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番外：還愛
霍以豪一路飛馳，一手熟練地控製著方向盤，另一手則穩穩地抱著江艾曦。
難過得要瘋了，已經有多久了……自從上一次發作之後，江艾曦就不曾有過這樣痛苦的感覺。渾身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又痛又癢，胸口好悶，好像快窒息了。
可是，心裏這幸福和快樂又是怎麽回事？隻是被他抱著就激動不已的心啊……明明知道那顆心不是為自己跳動的，還是會為之動容嗎？
紅燈。
“SHIT！”偏偏遇上了紅燈，前後都是車輛，霍以豪一拳打在了副駕駛座上，低下頭來看江艾曦，“你怎麽樣了？”
江艾曦隻是癡迷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一定是在做夢吧？一定是的，否則，他怎麽可能還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呢？
察覺到江艾曦眼神迷離，呼吸急促，霍以豪著慌了，“深呼吸，快點呼吸啊！”
江艾曦抓上了霍以豪的衣服，“阿豪……”
“呼吸，我叫你呼吸！”
“阿豪，我想告訴你……”
“以後再說！”
霍以豪不喜歡看見江艾曦這種無助的模樣，她應該是笑著的，跳著的，即使耍心機，也不曾扮演過弱者的，她應該是堅強的。
霍以豪不願也不想想起，當年，就是因為一口酒，眼前這個人差點就……
——阿豪，不生氣，不喝……小艾以後，不喝……
有車子的催促聲響起，霍以豪摟緊了江艾曦，“你給我撐住，馬上就到醫院了，你給我撐住聽到沒有？！”
江艾曦緊緊拉著霍以豪的衣服，鼻息間盡是熟悉的，可靠的氣息。磨人的滋味兒啊。
他終於肯正麵看自己了。雖然江艾曦沒有一直盯著霍以豪看，但卻是知道的，他一定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就像兩年前他決絕離開時候的樣子——
——江艾曦，你太讓我失望了。
如果現在解釋的話，他會相信嗎？不，她一定會更相信那個人吧？
一到了醫院，霍以豪連車子也沒有停好，跳下車，將江艾曦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醫生，醫生！”
“吵什麽！喂，先生，掛號！”
“醫生，快救救她！”
“她怎麽了？”
好吵，江艾曦將頭往霍以豪的方向又探了探，聽見霍以豪說話的時候，胸腔的震動，“她急性酒精過敏！”
這過敏之事可大可小，被揪住的醫生不敢輕忽，連忙叫來護士，“把她放在床上！”
江艾曦此時麵部皮膚潮紅，可以見到的皮膚上有斑斑紅點，看上去甚為嚇人。
“聽診器！”醫生將聽診器的一邊貼在江艾曦的心上，“心律不齊……”又按壓了一下江艾曦的胸口。
江艾曦岔了氣，醫生麵容嚴肅，“胸悶……快，送進去，你們給她喝了什麽酒？”
麵對醫生的質問，霍以豪生平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不是酒，是酒心巧克力。”
“以前病人病發過嗎？”
“是的。”
醫生的表情變得嚴厲起來,“你明知她對酒精過敏，怎麽還讓她喝酒！這不是開玩笑的，會要人命的！”
“不是酒，是酒心巧克力……現在我該怎麽做！？”
“病人需要洗胃。接下來會安排手術，會有護士帶你去辦手續。”
“阿豪……”
一直到江艾曦被送進手術時，霍以豪似乎還能聽見她微弱的呼喚。不，他不想的啊。對於她，他心中確實還有鬱結未除，可是他也不想看見她變成這個模樣案的……
手機響了起來。
“霍以豪，你TMD把小艾帶哪裏去了！？”
電話那頭，藍天憤怒又暴躁的聲音傳了過來。
江艾曦感覺到有什麽被灌入喉嚨，隨後有一隻手粗魯地刮著她的喉嚨——好痛！做什麽，為什麽這麽粗暴地對她？！
——不要！
——阿豪，救救我！
“醫生，她在說話！”
“吐了沒有？”
“沒有！”
“小姐，快點吐出來，你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過敏了，趁著沒有消化完導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唔、唔！”
“怎麽樣？”
“不行，這個小姐好像已經沒有力氣自己吐出來了。”
“那就用胃管！”
江晴媛、裕正曦和霍司林趕到的時候，江艾曦已經被送出了手術室。
“怎麽樣？小艾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出來了。”藍天的臉上有一些瘀傷，看樣子好像剛跟人打過架。
“藍天？你受傷了？怎麽回事？小艾不是說跟你出去玩了嗎？”江晴媛目光一轉，看到了角落裏坐著的人，“以豪也受傷了？”
霍司林走上前去，對著坐著的人問道，“沒聽見你阿姨在問你話嗎？你不是跟著小艾的嗎？怎麽會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不是他。”藍天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是因為我。”
