來,一腳踹在了他的肚皮上。
士兵受這一腳,握住步槍的手一鬆,飛出了五米開外!
林庸一言不發,一手拿著步槍的槍口,這把殺人武器在林庸手裏變成了一把大鐵棍。慢慢走上前去,在那士兵想要掙紮著爬起來的時候,一棍子將他砸在地上。
再爬起來,再砸!再爬起來,再砸!
林庸也不下狠手,而是像個冰冷冷的機器一樣重複著這個動作,那士兵爬起來三次後,心理防線終於完全崩潰,大聲地哭喊求饒起來,鼻涕眼淚混在一起,躺在地上不敢再動半分。
林庸隨手把步槍甩在了一邊,和蔣義對視一眼後,又扭頭看向了施文仁,隻見他還跪在地上,兩眼直勾勾的頂住林庸,還沒從剛才的事件當中緩過勁兒來。
林庸對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來到身邊。
施文仁來到林庸的身邊,神色卻出乎意料的冷靜。
“施大哥,對這裏的情況你比較清楚,而且你會他們的話,現在是什麽情況,你來問問他。”林庸從地上士兵的腰間抽出他的手槍,交到了施文仁的手裏。
施文仁看了看林庸平靜地表情,慢慢接過了手槍,蹲在地上對著士兵開始問起話來。
嘰裏咕嚕說了半天,施文仁越問表情越是震撼,問完後抬著槍看了看林庸兩人,突然抬手對著這士兵的腦袋就是一槍!
蔣義幾步衝過來:“你把他殺了?”
施文仁把槍交還給了林庸,平靜地說道:“這三個是坎波部隊裏的兵,從鎮上喝酒回來。坎波是東邊的毒梟,手裏起碼有一千人的部隊。他要是不死,隻會帶來更多的災禍。”
林庸也知道事情鬧大了,沉默了半晌突然說道:“等等,卡車後麵還有一個!”
蔣義竄到車後麵,三秒後傻傻地走了出來:“車後,沒人了!”
“沒人了?什麽叫沒人了?”林庸跑到車後麵一看,地上空無一人……
那小子跑了!
看來自己下手還是不夠狠,自己明明看見那小個子已經痛昏過去,沒想到他竟是裝的!
“怎麽辦?林庸!”蔣義的舉著槍的手還在顫抖。
林庸考慮了一下說道:“處理一下,馬上離開!咱們的卡車被打了這麽多槍,已經報廢了,收拾一下棄車,開那一輛!”說完,伸手指向了吉普車。
林庸幾人將那兩個士兵的屍體抬到了卡車上,打開油箱,點燃了卡車後,迅速跳上吉普車離開了。
………………
吉普車在深夜的緬甸山間小路行進著,一路上,蔣義有些魂不守舍,臉色一陣發白。
“小義,你被受傷吧?”林庸關心到。
“林庸……我……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蔣義的表情變得十分痛苦。
林庸拍了拍蔣義的後背:“是我的錯,我不該牽連你進來。”殺人後的感覺的確是讓人絕望的,一個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的手裏麵,無論是誰,都不會好過。
這時,駕駛位上的施文仁突然發話了:“在這個地界,人命有時候還不如一碗粥,現實就是這樣,你不殺他,他就殺你,你不理他,他也殺你,你逃開他,他追著殺你。沒什麽好內疚的,死了就連內疚的資格都沒有了。小夥子,挺起來,你沒做錯!”
林庸聽完這話,接著說道:“小義,內疚是對的,我那時候犯下那事,也十分難過,我理解你!”
蔣義聽完這些話後,稍微好了一點,臉上露出勉強的微笑,對著林庸說道:“行了,我好多了,能麻煩你別敲了嗎?”
林庸一臉懵:“敲什麽?”
蔣義一皺眉:“不是你在敲我的座位?”
“我沒敲你的座位啊!”
兩人無語對視一眼之後,異口同聲地喊道:
“停車!”
吉普車在山間的泥巴路裏停了下來。三個人竄下車來到車後,蔣義手裏拿著一把97式步槍,瞄準了吉普車的後備箱。
林庸咽了口唾沫,伸出手來對著後備箱敲了兩下。
咚!咚!
幾秒鍾之後,後備箱裏傳來了回饋。
咚!咚!咚!咚!
“是誰!”林庸被嚇了一跳,朝著後備箱喚了一聲。
後備箱隻咚咚咚的亂響,沒有一點回答。和當初自己救寧寧的場景格外相像……
林庸咬咬牙,一下打開了後備箱!
後備箱裏是一個驚恐的女孩,長發披肩,兩眼含淚,口上被塞了一個布團,手腳被綁上了繩索。鵝黃色的長裙勾勒誘人的曲線,赤著的雙腳上布滿了傷口。當她看見打開車門的人並非士兵裝扮時,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嗚嗚嗚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林庸一把將她口裏的布團給扯了下來。
緊接著就是一聲力竭的哭喊:“救我……唔唔唔……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