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聽風辨影
石峰的鋼牙咬得咯咯作響。
受了這一悶棍,他僅僅往後退了一步,便兩眼如電,死死地看著眼前穿著迷彩服的男人,輕輕一鬆手,林庸啪的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那迷彩男有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皮衣男,他這一棍夾著恨意已用了七八分力,一般人受這一下,輕則抱頭鼠竄,重則倒地不起!可當他把棍子移開,卻見石峰的額頭上僅僅被砸破了一個小口,似乎並沒有什麽大礙。
迷彩男將舉著棍子的手放下來,怒氣衝衝地叫到。“媽的,你知不知道你蹭的這是誰的車!”
石峰斜眼一瞟遠處的軍車,生生忍下一口氣,從漆黑的皮衣裏抽出一張金邊卡片,遞給了眼前的男人,說到“剛才這一棍……算了,你打上麵的電話,會有人處理刮擦。”
說完,石峰就準備彎腰提起林庸離開。
“處你媽!”那迷彩男一把拍開石峰遞來卡片的手,右腿屈膝就往石峰臉門兒上一撞!石峰忍住的氣在這一刻輕輕的歎了出來,一隻大手從一個奇異的弧度擋住了迷彩男的膝頭,順勢握住了迷彩男的小腿往前一撩!
迷彩男身形不穩,連退了兩三米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石峰撿起地上的卡片,再次遠遠的遞向了他。
他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看周圍,圍著一群受了刮擦停下來看戲的司機們,他突然冷笑了一聲“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說著就站了起來,抓起地上掉落的軍棍向石峰衝了過去。還沒到石峰跟前,就見石峰一個側身,甩出來一隻大腳,狠狠踹在了迷彩男的肩頭上,迷彩男就這樣一下又飛了回去。
迷彩男捂著已經脫臼的肩膀躺在地上,忍著劇痛對著石峰吼道“你等著,媽的!碰了我的車,拿張卡就想了事,居然還敢動手!你別跑!”說著就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
“喂!火城東出口,馬上來!叫幾個?叫一車!!!”說完一砸電話,抖著氣盯著石峰。
石峰從地上撿起了卡片,拍拍上麵的灰揣好,根本不理叫囂的迷彩男,轉身就欲走。
這時,一眾圍觀的司機們不樂意了,除了幾個看到石峰開槍的司機早就跑得不見蹤影,剩下的司機們紛紛上前一步把石峰圍在了中間,一個接一個的向石峰問道
“別走啊!蹭了就想跑?”
“喂!大個子,等保險來!”
“怎麽著?動手了不起啊?我們這麽多人可不怕你!”
司機們口舌上的圍攻越來越劇烈,有的司機甚至都從車裏拿出了扳手和鏟子,石峰無動於衷,揪起地上林庸的頭發,繼續向著福特那裏走去。耳旁的質問之間變成了謾罵和挑釁,剛走到福特旁邊把死魚一樣的林庸往後座一丟,順手拿起掉在後座的手槍。卻沒注意到林庸吐出一口鮮血,眼睛慢慢地睜開了……
就在這時,石峰的背後突然不知被誰推了一下,他一轉頭,大腿又被射了一記冷腳!接著,一眾司機們紛紛衝上前來,七八個圍在那裏,全都向著石峰動起手來。他們有的甩錠子,有的拿東西揮,還有的湊不進去,直接伸腳在夾縫裏瞎捅!
“滾開……”
石峰護住頭肩,叫喊了一聲,卻被更大的叫罵聲所淹沒。
“我叫你們滾開!!!”
石峰猛地一轉身,手中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手槍,一槍托砸開身邊一個叫囂得最凶的司機,黑洞洞的槍口向著眾人一掃,嘩!一群人連退五六步,有些膽小的直接嚇得尖叫出來,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石峰冷眼一看,遠處有一個青年正掏出手機對著這邊錄像,他立刻調轉槍頭,扣動扳機!帶著消聲器的手槍吐出致命的火舌,啾啾!那青年的手機應聲爆炸,雙手全是鮮血!
“還有沒有人找我要錢?!有沒有!!!”石峰氣極怒吼,眾人無不膽戰心驚,四下再無一點聲音。
石峰緩緩將手槍收進皮衣之中,轉身打開車門。
車內空無一人!
