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番外：還愛
除夕夜，江艾曦艱難地梳洗完後，一下樓發現家裏擁擠了許多。
“小艾，來，讓我看看，幾年不見，真是越來越漂亮了！”說話的人是艾裏歐，站在他旁邊的是舞，誰也想象不到，兩個人竟然跨越年齡的差距走到了一起。
江艾曦靦腆一笑，目光卻有些調皮地看向舞，“姑姑，我說，您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像……戀愛中的少女！”
“你這丫頭！”舞難得臉紅了起來，眾人哄笑。
“姐，我說，你的腳怎麽了？莫非是得了老媽的真傳？”新晨也湊了過來，隻是說的話一點也不討喜。
裕正曦和江艾曦齊齊丟給他一個衛生球，裕正曦更是不客氣地用力給他揍下去，“臭小子，還想不想要紅包了！？”
新晨抱著腦袋，但一聽紅包有危機，立刻狗腿地道，“新晨錯了，媽媽最漂亮，媽媽一級棒！”
“這話說得對。”眾人正笑鬧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藍天也來了，這位是……”
“嗬嗬。”老人笑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丫頭，你的腳怎麽樣了？”
江艾曦一看，不正是藍天的爺爺嗎？“額，爺爺，多謝你了，現在好多了。”
“嗯。”老人睨向藍天，“怎麽，不是要幫你未來的媳婦兒說話麽？看呆了？”出息！
藍天被老人虧了一句，卻依然應付自如，“那是，小艾，你今天真讓我驚喜。”
江艾曦被藍天直勾勾地看著，臉上一紅，不自在地低下頭，卻對上新晨好奇的目光。
“姐，你臉紅了啊，千年等一回……嗯，是這樣說的吧？”
“小鬼，你說錯了，那是你沒福氣，你姐姐的臉皮可是很薄的，小艾，你說是嗎？”
江艾曦窘極了，這一天是怎麽了，每個人都卯起力氣虧她！
“你正經點，知道女孩子臉皮薄，小心被三振出局！”這個時候，一個黑發美人走了過來。
“小艾，我是你藍姨，你還記得嗎？”
“嗯，藍姨！”
“嗬嗬，這孩子，真是越看越舒心，晴媛，怎麽樣？舍得放手了嗎？家裏都是些臭男人，我早就想要一件貼心的小棉襖了！”
“媽，我哪裏臭了，我的香水還是你親手挑的呢！”
“別插話，你娘我正在給你提親呢！”
“藍姨！”江艾曦不得不開口，天啊，再不阻止，今天她還要不要臉待下去了。
“好了，先記著。”藍姨拍了拍江艾曦的手。
一頓年夜飯吃下來，江艾曦真是有些食不下咽。
“這麽多，我吃不下！”江艾曦無語地看著碗裏山一樣的菜肴，鬱悶地道。
“多吃點，你太瘦了，抱起來跟羽毛似的。”
眾人都笑看著這一對年輕人，裕正曦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個死小子，剛才是給他娘麵子，他倒是蹬鼻子上臉了，當他死了啊，“小艾，吃不下就別吃了，吃不胖也沒關係，爸爸養你一輩子。”
“那可不成，女人啊就是一朵花，到了一定的年紀還不嫁人那就隻能枯萎了。”老頭子念了一句，卻不是幫著藍天說話的，因為下一刻，他就轉頭看向藍天，“你小子，也行了，膩歪不膩歪，別害大家消化不良！”
一頓飯好容易挨了下來，江艾曦不由感歎自己的心髒真是越來越強壯了。
“沒事吧？”回過頭來，是藍姨。
吃完年夜飯就是圍城的時間了，江晴媛、舞、藍天以及藍天的爺爺四個人在廝殺著，身邊的參謀時不時地提供些意見，藍姨一向不參合這種遊戲，於是和小艾待在一塊兒。
“沒事，藍姨，你想喝點什麽嗎？”江艾曦有些小心翼翼地起身，就怕她又要說些什麽。
“嗬，你放心，我不是來當說客的。”藍姨拉住了江艾曦，此時新晨在一邊搗亂，被江晴媛念了一句，裕正曦立刻不客氣地提起了新晨的領子丟到一邊去。“隻是好久沒有這樣地過年過了，真後悔當年嫁了個洋鬼子，現在要過個新年都難。”
雖然是這麽說的……“藍姨看起來很幸福，可惜約翰叔叔不在這裏。”
“嗬，他在這裏肯定又會輸錢，明明就是個洋鬼子，還喜歡和中國人一比高低，也不想想麻將可是中國的國技……幸好阿天沒有遺傳到他的愚蠢。”
正說著，藍天又糊了，似乎是感覺到江艾曦的目光，視線穿過重重的人群，看向江艾曦。
江艾曦連忙低下頭來，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
裕正曦看著愛妻被眾人欺負得一臉沮喪，護短的心裏不爽起來，又看這藍眼小子還在窺視他家的女兒，臉上一沉，“換我來！”
藍姨看在眼裏，笑了笑，感歎道，“看來這小子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江晴媛有些咂舌地看到自家老公竟然以一人敵眾，還殺了四方片甲不留，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老公，幹得好！”
“嗬，這才剛開始……我口有點渴了。”
“我這就給你倒杯水。”
“難得的新年，給我來杯紅酒吧。”
“好。”
聽見一向嚴格的老婆竟然允了，裕正曦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起來。
給裕正曦倒酒之後，江晴媛來到江艾曦身邊，“你說什麽呢？”
“嗬嗬，羨慕啊，你們兩個人的感情還是這麽好。”
江晴媛看見藍姨的目光，明白了什麽，對小艾道，“小艾，你也真不懂事，給你藍姨倒杯紅酒來。”
見江艾曦走了，藍姨笑了笑，看向自家兒子和爸爸，“你說，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會一直有嗎？”
聽出藍衣語中的深意，江晴媛也笑了笑，目光深深，“我也覺得這樣很好，隻是，這並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
“小艾怎麽想？”
“小艾她……誒，我挺喜歡藍天這孩子的，開朗，大方，最重要的是對小艾夠好。你也知道，做父母的，什麽都不圖，就希望子女能夠幸福。”
“可是如果是男方一頭熱，即使再好也沒有意義。”
