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番外：還愛
“小美女，你行啊，韌帶挫傷還能堅持跑了十圈……”
“是十三圈。”有聲音小小聲地糾正。
“咳。韌帶挫傷還堅持跑了十三圈，真不知道該誇你毅力好呢，還是不知好歹。”年輕的醫生一邊給江艾曦配藥，一邊拿似有若無的目光瞟向霍以豪。
霍以豪抿唇，不發一語。他怎麽知道她當時正受著傷？如果知道的話……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江艾曦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你這女孩怎麽就那麽倔呢，女人嘛，還是要交給男人來嗬護才好……”醫生低咳了幾聲，“總教官，這小美女就交給你了，別讓虎視眈眈的色狼們叼走了。”
江艾曦抽了抽嘴角，這醫生真的很……當她是塊肥肉麽？
“不必了，我自己來。”
“別怪我沒有警告你，你的腿再不好好休息的話，以後出了問題可別怨我！”
江艾曦蹙了眉，正想說些什麽，卻隻感覺到一股力量襲來……“你做什麽！”江艾曦瞪著將自己橫抱起來的男人。
霍以豪隻是穩了穩姿勢，也不管周圍人眼中的異色，大步離去。
“嘖嘖，是公主抱啊……”一邊的保健室助理看著男人帥氣離去的背影，眼泛桃花。
“別做夢了，依照你的體形，估計這輩子都沒有人敢挑戰這個高難度動作了。”
欠扁醫生的話語頓時惹來群毆。而兩個跟著來的教官愣了愣才跟了上去，這、這還是他們那個不親女色的總教官嗎？一定是因為責任感吧……
此時江艾曦的腦海中也是同樣的想法，“你不必自責，這是我自願的，放下我，我能自己走。”
“閉嘴。”霍以豪卻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江艾曦試圖掙紮過，最終卻還是敗在男女之間身體差異的弱勢上。憤憤地從口袋裏掏出糖果盒子，也不管此時就在總教官的眼皮底下，也不細看，抓了就往口中一扔——糟！明明這麽多糖果的，怎麽就偏偏拿到了咖啡豆。隻是一瞬間，苦澀便滿溢開來。
江艾曦苦得一張臉都皺了起來，霍以豪感覺到江艾曦突然的平靜，低頭看去，卻見江艾曦一張苦瓜臉，正想開口詢問，一邊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小艾！”
“艾曦，你沒事吧？”
還沒有到門口，一群人就蜂擁了出來。
霍以豪臉色一沉，江艾曦見情勢不對，連忙道，“我沒事，你們先進去吧。”如果再被記過的話，那她不是白扛了嗎？
“可是……”
“我沒事，阿……總教官，這裏就可以了……”江艾曦有幾分咬牙切齒地道，“麻煩你了。”
霍以豪握了握拳頭，終是將江艾曦放下，一得到自由，江艾曦就被團團圍住，“小艾，你的腳……我扶你上去！”
“你左邊，我右邊！”
“當心你的腳，其他人站旁邊，六樓呢，咱們輪著來。”
江艾曦苦笑著，任由一群人擁著她往樓上走去。
“小艾，怎麽是那個黑麵神送你回來的？小亮教官呢？聽說是他給你說的情呢！誒，那個黑麵神，帥則帥，怎麽那麽沒人性呢？”
“都什麽時候了……所以說男人不能光看臉啊……”
“我覺得總教官的身材也很不錯誒……”
“喂，叛徒，保持隊形啦！”
“小艾。”一個弱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江艾曦低頭看去，一時間有些愣住了。昏黃的燈光照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她瘦弱的肩膀上吊著白色小睡裙，一時間腦海中湧上了某些不好的記憶。
“你還好吧？”
——你還好吧？
——你真傻，這樣默默喜歡他，他怎麽會知道？
知道的，他一直是知道的吧，是因為他所愛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以才一直視而不見，那麽現在呢？是出於責任感，出於對一起長大的孩子的照顧吧。
“小艾？”
“我沒事。”江艾曦淺淺一笑。
總算讓眾人相信她不至於疼到睡不著覺，“你們先睡吧，我打個電話。”
“那你小聲點啊，不然那些小心眼的家夥又要來了。”
“嗯，知道了。”
口中的苦澀快要滿溢而出，卻一直找不到機會吐出，夠了，吃完這一顆，她該清醒了。他們還是在一起了，即使霍叔叔從中破壞，他一直是那麽懶的一個人，卻這樣積極地想要和她在一起。而自己也已經有了另外的歸宿。
無論如何，都該清醒了。
借著手機的光亮，挑出了所有的咖啡豆，握在手中。
深吸了口氣，江艾曦用盡全力扔了出去。
“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叫江艾曦嚇了一跳。怎麽會？他不是早就該走了嗎？怎麽……江艾曦知道自己該趕緊躲起來，可是心卻像是被某一股力量吸引。
江艾曦隻看了一眼，心卻像是被揪住了一樣。
果然是他。
四目相對，明明隔著那麽遙遠的距離，江艾曦卻感覺到那銳利的目光似乎要將自己的靈魂都穿透。
“小艾，怎麽回事？被發現了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舍友走了出來，直到聽到擔憂的話語，江艾曦才回過神來，“沒，我們進去吧。”
江艾曦幾乎是逃也似地躲進被窩裏，全身都帶著涼意，好久也沒有恢複過來。
是夜，陰雲敝月。