“藍天？”江晴媛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從小到大，藍天雖然並不是一直在小艾的身邊，但對小艾的嗬護簡直像是要疼到骨子裏一般。
藍天卻沒有理會江晴媛的驚異，隻是問道，“小艾她……會酒精過敏？”
酒精過敏？也就是說，小艾是因為酒精過敏了？可是，小艾不是發誓再也不喝一口的嗎？想著，江晴媛奇怪地看了霍以豪一眼，“是沒錯……她六歲的時候發過一次，可是後來她就不敢再偷喝酒了……小艾是酒精過敏了？她又偷喝酒了？”
藍天的臉上出現一絲頹然之色。“不，她吃了酒心巧克力，那巧克力是新產品，後勁很大，我一個朋友……不知道，小艾吃下去就不對勁……”
藍天感到很挫敗。他自認為很了解小艾，為了她開了西點店，隨身帶著她愛吃的糖果，卻沒想到，當小艾出事的時候，他卻是束手無策。
想到這裏，藍天又看向霍以豪的方向，所以他討厭這個男人，明明什麽都不知道要珍惜啊，為什麽……如果之前在小艾身邊的是他就好了，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誤會小艾……
十年前，在藍天的眼裏，霍以豪不過是一個比女孩子還要秀氣幾分的洋娃娃，五年前，這洋娃娃長大了，但也不過是一隻不具威脅力的白斬雞而已……
再看霍以豪現在，別說他的身高已經和他齊平，單體格而言，本天生占優勢的他的基因，霍以豪卻以後天的努力持平了，而且……藍天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和霍以豪打了平手！
“請問誰是171病床的家屬？”
“我是。”裕正曦摟著江晴媛站了出來。護士仔細地將醫生的診斷結果和治療方案交到了裕正曦的手中，又仔細說明了接下來的注意事項。
“請問病人醒了嗎？”等護士說完，藍天忍不住上前問道。
護士沒想到會看到這麽多超級大帥哥，還是紮堆的，有些呼吸困難地搖了搖頭，“病人做完手術正在休息，也許晚上就會醒來。”
“謝謝。”將護士送走之後，裕正曦又派人去打點了一番。
一行人到了江艾曦的病房，江艾曦靜靜地躺在那裏，麵色蒼白，“小艾她……”
裕正曦摟了摟江晴媛的肩膀，“沒事的，醫生都說沒事了，以後注意一點就好，她也有錯，也不仔細看清楚就吃下去了。”
藍天站了起來，“我會照顧小艾的，這一次是我的錯。”
“藍天，你也別太介意，小艾就是這樣馬虎的性格……待會兒我會帶粥品過來，麻煩你先照看小艾一下行嗎？”
江晴媛三步一回頭，最終還是走了，霍司林對霍以豪冷冷地道，“你也留在這裏。”
江艾曦醒來的時候，隻覺得喉嚨痛得不行，口中偏偏又幹渴到極致，連舌頭似乎都因為幹涸而疼痛著。
“小艾？”
聽見男聲，江艾曦下意識地彎起唇角、睜開眼睛，“阿豪！”
卻……對上了一雙黯淡的藍眸。
“是我。”
江艾曦微微怔了一下，隨後苦笑了一下，也是，怎麽可能是他呢？江艾曦重新閉上了眼睛，不可能會是他的啊，他明明已經厭惡到，寧可不回家也不想看到她的程度啊……
眼中濕濕的，江艾曦知道現在的自己不可以睜開眼睛，如果睜開眼睛的話……肯定就會忍不住流淚了吧？
忽然有什麽碰了碰她的嘴唇。江艾曦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笑臉。
“小艾，你不是想喝水嗎？”藍天將她扶了起來，把杯子口對準她的嘴唇，“喝吧。”
耳邊是輕柔的哄慰，江艾曦心中一暖，“謝謝你救了我。”溫度適中的水滑入口中，江艾曦忍不住在心裏輕歎。
抬眼卻見藍天的眸子暗沉無比，等江艾曦喝完水之後，背過身去。
“不是我。送你來醫院的，是霍以豪。”
送你來醫院的，是霍以豪。
是霍以豪。
是霍以豪……
是她聽錯了嗎？不，還是說，剛才那個不是夢？那麽……
——深呼吸，快點呼吸啊！
——呼吸，我叫你呼吸！
——阿豪，我想告訴你……
——以後再說！
——醫生，快救救她！
所以說，那些焦躁的低吼，那擔憂的目光，是真實的了？他還是會擔心她的，是嗎？也就是說，她還是有希望的嗎？
柔荑被用力地握住，江艾曦感到一絲痛，有些錯愕地抬頭看向藍天，“藍大哥？”
“不要叫我藍大哥！”藍天以為，兩年前，但他抱著痛哭不已的江艾曦的時候，他們兩個戀人未滿的狀態破裂了，他以為，接下來，隻要他耐心點，溫柔地嗬護她，總有一天，她會轉過頭來看他的，可是，霍以豪卻回來了。
霍以豪回來了，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救走了小艾！
“藍……”江艾曦像是被嚇住了，傻傻地看著藍天。
藍天心中一痛，他知道，他不該拿她發火的，心中很痛，在他的心中，一直隻住著這麽一個小女孩。
他看著她長大，看著她漸漸從一個黃毛丫頭長成了青澀秀美的女人。
然而……藍天將江艾曦的手拿起，不容置疑地壓在自己的胸口。
江艾曦像是有些嚇到了，想抽回手，藍天沒有強迫她，任由江艾曦將手抽走，目光卻緊鎖著她。
“小艾，我不等了。”