藍衣一語中的，雖然和江艾曦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也看出了端倪。
出乎預料的，江晴媛卻是道，“這……倒也未必，藍天很有魅力，女人愛上他，隻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隻是小艾她……”
此時江艾曦正站在陽台邊，星空燦爛，江艾曦微微地發起怔來，這樣的夜晚，不知道他是怎麽度過的呢？
想起霍以豪和霍司林之間的冷淡，江艾曦歎了口氣。為什麽她以前都沒有感覺到呢？小時候，每次去霍家，江艾曦隻覺得霍家比她家清冷了一些，但從來也沒有想太多……即使到現在，她也不敢去探究，總覺得，如果細問下去，將是她無法承受的沉重。
“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藍天走了過來，因為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同尋常，江艾曦看藍天的時候，心裏多了一份不自在和一抹陌生的感情，“沒什麽。”
“是嗎？”藍天的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出人意料地伸了手，掠了掠江艾曦兩邊飄揚的發絲。
江艾曦嚇了一跳，微微退開身來。
藍天倒也沒有多做其他的動作，“小艾，我再給你一些時間，不過有些問題，你是無法逃避的，比如……我。”
確實，有些問題是無法逃避的，比如藍天的感情，又比如，她對霍以豪的感情。
大年初一，江艾曦就起了個大早，和爸媽一起到了齊家拜年，因為在那一日的晚會上已經彼此見過了，江艾曦拜過年之後，偷偷地溜到了霍家。
“是江小姐，新年好！”
“穆伯新年好，請問霍叔叔在嗎？”
“在的。”管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給江艾曦引了路。
明明是大年初一，霍家卻一如往常的冷清，江晴媛一眼便看到了，霍司林坐在沙發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霍叔叔？”
“小艾？”聽到江艾曦的聲音，霍司林睜開了眼睛。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江艾曦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依然笑得沒心沒肺。
“嗬嗬，好、好。”霍司林慢慢地扶著沙發站起來，“來來，叔叔給你準備大紅包。”
“那小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艾看著霍司林有些吃力的樣子，心中一痛，忙上前幫扶。
霍司林拍了拍小艾的手，目光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抹寵溺，“你這孩子，真是小錢迷。”
霍以豪看似正要出門，見到這個場麵，停了下來。江艾曦感覺到兩個父子之間的氣氛古怪，小步小步地跑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那天晚會的事情心懷愧疚，亦或是看到江艾曦吃力的模樣，霍以豪沒有動，感覺到自己的大手被小艾的一雙小手拉住，身體不由得僵硬起來。
“阿豪，新年快樂，紅包還是糖果，快選一個！”
“什麽？”霍以豪有些發怔。
“給紅包還是糖果啊，誒，看你也個是窮人的份上，我就不敲詐你了……”
江艾曦話音未落，卻見霍以豪拿出了一個錢包，“想要多少，自己拿。”
江艾曦不經意一翻，“天啊，這個卡！是霍叔叔給你辦的嗎？”要不要這麽大方啊！這個卡可是全國限量的誒，無上限的信用卡。
這句話似乎觸到了霍以豪的地雷，霍以豪目光一沉，卻終究是顧忌到小艾，致死後冷冷地別過頭，“這是我自己辦的。”
雖然不明白霍以豪怎麽辦到的，不是說當兵的挺拮據的嗎？但這麽多年來，江艾曦也學著懂得看人臉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將皮包塞回霍以豪的口袋裏。
接下來，江艾曦像是第一次來到霍家一樣，新奇地四處轉悠。
看著江艾曦臉上的燦爛笑容，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仿佛一切又回到最初，霍以豪摸上皮包的位置，心裏微微沉了下來。
其實，他當時不是開玩笑，他是真心想補償她的。
她知道在整個迷局裏，江艾曦是最無辜的一個，可是他不能，他們不應該在一起，而她的深情相許，他也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補償。
隻要她想要，隻要不是感情，他都願意給。
除了感情……
午間，霍司林留江艾曦吃飯，霍以豪卻起身要離開，“我有事。”
“你有什麽事，坐下！”霍司林臉上難得笑意慢慢地消失。
“叔叔，你不要這樣嘛，阿豪也許也是要去拜年啊。”
“誒，小艾你……”
“那霍叔叔，我也走了，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啊。”
霍司林心知江艾曦是在給自己台階下，歎了口氣，“去，送送小艾。”
江艾曦想說不用了，回頭卻見霍以豪已經走出好遠，心中一痛，忙跟了上去。
“阿豪！”
霍以豪的腳步總算停了下來，微側頭，看向江艾曦，“去哪兒，我送你。”
江艾曦搖了搖頭，“你不應該這樣的，今天是大年初一，霍叔叔他……”
聽到江艾曦的話，霍以豪莫名地不耐煩起來，“夠了。”
江艾曦怔怔地看著霍以豪有些譏誚的表情，“你有什麽資格管我們家的事情！”
以為早就麻木的心，原來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這樣痛。
“你說得沒錯，我有什麽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