霍以豪又默立了一會兒，知道小烏龜又躲進了殼中，自嘲一笑。
拿東西扔他？這是她的報複嗎？
——那這樣的報複，也未免太輕了。
如果江艾曦能夠表現得更憤怒一些，或許他的心才會平靜一些。
隻是，雖然隻四目相對了一秒，霍以豪卻明白了，方才的舉動隻是她的無心之失而已。
霍以豪的視力極好，又在黑夜裏站了許久，輕易就找到了江艾曦扔下的東西。
粗礪的手指揉撚著小小的豆子，反反複複，擦淨了，緊緊握在手中，仿佛這樣做，就握緊了什麽他原本不該得到的東西。
“晚安。”
烏雲慢慢散去，江艾曦怔怔地看著月亮慢慢地出現，又漸漸地隱去，然後，天亮了。
“困死了困死了！”
集合的鈴聲響起，女生宿舍亂做一團。
“小艾，你怎麽也起來了？！”
江艾曦用冷水敷眼，卻還是有些腫，“反正沒事就起來了。”再說躺在床上也隻是徒增胡思亂想而已。
“可是你的腳……”
“沒事，隻是韌帶挫傷又不是骨折，再說了我還沒有請假呢，萬一被抓到把柄就不好了。”
“啊，那個黑麵神竟然沒有準你的假，真是太過分了！”
“不是，是我自己忘了說。”
“好吧，那你記得說啊，不用不好意思，麵對這種冷酷的男人，客氣是沒有用的！”
江艾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麵對眾人的關心，她怎麽好意思說，是因為她自己不願意拉下這個臉跟那個人請假？
然而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還沒有走出房間有傳話員來了，“江艾曦是在這間宿舍嗎？”
“是的，我是。”
“哦，總教官批準你可以留在宿舍休息，直到你的傷好為止。”
傳話員一離開，宿舍就興奮起來，“太好了，小艾，這樣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對啊，別逞強了，好死不如賴活著，能休息多好啊。”
“喂，成語不是這麽用的。小艾，你就好好休息吧。”
“最後一遍鈴聲了，快跑啊！”
轉眼間，宿舍已經人去樓空。江艾曦慢慢挪到陽台，看向遠處操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台上的人影模糊成一點。
“話傳到了嗎？”霍以豪沒有轉過頭，看著台下各個一副睡眼惺忪模樣的人群道。
“是的，總教官，您的話我已經轉告給本人了。”
“好，歸隊。”霍以豪側頭看向站在身邊的男子，“副教官。”
“知道了。”
晨練由副總教官負責，霍以豪站到台後，手不自覺地捏了捏，這才想到那顆小東西放在口袋裏。不自覺地覺得有些好笑。
竟然是一顆咖啡豆，霍以豪有些不敢置信，這是一向嗜甜如命，最厭棄苦味的江艾曦會有的東西嗎？
“總教官……”
“什麽事？”霍以豪順著小教官的視線看去，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固然，能在軍訓中偷懶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沒拆，但是什麽都不做，對於現在的江艾曦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想了想，她到了休息區幫忙，卻在這裏遇到了同班同學穆青雲。
“嗬嗬，該不會忘記我了吧？”穆青雲有些尷尬地笑。
“記得，同班的。”江艾曦想了想，“穆青雲。”
“對。”穆青雲誇張地鬆了口氣，“嚇死我了，我還想說，如果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幹脆找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隻有在你麵前我才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感這麽低。”
麵對穆青雲的表演，江艾曦隻是淡淡一笑。雖然她對這個班草沒什麽想法，不得不說，這人確實是有些吸引人的資本的，而且他的性格也夠豁達——在她之前那樣拒絕過之後。
“艾曦，你怎麽在這裏？是哪裏不舒服嗎？”
江艾曦不答反問，“你呢？為什麽在這裏？”在這種休息區，不管怎麽看都是他這樣一個大男人比較顯眼吧？
“這個嘛。”穆青雲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從小心髒不怎麽好，這是搞特權、特權。”穆青雲自嘲道。
不悲天憫人，積極向上的態度叫江艾曦讚賞，“這也沒什麽不好，那是上帝賦予你的權利。”
“對啊對啊，我也是這麽想的。”沒想到竟然有機會和江艾曦聊得這麽融洽，還是在告白失敗後，這叫穆青雲有些興奮，以至於完全沒有感覺到危險的臨近。
“你們兩個，在這裏做什麽？”
低低的，冷冷的聲音在穆青雲的背後響起，穆青雲霎時間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語，卻見江艾曦隻是慢悠悠地站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怕眼前的這個黑麵教官。
“不做什麽。”江艾曦笑，“不是你讓我休息的嗎？我聽你的。”
她夠聽話了吧，他叫她走，她就成全他們。他叫她不要管，那她就徹底放。
——哪裏找得到這麽聽話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