轟隆隆隆隆~~~
一陣摩托車的發動聲從遠處傳來,石峰抬頭一看,隻見遠處的道路上,林庸甩下一團烏黑的尾氣,夾雜著一個女孩的啼哭,快速地消失在路的盡頭。
……………………
摩托車以八十公裏的速度衝向了火城,車座上的林庸咳嗽了兩聲,隨意吐了一口混雜著鮮血的唾沫,虛弱地眼神依舊有些恍惚。身後的寧寧抱緊了自己,猶自嚎啕大哭,但此刻自己腦海裏空空如也,剛才的一幕幕仿佛還在眼前。
怪物。
淘盡世間所有的形容詞,林庸隻能找到這兩個字來形容那個皮衣男。被追殺以來,自己真正意義上被他攻擊到的,隻有兩次,一次是在青棗鎮,皮衣男在被撞擊之下輕飄飄的一拳,就讓自己眉骨崩裂,至今都尚有淤青。第二次就在剛才,僅僅是一拳,就讓林庸重傷吐血,差點休克。
自己完全沒有和他正麵對抗的能力,唯一的一條路,就是逃!林庸飛快地在火城的夜色當中穿行,兩眼盯著頭頂飛快竄過的一張張指示路牌,沒過多久,就到達了市中心繁華的街區。
林庸將車停在了一個胡同裏。匆忙將寧寧抱下車,確定孩子沒有在剛才的混亂中受傷後,林庸蹲在她麵前說到“寧寧,別哭了。”
寧寧揉著眼睛啼聲不止,烏黑的頭發隨意散亂,看來真的是被嚇壞了。
林庸心中焦急,放大了聲音“別哭了!”
這是林庸第一次對寧寧發脾氣,話一說出來,便有些後悔。寧寧被這一聲怒喝後,收了些聲音,抽泣著看著林庸,小嘴巴馬上又癟了下去。
林庸輕輕將寧寧摟在了懷裏,拍撫著寧寧的後背說到“寧寧,哥哥剛才不是故意凶你,現在是關鍵時刻,哥哥希望你能好好聽哥哥的話,好嗎?”
寧寧輕輕點了點頭。
“但有件事兒你得原諒哥哥。”
“什~什麽事?”寧寧忍著抽搐問到。
林勇微微一笑“今天咱們吃不上紅燒肉了。”
寧寧也微微一笑,臉上的淚珠被林庸溫柔的擦掉,牽著林庸的手走出小巷。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在繁鬧的商業街裏穿梭。林庸一邊走一邊兩眼打轉,注意著周圍的店鋪,一閃身,兩人進入了一家成衣店,快速在店鋪裏繞了一周後,他已經換上一身新的卡其色外套,並且兩人頭上都多了頂鴨舌帽。在櫃台付錢時,林庸順手扯過一條圍巾繞在寧寧的脖子上,付錢走人。
他邊走便往嘴裏塞了些速食的麵包,牽著寧寧一直走過了三條街,終於來到了這座小城的客車站,買了兩張到達三花城的車票,急匆匆朝長途客車那裏走去。
上了大巴車,沒多久就滿員啟動出發了。林庸估摸了一下時間,距離自己進入火城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大約一個小時。這一個小時之內,除非石峰運氣極好,能在短時間之內找到自己遺棄的摩托車或者是監控錄像,否則便需要大量的時間來繼續追擊。這輛長途大巴是今天開往三花城的最後一班車,預計將在明天早晨時分到達,也就是說,接下來的十個小時,林庸隻能賭皮衣男沒有自己快,而賭注,就是自己的命……
大巴車安然的駛向了最近的高速公路,在濃濃的夜色中,逃離了身後燈火輝煌的城市。林庸將喉頭的鮮血狠狠咽了回去,攥著寧寧的那隻手也慢慢鬆開了。
“哥哥~你沒事吧?”寧寧想到自己從摩托車上摔下來時,全靠林庸用自己的身體守護著她,伸出幼小的手指輕輕碰了碰林庸的額頭。
林庸此時完全癱在座椅裏,被這一碰,引得周身都疼,從車上滾下來的摔傷自己還能撐得住,關鍵就是那一拳,若是石峰力道再重二分,林庸真懷疑自己會不會死在那裏。從城郊到這車上,林庸根本就是在硬撐!
他眯著眼睛看向寧寧,作勢對寧寧的小手咬了一下,輕聲說到“寧寧,哥哥沒事,就是感覺好累好累,很想睡……”
話還未盡,林庸已經到達自己的極限,昏睡了過去。
…………
一睜開眼,麾下的十萬大軍正兢兢業業,日夜不停對老樺樹進行攻擊,林庸走近樺樹一看,原本大腿粗細的樹根,經過這幾日大軍的噬咬,隻剩下手腕兒般大小的一點木頭孤孤支撐,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一般。
林庸立即發出號令全軍停止攻擊。
幾萬隻螞蟻迅速散開,留下那顆孤零零的老樺樹。幾日之前,這個老樺樹還堅挺硬朗,此時樹冠上的樹葉早就光禿禿的掉完了,地上除了落葉以外,全是那樺樹的木屑。
誰說螞蟻不可撼樹?林庸此時心中的成就感無以複加,林庸一點一點的爬到了樹幹最薄弱的地方,張開自己鋒利的口器,一口咬在了樺樹根上,一撕,帶下來一大塊木屑。
螞蟻因果結完成——就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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